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瑶山下来的司徒浩自然是遵循着先前的约定,带领着十万魏军往着洛都的方向回撤,那速度,显得很快,他的心里面虽然有着很凝重的担忧味道,但这似乎和那一干的士兵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是有上那么几个眼尖的,能看出些端倪来,却也不愿意挑明了说,的确,对于这些战场的男儿而言,这样的结果的确是值得开心的,因为没有所谓的死亡,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留,大抵都是如此,每一次的征伐,无论是对是错,对于那些所谓的将官来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但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可没有这么大的奢求,能够在那残酷的厮杀中存活下来,就算是最大的一种幸福,而这个天下,大多数的人都是普通的,在普通人的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淡淡,最好安稳的活到死的时候,什么事情也不要发生,当然,这些对于司徒浩来说,显然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不可能是普通人,南魏王室的血液,是一种幸运却又同时带着无尽的诅咒之血。
“到了洛都,李副将,西王府的军队交由王叔,剩下的部分,你替我带回王城!”司徒浩突然对着身边的副官吩咐道,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北方,若有所思的姿态眼瞅着一月之约就快要到了,他也是时候该去盐泉赴约了,显然,这个命令让那所谓的副将有那么一些的为难之处,这第一嘛,魏王虽然同意了自己这个弟弟的请求,但其中的过程到底是那般,却没有人能说得清,再者,这那要主将不亲自领兵回营的道理,这兵权一天没有交付,就这般离队,那可是背负了逃兵的名声,那,这司徒浩贵为亲王,到时自然有自己的说辞,可他呢,却未必就有这般的好运:“可是,王上哪儿怎么交代?”
这样的担忧在司徒浩的眼中看起来异常的分明,他也自然知道这副将的心事,但即便是如此,他的脚步并没有停歇,那手中的鞭子这么用力的一挥动,那马就感觉到臀部所传来的疼痛感,一下子发力的急冲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放心的去吧,我只会修书向王兄请罪!”
当然,有没有这句话,那副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是要走,他也不敢去拦,当下只能看着司徒浩越发远去的身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自他也没得选了,当下收敛了兵马,接着往洛都的方向行进,司徒浩冲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才停住了马蹄,回过头来,看了看那熙熙攘攘,绵延数千米之遥的队伍,脸上浮现出轻微的笑意,这一下,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呆在这军队里的感觉,还真心的不好受,或许只有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这颗心才不会显得那般的压抑吧。
伍月静静的坐在轿子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以前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经过这么一次南行,她发现自己的性子都有了不小的转变,都说一个人在失去一切依靠的时候就会突然长大,看着样子,的确是这般的,她虽然是女子,但是那北方女子因为地域风俗而产生的那种豪迈之感,侵蚀着她的身心,让这个女人,将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展现了出来,轿子左右两周都有纱窗,轻轻拉起纱窗的时候,虽然也能将两侧的景色都看得十分的清楚,但那所谓的视野,却不能和骑马相提并论,这或许也是她喜欢后者的缘由之一吧。
这一刻,她并没有往外看,只是静静的做着,那纱窗外的景致,从她的身边,缓缓的滑过,这里离燕都王城还有不少的距离,就算是这般的紧赶慢赶,没有半个月的光景,也是绝对到不了的,所以她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是,要去面对的仇人,毕竟在记忆之中的时候也和自己十分的亲近,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折磨,这些天来,这神经也绷得实在太紧,连带着精神都有些不济,那双眼睛也显得十分的困乏,有些睁不开的感觉,可还没有等它闭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云,你现在到底在哪里?”伍月低声的问道,当然,这个问题,现在不可能有些答案,没有他的存在,这越往北走的时候,这心里面就会显得越发的慌乱不堪,在这一点是,她终究还是有些女儿的姿态,害怕了,也对,即便是这些人,站在自己这一边,获胜的几率也变得极大,但多少还是有些变故掺杂在其中,更何况,她还有些不忍的姿态,因为那个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也不过是受了命运的捉弄罢了。
赫连家和伍家,不过是被上天选中的罢了,就算是没有伍家,赫连家的天下,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无论如何,这场仇恨,终究还是伍家欠赫连家的,终究是要去还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不要走到绝路的好。
吃过了早饭,柳寒烟的体力充沛了不少,这山洞原本就是灵力汇聚之地,对于本身修为有极佳的好处,就算是那柄飞虹上的琉璃碎片,也似乎能感受到这灵力的存在,闪烁着淡红色的光芒,她压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烤出来的东西,居然会这般的好吃,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事,齐凌云以前是什么人,他在岷山上生活了很多年,岷山老人是个寡淡之人,平时也是食素的时间居多,所以一到这肚子里面难受的时候,那所谓的飞禽走兽就没有能轻易逃得过他的魔爪的,所以这份手艺也是那个时候锻炼出来的,而且这种事情,要是被师傅发现了,那可少不了一顿责罚,所以每次都还得刻意的躲着他,但现在他已经死了,所以烤肉之类的,也就不需要在偷偷摸摸的了,然而,这种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所以在做出那番举动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是在四下不住的打量着,柳寒烟自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却十分的清楚。
齐凌云吃得并不多,他的身躯因为神识在外漂泊的时间过于绵长的原故,有些被掏空的感觉,而且先前的两场硬战更是将残留的都消耗殆尽,即便是这里充足的灵力,让他恢复了不少,但却依然虚弱的紧,所以要凭借现在的力量,去夺取墨天宝鉴,显然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这一个月的时光,刚刚好,想到这里,他的心思并不是很好受,为了所谓的天机镜,师傅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个人曾经是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人,养老送终之类的,不过是他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罢了,甚至他还有一个预感,那个跟在自己身后要一起下岷山的小女孩,或许也要走到自己的对立面,避无可避,也就只有坦然的去面对。
他依然还记得,当时在岷山时,第一次看见幻境的场景,之所谓会这个时机出现,或许就是飞虹剑的琉璃之力与天机镜相互感应造成的,自己曾经问过自己,什么叫做情,那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或许那是一种纽带,能够将所有独立的个体绑缚在一起,而现在的他明白,无论这种关系是何等的牢靠,让人舍不得去隔断,但它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显得那般的苍白,所以得到三件神器是一个缘由,而让自己有这般的觉悟才是目的,他需要改变这种无力的人生,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心中想要去得到的幸福!
“你不是要给我讲一个故事吗?”等吃完了这鱼,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柳寒烟这才弱弱的问道,多年来一直都被告诫,不该问的不问,让她的心思都变得有些谨慎了起来,这个男人,她虽然想要靠近几分,却又举得有一种莫名的陌生之感,他明明坐在之间的面前,但那轮廓,却给人一种看不清的姿态,他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墨麒麟吗,很显然不是,当他脱下面具在阳光下展露这张脸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而且再也无法回头了。
曾经,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死亡边上走过那么一遭的人,自然对于其他的种种,什么名利权位,金钱容颜都不在是那般的看重了,渐渐的,她的心里面,有些向往的味道,想要知道那面具下的脸到底什么模样,想要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觉得自己离所谓的答案很接近,但现在看来,那不过只是一场错觉罢了,他越发的让她觉得扑朔迷离了起来,甚至连那些原本已经熟悉或是习惯了的东西,也在顺着时间,快速的改变着,所以这一刻,她想要再去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