至于林婉婷,那可是真的不好受,如果说先前的她因为回转方青卓的八剑归一就受伤严重的话,那么现在,她无疑是到了身体所能承受得极致,用一面断了线的风筝来形容也显得十分的贴切,从那青石之上摔落的感觉显得那么沉重,伍月看着这样的一幕,虽然已经预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局,但则心里面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感,有一种立时想要冲上去接住她的感觉,可自身没有武功,而先前的这一冲击,让她的身体上还有着剧烈的刺痛之感,就连迈步都显得十分的困难,没跑出去几步,就被脚边的岩石绊倒在地,只能看着林婉婷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到了这一刻,她依然有种不愿意去相信的神情,事情最终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一步呢,曾经那些相互扶持的记忆难道都是假的吗,这个问题她可以问,但是却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面似乎有一个声音想要呐喊出来,可是这嘴无论张多大,也发不出一丝的声响来。
齐凌云缓缓的站了起来,一个纵身扑了上去,他虽然也受了不少的冲击,但这一刻,心是满足的,那手就这么顺势一抄,就将那柄掉落下来的墨天宝鉴拿到了手中,或许是能够感受到那鉴身所传来的强大灵力,又或是这么多年来精心策划的目的终于要实现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心中一个声音在默默地念道,今天,所有的一切,终于要改变了,想到这儿,他的眼光再墨天宝鉴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黑色的气流在他的手掌上不住的回转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回过头来看看林婉婷和伍月两人,他的言语显得十分的平静:“在这个梦幻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将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自身的意愿再也不会受到他人的影响,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想要什么也就能有什么,你可以是这个天下的王,也可以是无所不能的神,月妹,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
这句话到底是在问,还是在灌输,齐凌云自己也分不清,正如同有句话说的那般,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注定回不了头了,不管对错,前面的路都得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伍月的眼神是痛楚的,无论是对受伤倒地的林婉婷还是对眼前这个得意切迷茫的男人,她心里面比谁都明白,他的心智已经完完全全的迷失在了冰晶琉璃的蛊惑之中了,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心有不甘,但是她还是存在着一丝的侥幸,希望自己这无力的言语,能够让他从中清醒过来:“美好的世界?你亲手抹杀了曾经的一切,还在这儿妄谈什么美好,一个虚伪的世界,原本就是对整个现实的背弃,这样虚假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听我的,凌云,你就醒醒吧,不要再这般执迷下去了!”
“到了如今,你居然要跟我谈现实,你难道还没有对这个无奈的现实世界绝望吗,仇恨,背叛,利用,种种粗鄙不堪的字眼放生你我身上的还少吗,为什么现在还对这样的世界念念不忘,你要我清醒过来,但在我的眼里,真正执迷不悟的人是你们,什么安于命运,不过只是苟且偷生,你们之所以不选择反抗,那时因为你们太无力,无力到只有顺从的地步,你们也太无知,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反抗,这几千年来的时光,或许是几万年来,我在黑暗之中沉睡了太久,又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调都有些变了,原本齐凌云的那张脸,或许还能让伍月看得到一丝的希望,但现在,她已经完全察觉不到曾经的他的存在,有些恍惚之间给人一种极度沧桑的感觉,这分明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男人了,三件神器已经齐聚,看来,他口中的那一刻,终究是要到来了:“齐凌云是个傻子,一个比本尊还傻的傻子,他曾经是多么的在乎这一切,看着他的时候,我就如同是在看着自己一般,但是你看看这个社会,这个现实,是怎么将他逼迫到心甘情愿和我融合到一起的地步,现在,我既是齐凌云,也是琼觞,我曾经说过,终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萱敖,你看见了吗,你还能阻止得了我吗,燕王伍月,你还能唤回曾经的齐凌云吗?”
连续的三个反问,将他的那种得意的神色推向了极致,他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的狰狞,伍月看着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他最后问的哪一句,她真心显得很无力,眼下也就只能随它去了,三件神器已经在齐凌云的操控之下,在他的身后升腾而起,悬浮在半空之中,墨天宝鉴的两面,黑白之间,气息涌动,灵力汇聚成一片两仪的阵势,这就是它所具有的终极力量,阴阳混沌,原本就是构造整个世界的本质,就如同人有雌雄一般,交汇在一起,就能繁衍生机,再墨天宝鉴的强大力量支持下,飞虹剑上的冰晶琉璃碎片也脱落了下来,飞到了一个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高度,散发出一阵七彩的光芒来,刹那间恍若布满了整个天空一般,光耀世间,要的就是这一刻,整个大地似乎都被笼罩在其中,伍月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还有远处重伤的林婉婷,那个小妮子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她只觉得自己的思想开始有些变得空白了起来,最后的一点意识在告诉自己,冰晶琉璃已经开始逐渐的吞没了自己的内心,再透过对部分人灵力的剥夺之后,琉璃的颜色逐渐多出一缕黑白来,加上先前的七彩,已经演变成均匀的九色光柱,映照在天机镜的镜面之上,一张铺天盖地而来的光晕已经扩展开来,将一切的生物都笼罩在各自的幻境之中。
伍月只觉得眼前开始浮现出这样的一张画面来,和煦的暖风不停的吹拂着,这在北方的冬日里原本就不怎么多见,燕室王城似乎从里到外都渗透着一种祥和的味道,让她的心里面也跟着很舒坦,这一刻,她已经不再是王,用不着高高在上,也自然没有那些所谓烦心事,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那里有自己父亲母亲,还有三个疼爱自己的哥哥,而自己呢,正拉着那个他的手,脸上洋溢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幸福,当然也用不着去掩盖,这原本就是她所憧憬的一切,而这一切,似乎在这一刻实现了。
“看见了吗,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还要那般的抗拒,什么亲情,友情,爱情,在这里,只要是你想要得到的一切,都能得到,功名利禄,娇妻丽妾,不过也是顺手拈来,而这个世间原本灵力就是永恒不变的,而我可以利用这一点维持着这一切,在也没有人能够打破!”这番话伍月自然已经听不见,但看着她那渐渐流露出笑意的脸庞,他有些忍不住的姿态,这一刻,自己就宛若一个救世主一般,这心里面有一种达成愿望的满足感。
想到这儿,齐凌云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那声音显得十分的嘹亮,在整个的山谷之中不断的回荡,然而,这个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齐凌云的脸上,突然之间浮现出一种很是诡异的神情,甚至那眼神里面还有些惊恐的味道,紧接着嘴里面也发出了一阵很凄厉的叫声来,远比先前那笑声更大上几分,他的身子也在不停的乱窜,就如同看到什么不该也不愿去看到的东西一般,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天机镜所展现出来的光柱也不由得随着琉璃黑白颜色的暗淡而朝着镜面收缩了进来,伍月原本能看到的那一幕,也在慢慢的消失着,而此时此刻,她似乎也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发生改变,齐凌云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还在竭力的挣扎着,他的嘴里面也在不停的叫着一些奇怪的字眼“
你走开,走开,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一切,萱敖不能,你也不能,你也不能!”
这一刻,或许除了齐凌云本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的思绪之中一定是看到了什么,那个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夙瑶,只要深埋进骨子里面的人,才能有这般的破坏力,或许,她的存在,原本才是这些痛苦所开始的根源,而齐凌云,自始自终都从来没有从这一道感情的枷锁之中挣脱出来!逃避或许算得上是一种绝妙的手段,但现在看来,似乎对那些已经刻到心里面的情感来说,终究没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