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人的平淡不同,此时的两个年轻人,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是一种惊讶的表情,在这江湖之上,大抵爱剑之人,就没有不知道欧冶子的名字的,不但是这柄天绝,传说中还有天靖,妙龄双剑都是出自他的手,所以花舞有些忍不住的问道:“欧冶子,那个传说中的铸剑大师?”
“这个老小子,你们只知道他是一个铸剑师,却没有人知道,他也曾是那个神秘组织中的人物,欧冶子不过只是代号,他的真名叫做萧长恭,传说是帝姬的素衣卫,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扶持帝姬登上王位之后归隐山林,这一直是一个不解之谜,他的剑术之高,灵力之强,比起现在的我,都还要强上那么几分,彩蝶,你尝试下将灵力注入剑中,能感受到什么?”老人收好了长剑,这才回答了花舞所提出的问题,这样的轶事,恐怕也只有她这种还残存的天门之人,才能知道些分毫吧,时过境迁之间,原本就能掩盖很多的东西,让他们变得更加的模糊,彩蝶自然是不会去违背老人的意思,况且这并天绝剑,原本就不是凡品,握在手中自然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但那到底是什么,她却有些说不清,轻轻的催动自身的灵力,就再这灵力涌动的一瞬间,就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剑身之中所传来的一道灵力,似乎正在和自身的力量所呼应,她用过的剑虽然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把能有这样的感觉:“天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似乎怪怪的,就像这剑中也有人在催动灵力一般!”
“那就是欧冶子所注入的灵力,经过他的千锤百炼,这剑原本就不是凡品,而且其本身与欧冶子灵体契合,所以这才将这股灵力保存了下来,但正如你先前所说,这剑本身就是死物,所以这股灵力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随着岁月的推移,依然会慢慢消散,昔日欧冶子将全身灵力都注入其中,这百余年的时间过去了,天绝剑中所残留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这段话,是当时能记下来的最后一幕,之所以能记住,又或是想起,还是因为眼下的感受,彩蝶手中握着长剑,感受着那灵力的涌动,她的心里面明白,这剑中所附加的那股强大的灵力应该是在天尊临终的时候注入的,否则凭借她的实力,也不至于那般快就陨落,虽然只有那么一道,但就是这一道就注定眼前这两个人,是留不下自己的,这或许就是天尊最初就有的打算,看样子她心里面早已经预料到了胜负,也对,像墨麒麟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的动手的,他一旦动了手,就必然是有了赢的把握。
长剑飞舞开来,原本彩蝶的实力就要较柳寒烟和焕从怜高上那么几分,此刻有了这道灵力的加持,那就更加的了不得,只在短短的数招之间,焕从怜手中的峨嵋刺已经被天绝剑的锋利所硬生生的折断,再细看柳寒烟,她的状态丝毫不比焕从怜好上几分,拿着长剑的手,有些轻微震动的感觉,很显然这连番的冲击,让她多少有些把持不住,那原本白嫩的手臂之上,也被剑气划上了很大的一道口子,缕缕血丝顺着那口子流淌出来,煞是显眼。
而此刻,这两人还不得不招架那道从空中纵劈下来的剑气,剑气之强,即便是还有那么一段距离,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一式,无论是从起剑的手法还是那剑势,都和那嘉州方家的众剑归一有着很大程度的相似性,关于这一点,却要追溯到百年前的那些纷扰纠葛了,连环向上,柳寒烟和焕从怜两人,这身形被逼得有些倒退的同时,不得不凝聚周身所有的灵力,霎时间又有那么两道气息升腾起来,交错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一阵极其耀眼的光芒,甚至有些沉闷的声响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说是龙鸣凤吟也毫不为过,左右二纱,不但被这光芒,照得眼神有些睁不开的姿态,就连那手上,也传来一种强烈的酸麻之感,柳寒烟连那柄长剑都拿捏不住,重重的横插在地面之上,等拿到光芒消散之后,却早已经没了彩蝶的踪迹,很显然对方是借由这个机会逃离走了,而紧接着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墨麒麟。
“主上!”柳寒烟的这个声音叫得有些轻小,甚至脸上还有些自责的味道,这一点和焕从怜比起来,似乎有很大程度的不同,那个女人的思想终究是要显得深邃一些,事情已然是这样了,无端的懊恼也只是无济于事而已,她的目光打量着远方,似乎在捕捉着彩蝶有可能逃跑的方位,墨麒麟也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的味道,当然,这可不是无端的责怪,因为他也没有理由去责怪:“你用不着自责,我原本都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还是没有料到,这个老婆子在临死之前将最后的一股灵力注入到她的剑中,当时我就还在纳闷,就算是她力有不济,也不至于会去得这般的快,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他这话音刚一落下,整个人突然之间就倾斜了过去,柳寒烟眼里看着有些不对,急忙错步上前,一个箭身已经扶住了墨麒麟,这神色,由先前的自责一下子转变为现在的担忧来,墨麒麟看着她那张脸,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因为女人的担心而感动,更何况还是这种虚弱的时候,他突然间轻轻的笑了起来,伸出手,再她的脸上轻轻的这么一抚,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如果你想要动手,那么现在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可不要错过了!”
这最后的一句话,自然是对着焕从怜说的,她跟在自己身后的目的,墨麒麟比谁都清楚,只是他终究自信了些,认为这一天压根就不会到来,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来得如此的快,焕从怜自然是明白她话语之中的一丝的,只是此刻的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那笑容中没有得意,反而是布满了嘲笑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在嘲笑着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在嘲笑着自己,她手中的峨嵋刺已经只剩下半截,就如同她的决心一般,也只剩下了一般,一个人若是有犹豫的时候,那就注定是干不成事的:“也许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像你这般强大的人,有这般虚弱的时候可不多,但是我今天,却不想杀你!”说道这儿的时候,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柳寒烟的身上,只见这个女人,本能性的站到了墨麒麟的身前,这样的举动有些傻,焕从怜的心里,似乎对于某个疑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不是墨麒麟要留她在身边,而是这个女人压根就放不开,她一个腾身,猛的疾驰了出去,留下一个声音在空气之中回荡:“说句实话,今天我也杀不了你,但是,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你会有那么一天的!”墨麒麟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很肯定的说道,他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现在就更加的坚定了几分,他的心里面明了,也许时间这种东西,真的能改变一切,就如同这个女人一般,以前的她唯一懂得是杀戮,似乎那才是她活着的意义,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感情,那怕不深,但终究还是改变了,至于这种改变的背后,到底是好还是坏,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柳寒烟不知道为什么墨麒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也不想去追根究底,因为在她的眼里面,这个男人这般说,这般做自然都有他的缘由,只要能跟在他的身后,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是那种喜欢问为什么的人,或许她就是问了,也得不到该得到的答案:“那主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无极殿吧,那小子的眼线盯得紧,我想他要是知道这一幕,很快就会派人来了,那个老婆子已死,那么我的存在,务必会成为他心里面的一根刺,看样子,也是到了他该来拔刺的时候了,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随时准备应对这一场!”墨麒麟挣扎着从柳寒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是个倔强的人,哪怕是这种时候,也不想依靠别人,柳寒烟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她有些无奈的放开了手,轻声的问道:“那墨天宝鉴呢?”
“这个不急,我自然知道能去那儿找到它,抱歉,寒烟,你的愿望可能要暂时性的推后了!”墨麒麟倔强的往前迈着步,多少有些摇晃的感觉,这个男人这般的虚弱,在柳寒烟的眼里,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心里面似乎有种疼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