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是清晨,在这瑶山的西北方,也自然是同样的光景,不过在这山洞之中,即便是那朝阳再怎么的明媚,这里也只是有着些许的光影渗透进来,还是有些淡淡的昏暗感觉,此刻的柳寒烟,依然依偎在墨麒麟的怀中,仔细的想想,昨晚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些疯狂的味道,让她压根没有预料到,这个曾经让她只能仰望的背影现在居然成了她第一个男人,这想象,还真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觉,即便是在夏日,这清晨的朝阳,仍然显得十分的和煦,渗透进来的光影在那峭壁之上不断的折射着,最终还是照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上,这时候,柳寒烟才能将眼前的这一切,都看得十分的清晰,这是一个算不得深的岩洞,屹立在这峭壁的半中间,两边都是些不平的大石,突兀而出,给这环境多少营造了些诡谲的气氛,而那凤,迎着洞口吹了进来,这耳边似乎都能听到一阵阵清幽的回旋之音,显然这山洞,是因为常年经受了风云的侵蚀而形成的天然岩洞,而透过洞口向那远处眺望,可以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看不着边际的湖泊,水悠悠而立,有一些淡蓝的颜色,看不到底,自然是十分的深邃,而这一面峭壁,就屹立在这湖面的中间,四下孤立,和那极远之处耸立的山群,有些极为不同的光彩,这湖面上也显得平静异常,除开那风吹动所带起的一丝涟漪之外,并没有什么躁动的地方,阳光洒在上面的时候,甚至还能返照出缕缕的金黄,给人一种仙境般的感觉。
柳寒烟不想动,生怕这一动就要打破这所谓的平静一般,她轻轻的抬起头来,也不知道是女人家的那一种羞涩,还是有些害怕的情愫,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有一些诡异莫名的,按理说,在没有丝毫征兆就夺走了她第一次的人是可恨的,但她现在的心里面居然还隐隐的有着一丝喜悦,就如同这是期盼了已久的一般,齐凌云就算是再怎么糊涂,脑袋不清醒,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自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开口轻轻的叫了声她的名字,那抱着的手,并没有打算放开的味道,如果是其他的女人都抓不住的话,终究也只有她还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就冲着这一点,他的心都是感动的,对于自己这样的举动,也没有丝毫后悔的味道,寒烟这两个字,虽然经常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但却从来没有那一次,能像现在这么一般温婉深情:“对不起!”
对不住,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意思却显得十分的深邃,跟在这个男人身后这么多年,柳寒烟自然是明白他的性格,这个人,从来不会去多说一个没用的字,他总是显得很深沉,连带着这开口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换做那些不知道的人,把他当作那所谓的哑巴之类的,估计也算不得什么夸张的举动,你站在他身边的时候,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冰冷感觉,甚至无论如何感受不到他身上所传来的体温,而现在,在他怀里的时候,那种久违的感觉,还是能够真实的感受到的,而这一刻,那环抱着自己的手是那么的有力,那怀抱也显得如此的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
“主上,你不需要对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柳寒烟看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脸颊,又急忙的低下头来,她终究还是不敢去过多的在意那一张脸,没有那个女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保持着一种平淡的态度,就算是有,这个人也注定不会是她柳寒烟,的确,原本这江湖上的儿女,讲究的是那快意恩仇的潇洒性格,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女人,特别是在心爱的人的面前,这中看起来有些扭捏脸红的感觉,或许更加的让人觉得要自然一些,齐凌云没有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显得有那么一丝的多余,他的手,依旧抱着她,甚至还加紧了几分,生怕她也会从自己的身边逃离开了一般,但即便是如此,他的思绪还是显得有些模糊,或许在他的感觉里,是分不清这怀里的人到底是谁的,夙瑶也好,伍月也罢,这些不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麒麟!”这还是柳寒烟第一次直呼这个男人的名字,以前的她只会叫他主上,而且在心里面当他是高高在上,这一刻,两个人离得近了,就连这称呼都变得亲近了几分,即便是如此,她的心里面终究还是觉得有那么的一丝别扭存在,所以这接下来的语气也显得特别的小声,生怕给人听见了一般,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都已经绝望了,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够活下去,那头顶上滑落的大刀是那般的冰冷,那刀刃上的光芒,锋利得十分刺眼,让我有种完全不知所措的味道,可那个侩子手,却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倒在我的面前,而那鲜红的血液,也顺着你手中的长剑滴落到我的脸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杀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你当时是一袭黑衣的装扮,什么也看不见,我就在想啊,这黑衣之下到底隐藏的是什么样的身姿,那面具下面掩盖得又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庞,哪怕时到今日,我都还能清楚的记得从你身上所传来的那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就叫做依靠了吧!”
柳寒烟就这般一个人说个不停,给人一种喋喋不休的感觉,墨麒麟只是这般的看着她,低下头的瞬间,那手顺势的抚摸了一下她那柔顺至极的秀发,他依旧不说话,因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一向是这么一个人,孤单的滋味,如果体会得太过深邃,那么,便可以很轻易的承受这世间的种种,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的坚强,然后再用一个坚硬的壳将自己安置在其中,默默的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而奋斗,有的人可以破茧成蝶,而有的人,只会变得懦弱麻木,很先前,齐凌云属于前者,至少柳寒烟的心里面是这样的认为的,而她的话,并没有打算停止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一个如同这拂面而来的清风一般的男人,风永远只会顺着方向流动,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所以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无论说什么也不管用,留不下你的人,也留不下你的心,但现在,我还是有一个愿望,希望着你能够答应我!”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要去强求,这样的人说得好听点,叫做执着不放弃,说得难听点,就是傻子,可柳寒烟就是那种明知道自己是傻子,却还是宁愿去做傻子的那种女人,齐凌云自然不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他的眼神,此时此刻只是看着洞口的地方所照射进来的阳光,哪里有着所有人都向往的温暖,却是他心里面感觉到害怕的地方,这一身的黑衣掩盖着他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似乎连自己的内心都已经有些遗忘的地步,柳寒烟的言语,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简短的停顿,这目光也顺着他的眼神,慢慢地看着那洞外的光景,她应该是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的,所以这接下来的话中,多少带着些恳求的味道,这种味道,两个人都能够很真实的感受到:“我只希望你能够留在这里陪我呆上一个月,不,也许半个月的时间久已经足够了!”
齐凌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现在不是墨麒麟,墨麒麟是会拒绝的,而他齐凌云去注定不能,即便是没有口头的言语,这样的动作,柳寒烟自然是明了其中的意思的,当然,齐凌云并不是想真的去答应她的请求,而是眼下,他也有些无可奈何罢了,先前的大战和连番的施为,终究伤及了他的根基,也是该在这个灵力充沛的地方调息上一段时间了,而一个月这样的期限,或许刚刚好,他放开了她,缓缓的站起来,这腿还有些酸痛的感觉,多少显得无力,他的身姿朝着洞口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觉得有些饥饿的感觉,而眼下,那山崖下的湖水之中就有着最好的充饥之物。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选择飞身跳了下去,这沿着山崖下落的那种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去享受的,而那种大梦一场最后初醒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模样,他轻轻的笑了起来,这一刻,笑得很惬意,或许,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也能让我们听听,那些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故事,到底有多么的扑朔迷离。让人不可思议。
有道是:
道随道境,境内境外皆是道义,人演人心,心动心静不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