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柳寒烟的内心是矛盾的,她完全不知道该要对这个男人说什么好,他的目的看起来是有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内心当中,是希望自己去相信的,因为过了这一个月,这个男人就会离开自己,而且是永远离开的那一种,到时候,或许还真的只有他说的那个睡梦中的世界,能够让自己留住这一切:“这就是你费尽心机的最终目的?”
“说什么是偶然,这天地下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偶然呢?”似乎并没有听到柳寒烟的话语一般,齐凌云还是接着自己的思绪在说到,其实,回不回答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彼此都已经知晓了答案,既然要说个明白,那就没有一丝的保留,这也是他曾经答应过她的,只要过了枣蓉那一战,就让眼前这个女人知晓这一切:“前燕王司徒青云和秦姬芙的邂逅,是我刻意安排的,而二十年前的那场秦燕之战,也无非是想要让这个女人来到燕国,否则司徒青云的马匹为什么会突然的受惊,这偌大的秦国为什么会偏偏选中这么一个偏远山区的女人?”
在柳寒烟的心里面,一直认为湘候伍炎的心机已经十分的深沉,但此刻,知晓了一切的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一个人能够谋划二十年的,这个人就定然不简单,她又陷入了沉默,因为那故事的脉络,也逐渐的开始清晰了下来,她原本就是冰雪聪明,眼下说道了这一层,这心里面自然是一点通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了了,如果不是司徒青云爱上了所谓的秦姬芙,那么后面的一切,就没有丝毫的意义,燕魏那场惊天动地的南北之战不会发生,也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天尊为了自己妹妹的死要向前燕王复仇的那一幕,燕国三位王子殿下也自然不会在这场战争中去世,燕公主伍月也不会迫于无奈要去出使魏国,缔结所谓的和平协议,夙瑶原本就是虚构的灵体,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要让曾经的齐凌云深深的爱上,然后才会有了莎拉小镇外的那一幕,那柔弱的目光下,这个男人无法袖手旁观的冲动,这么多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鱼饵,为的就是钓起自己这条大鱼?
“那么,你做这一切?”柳寒烟索然能够将一切都想得通透,但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就算是做了这么多,环环相扣,那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齐凌云似乎早知道她会在这个地方有所不解,他缓缓的收起了那柄飞虹剑,这曾经被他当作最宝贵的东西,现在看来,却多少有些尴尬和无奈的味道:“我这么做,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指引自己前行的路,曾经的齐凌云,太过于痴情,像他那样的人,虽然很难让他放下之下东西,但一但这种人觉悟了,他就会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嘉州胡媚和司徒凌的爱情,岷山老人对两个徒弟亲情,方家兄弟还有司徒浩所展现出来的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完美无瑕的向他展现了什么叫做情之极致,它们是如此的美妙,却又如此的脆弱,当你自以为得到这一切的时候,却不知道,它们很快就会离你而去!”说道这里的时候,齐凌云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的冷笑,不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曾经的天真,还是在嘲笑着个冷酷的世界,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柳翰雅看在眼里的时候,有一种本能的害怕感觉,她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不像齐凌云,倒是和那隐藏在黑衣之中的墨麒麟有些相似的感觉:“等他失去了这一切的时候,他就自然会无边,自己有多么的无力,而这个时候,只要我适时的出现,就可能很轻易的让他从曾经的齐凌云变成现在的墨麒麟,同时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从师傅和天尊那里夺到天机镜和墨天宝鉴!”
“你不是齐凌云!”这样的故事听起来终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在柳寒烟的心里面是不愿意却承认这个事实的,或许曾经在盐泉村相遇的那个男人,更加的让她觉得着迷一些,齐凌云仍旧是那副冷笑的容颜,此刻看起来,越发的显得阴暗了些:“我当然是,你可以叫我墨麒麟,那个独自背负一切黑暗的男人,你也可以叫我齐凌云,一个无比痴情的痴浪子,或许,你可以学着神女萱敖的模样,讽刺我作天魔琼觞也行!”
这一刻,柳寒烟算是彻底的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一个集合体,神器之上附着的灵力太过于强大,原本就可以很轻易的改变一个人,更别说,那完整的冰晶琉璃原本就有着极强的蛊惑人心的能力,与她的心思不同,齐凌云现在只明白一点,那就是人活着,原本就不需要别人的怜悯,那样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的脆弱,柳寒烟也不知道该对着他说些什么才好,他的话,其实未必就是一种错误,因为她的经历,也让这个女人无法去反驳对方的话,活在这个世间,还真有太多的无奈需要去面对,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着调皮捣蛋,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可是世事无常,自己曾经所在乎的人,最后自己只能看着他们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血泊之中的那一幕,她不敢想,因为它太过于残酷,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突然出现,或许自己也已经死在那场权力的压轧之中了。
他口中所描述的世界,即便只是在睡梦之中,是虚假的存在,但终究能够和自己在意的人重逢,那就是已在幸福的事情,有父母,有弟弟,还有他,那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前行路漫漫,从瑶山北上,一路紧赶慢赶,这千里之外的燕都王城,也就只花费十数天的时间便已经到达,伍月坐在轿子里面,她的心思显得十分的忐忑,有些不敢掀起那苇帘往外看,那心境就如同昔日齐凌云回到岷山时的那一般,犹豫了一阵,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味道,其实这里也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一切还是显得那么的熟悉,高高的围墙,缓缓流动的护城河水,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也不过只是离开来了几个月而已,去时桃李曼妙,归来绿树成荫,风景变化不大,但却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这短短的数月之间,改变的又何止是眼前这缕景致,又不知道多少人的一生,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决定,秦镶就等在城门口,这个原本就显得有些凝重的脸庞,此刻颜色更加的深邃了几分,他的脸上,那种担忧的神情又毫无疑问的加重了几分,他离开有上一段时间了,不清楚瑶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自然不知道这所谓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来,但无论如何,此行都将注定是凶险无比,眼下如果能阻止她的脚步,或许这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但显然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他太了解这个女人,柔弱的骨子里,却隐藏着一颗无比坚毅的心,只要是她认为对的事情,就从来没有放弃的可能,更何况,此时此刻,还不止是她一个人,在她的身后,还有王守之和卫姬召带领的二十万大军。
所以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她的身后,必要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浩浩荡荡,直接开进了王城,这一种的百姓,又有几人能见过这般的场面,算是出来看热闹也好,还是欢迎公主殿下回归也罢,总之算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大街,他们又那里知道,这里面所隐藏着的凶险和无奈之气呢,至于伍炎嘛,就坐在王殿之上,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夺来的位置,如果就要让他这般轻易的拱手相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王城虽大,但这两个人相遇那时迟早的事情,花不了多久的功夫,伍月就已经出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说起来,她的存在算得上是他心中最大的一缕顾忌,她虽然说是相信了自己的话,但伍炎从这个女人的目光之中,却察觉不到丝毫的善意,这让他有些害怕的感觉,大抵一个人理亏的时候,看什么都这样吧。
看来这小妮子并没有相信自己说得话,那可就奇怪了,如果不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回到燕都呢,这不太符合正常人的行事作风啊,不对,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伍炎的目光,和伍月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气氛也显得十分的凝重,就在这一刹那,这个男人忍不住的这般想到,他又一种直觉,这个柔弱的女子,注定是要向自己讨回这一切的,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刻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