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所以伍月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也算不得什么意外,有了两位将军的表态,她的内心无疑要安稳几分,没有等其他的人追问,伍月便率先的解释道,反正最终都是要知晓的,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去隐隐藏藏:“至于为什么要这般做,我只有我的缘由,的确,我们上山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毕竟是有很多人看到的,这其中,就定然有他安插在军中的耳目,这样的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这些都是必然的手段,那你们想想,我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些所谓的耳目来相信,我是相信了他们主子那所谓的假意的呢,那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必须留下来,这的确看起来有些疯狂了些,却是唯一的途径,至于司徒,他是南魏的正国王,他的存在,意义也同样显得十分的重大,所以他必须离开,这一来,是可以稳住山下的部队,田踵的能力虽然不弱,但那毕竟是联军,魏国的那一部分,他是驾驭不了的,这第二嘛,那就是要安排魏军尽快的撤离燕国,并且让田将军率领十万将士回守边关,并且要让他像那贼人上书请罪,以表自己只是出于维护王室之心,无意间犯了大过,最后,还要麻烦卫将军一趟,你修书一封,快马加鞭先行送回王城,一定要将自己摆在他心腹的位置上来说这件事情,让他以为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他所说的那些话,而是在这上面纠结了很久之后,才在不忍两军兵戎相向的前提下做出的这般决定!”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无论是理由还是接下来的安排都给人一种天衣无缝的感觉,这无疑又是一次强烈的震撼,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能有这般老成的思维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让人不敢小觑,当然,与其他人那所谓的惊讶比起来,司徒浩的心思或许更加的复杂几分,如果非要说的话,就算是后悔这两个字,也丝毫的不为过,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也停留在伍月的身上,低声的道:“我现在才发现,或许我不应该帮你这一把,你我现在是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帮你,那就义不容辞,就这一点,我不后悔,可如果换个层面来说,那所谓的伍炎若是一直待在这燕王之位上,我以为以他的心机和野心,恐怕日后燕魏之间将要战事不断,那不是我,还有王兄想要看到的,但直到这一刻,我心里面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像你这样的人,若是登上了王位,恐怕日后我魏国,将会遭遇更大的危机!”
这一点可不是危言耸听,被司徒浩这么一挑明,就连其他的人,也找不到可以辩解的理由,更别说伍月了,这种疑心既然已起,想要去消弭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明知道不太可能,伍月也自然不会去做,徒劳无功这个词,似乎已经不能用在她的身上了,不过看得出来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轻微的尴尬和失落感,转眼即逝,这里一别,日后就不管能不能成功,他与她之间,就注定是形同陌路了,相见还不如不见,所以这一刻伍月有个轻微的停顿,这才隆重的说道:“这一点,兴许是司徒,不,正国王殿下,你太看得起我了,先不说以后会这般,就是此去我也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但无论结果如何,我伍月今在此以大燕国朝华公主的身份郑重的盟誓,如果有幸能够成功的夺回王位,终我一生,你永远是我的朋友,只要魏国不起兵犯我国境,我燕军要绝不越雷池半步,你看这样可行?”
这话换做别人来说,或许只是所谓的玩笑,莞尔之间,便可以抛之脑后,但伍月可不同,有句话说一言九鼎,就是为她这样的身份而准备的,所以司徒浩也没有了在质疑下去的必要,一生的时间,虽然算不得太长,但至少也能有几十载的和平可言,这对魏国的臣民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所以司徒浩微微的笑了一笑,算是回应了对方的话:“好,公主殿下亲许盟誓,我又那有不信之理,其实就算是你不这么说,这些日子的的相处下来,我也是清楚你的为人,你是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利而将自己的子民送入战争的漩涡之中的,战争这种东西,毕竟太过于残酷,现在有了你的这番话,那我就更加的放心了,我大魏正国王司徒浩,虽然不能代表王上,但是也可以在这里向你郑重的承诺,我的一生之中,绝不做破坏两国友谊的事情,也绝不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你燕国的土地上!”
这话也说得极有份量,即便是未来真的变化难料,至少,今天的言语,也会成为所谓的纽带,伍月原本做出所谓的承诺,只是为了报答对方的相助之恩,却没有想到,司徒浩居然也会说出同样的言语来,带着所谓的感激,她恭恭敬敬的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感谢的礼节,现在还未登基为王,所以两人之间的身份,还是对等的,当然司徒浩也象征性的朝着她回了一个礼节,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承诺,却毫无疑问的开启了燕魏伍十余年的相对和平,后世之人,也称这段时间,叫做皓月之盟,当然这只是后话,这里放下不提。
其他的人,自然是不能说些什么干涉这类的话,一来身份不符,这二来,估计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是渴望着战争的,除了那些野心家和急功者,这样的一幕结束,那也就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些也早就是注定的事情,可即便是如此,当它真正到来的那一刻,那种落寞的感觉之中,多少还包含着一丝的痛楚,林婉婷的心里面虽然满是不舍得味道,但是现在的她,却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寻到师兄的影子,她的心里面充满了担心,眼看着这里的大局已定,后面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够轻易决定得了的,而师兄到底去了哪儿呢,她不知道,或许他只是误会了当下所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她,心里面觉得,那个男人,或许是无地可以去的,也最有岷山才会是他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吧,所以她打算回去看看:“那月姐姐,接下来我就不能陪你们前往燕都了,我要回岷山,却看看师兄在不在!”
伍月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明了了她的话,其实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希望能够和这个小妮子一起去看看,此时此刻,她的心里面有些伤感的味道,都是为什么王上要称孤,看来还真的是所谓的孤家寡人啊,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有些嫉妒其林婉婷来,的确在这个世上,两人所剩下的亲人都已经不多了,但至少,就再这瑶山之下,还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她去走,而且能够已经走下去,至于自己呢,镜花水月过后,难道不会只是一场空吗?
嫉妒也好,羡慕也罢,终究和日后的自己,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关联,不多,或许这一切,都还有一个转机,只是看自己能不能把握罢了,但无论如何,伍月都不想放弃,即便是很渺茫的机会,她的心里,也是希冀着自己能够走出这一步的:“那好,婉婷妹子,你我之间就此别过,如果我这一去,还能够侥幸的活着,那你就替我转告凌云,就说最多在一个月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时候的我,一定会到乐至峰,亲自给他一个交代,如果我最终难逃厄运,也请你替我转告她,忘却,或许才是最好的一种思念!”
这一去,将会是前程未卜,要说是下了一个赌注也成,而这一场赌注的筹码,就是自己的命,没有哪一个赌徒感断定,下一次上天开出来的结果一定是自己想要的,只是不同的赌徒,他们从中失去的,又或是得到的有所不同罢了,因为有得人只会赌自己,而有的人,却在赌别人,无论是伍月,还是司徒浩,甚至是王守之,卫姬召,林婉婷,燕耀,这些人,都将注定只是所谓的棋子罢了,有句话说得好,任何人有所求,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在没有得到之前,或许还在汲汲营营,当得到的时候,才会去衡量,到底这一切值还是不值的,仔细想想,或许洒脱这种东西,才会变得弥足珍贵罢,得与不得,平常心即可,或许有朝一日,尝遍了时间的辛酸之时,就会去怨恨曾经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