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些什么!”齐凌云厉声叫道,虽然声音很大,但看得出他的那丝颓废,甚至还有一丝的恐惧掺杂在其中,让这个少年人有些无所适从的味道,就算是在这么玄妙,黑衣人的话,都让人无法相信,齐凌云手中的巨刃越发的强盛,这或许就是愤怒和仇恨的力量,即便是如此,墨麒麟也不是不能抵抗,但他突然之间收了灵力,任凭巨刃划过他的身体,而基本上是在同时,齐凌云也感受到了身体所传来的那种剧痛感,那怕他的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但那种感觉,却是那么的真实。
“这不可能!”借着那个势头,齐凌云的身躯,和墨麒麟交错而过,重重的斜跪在沙滩之上,他目光中满是诧异的味道,甚至是死瞪着,墨麒麟回过头来,目光依旧平静的看着齐凌云:“感受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联系,我就是未来的你,而你也一定会成为未来的我!”
这番话,听起来匪夷所思,要是换做旁人,恐怕难以理解,但这一刻,齐凌云可以很肯定,他说的,全都是真实的,可这到底该让人怎么去接受了,他不知道,甚至不想知道,三神器篇的记载中,有过这么一段话:
天机镜,上古天外陨石准落凡尘而成,其质仿若赤铜,表面光整平滑,犹如镜面一般,位居三神器之首,主幻阵,力量催发,能再造天地,毁灭众生;墨天宝鉴,又名玄素尺,一面素白,一面玄黑,主杀戮,力量之源泉;冰晶琉璃,极渊深谷万年玄冰打造而成,晶莹剔透,主蛊惑,能操控人心,且能超越时光界限。
此时的墨麒麟,缓缓的抽出那柄飞虹剑,飞虹剑身上的赤红色,特别的显眼,这剑,齐凌云自然是十分的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味道,那原本光滑的剑身末端,有两枚熟悉的琉璃碎片附着其上。
这一刻,齐凌云算是明白了,以前的种种,就如同一场游戏一般,飞虹剑灵,也并不是夙瑶,真正的夙瑶,早已经死了,而他认识的那个女子,不过只是琉璃碎片的灵体化身而已,若真按照格物遗志所说,如果真的是三碎片重聚,就有了划破时空的能力,那么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衣人,就有可能真是未来的自己。
“我故意引领你前往黎族聚集地,就是为了让你知晓这其中的玄秘,你现在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所有的琉璃碎片都会在我的手上,既然到了现在,也用不着瞒着你了,魏王室之中的琉璃碎片,我早已经拿到了手,后来借助黎族少女慕蝶刚死的躯体,复活成你所认知的夙瑶,至于嘉州胡媚手上的那一片,还有北邙山中的那一片,让你们拿走的不过只是所谓的替代品而已,万年积冰已经足够,你现在或许能够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让你能够看透,让你最终能够理解我所走的路!”墨麒麟接着说道,对于他而言,的确到了现在这个层面已经没有什么好再去隐瞒的了,合二为一的时间早已经注定,作为过来人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呢?
“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像你说的那般,我也不想也不会变成你现在这般模样,一个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下的阴影!”虽然这话语说得十分的坚决,但齐凌云的心里面其实也很糊涂,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眼下的光景该要怎么去面对,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师傅的死,恋人的离开,朋友的背叛,这一切的一切,冲刺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会的,你不用急着去否认,因为我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点你逃避不了!”即便是水柱构建而成,但先前的巨刃划过,也留下了一定的伤口,墨麒麟的身躯快速的恢复着,一个所谓的幻影,自然也不会真的受伤,之所以承受那一招,无疑只是为了向齐凌云证明一个事实罢了。
“不可能!”齐凌云脸上的愤怒不由得增添了几分,但是语气之中,早就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坚定,墨麒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然早已经从中揣度到他心里面的变化,很显然,对方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此刻也许只要推上那么一把,眼前这个人,就会真正的成为现实的自己,这也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这一切,你自己心里面明白,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你逃避不了的,或许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墨麒麟将手中的飞虹剑斜握了起来,三颗琉璃不断的交相辉映,流露出的光霞显得异常的刺眼,而这一刻,是幻境,手中的长剑,就如同一个人的心一般,如何肯轻易的罢休,齐凌云的心中有愤怒,而且是那种难以压制的存在,但这柄长剑,无疑也只是凡铁,凭它又如何能挡得住琉璃整体所附着的飞虹剑势,强行的阻挡之下,那新铸的剑身已经断裂成长短不一的碎片,散落在四周,就如同他的心一般,已经有些体无完肤的姿态。
眼下的光景,让他觉得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天机镜中所发生的那一幕幕正毫无转变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法去接受,也无法去逃避,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敌人,齐凌云做梦也想要取了他的性命,可现在,这个敌人变成了未来的自己,他又能怎么办,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颤抖的原因,说不清楚,总之绝不会只是因为单纯的害怕,害怕吗,答案是肯定的,可这世间事,比起害怕来,让人恐惧的还有更多。
嘉州城内,依旧是那副繁荣的景象,人来人往之间好不热闹,而司徒剑南和林婉婷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奔波,现在已经在莎拉小镇的边上,正沿着嘉州而去,一前一后之间,马蹄声的节奏相当的分明,林婉婷一袭紫衣,配上那少女所特有的青春活力,在这般光景之下看起来特别的显眼,但她的神色,却显得有那么几分的严肃味道:“司徒大哥,我想要去方家走一趟!”
“这!”原本这只是私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方青卓和林婉婷之间的种种,他司徒剑南也看在眼中,十分的明白,只不过此时,却有些犹豫不绝的味道:“你是要去方家找方青卓吧!”
“司徒大哥,这又什么不妥吗?”林婉婷能从他的话音中感受到什么,这个男人总不会无端做出这般的举动来,司徒剑南稍微收住了马蹄,等着林婉婷追了上来,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更让她有了几分不解的味道:“如果你是要让他陪你去找月姑娘和齐兄弟的话,那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毕竟现下的时机有些不合,月姑娘作为燕公主,虽然表面是回国奔丧,但其中所隐藏得真实目的,天下人的心中,估摸着都很明白,而方家作为秦国的重要人物,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秦国的态度,方青卓是二少爷,自然也不能例外,若是平时,我相信方兄弟还是很愿意陪你去的,但是眼下,却不太可能,所以我们还是尽快的找到齐兄弟才是,不能让他钻了牛角尖!”
司徒剑南这一番话,自然是说得十分有道理,林婉婷也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但她的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不心甘的味道:“这不会吧,师兄又不是那种糊涂人!”
意思传达清楚,司徒剑南又催动了马匹,那马受了指令,一个纵身疾驰而去,林婉婷也跟着冲了上去,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依旧前行,丝毫不做耽搁:“或许吧,但是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是换做别人的事,以齐兄弟的智慧和阅历,自然是能够看得透彻,可此番他先是身受重伤,然后又接着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这身心可谓是俱疲,恐怕身在局中,会犯糊涂呀!“
林婉婷有些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才好,的确,司徒剑南这话,说得极为在理,他虽然一直跑在前面,但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这个女人的心境,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对方兄弟的意思,也能明白你的担心,北邙山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我想他应该能挺过去的,这样,到了嘉州,你可以去方家看看,但是不要多做停留,我在河边等你,无论方兄弟愿不愿意前往,你都要尽快离开。”
“谢谢司徒大哥!”见他松了口,林婉婷多少有些欢快的成分涌了上来,连胯下的马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兴致,不由自主的跑快了几分,一时之间,只觉得风在自己的身边,就这么擦过,特别的舒坦,配合着那迎面而来的阳光,给人一种十足的暖和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