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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只有进没有退

香气扑鼻的檀花本该给人以愉悦,给人以欢欣,可此刻却像毒药一样在众人心中蔓延,连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怎么也驱散不开,仿佛全身被锁链加身。

想到刚才的一幕,天策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在急速地冷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唯一清醒的认知告诉自己应该赶快逃走,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英布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因为就在刚才的瞬间,他清晰的看到旁边的少年眼瞳微微一缩,这种表情在其他人身上或许再正常不过,但出现在少年身上,英布总觉得不可思议。

想到少年连传说中的魔灵草和敌人的暗杀都不怕,饶是英布艺高人胆大想到某种可能也是心头微惊,下意识的左手抓住少年右臂的他力道在慢慢的加大,连他自己都浑然味觉。

直到少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才惊醒了稍稍疯狂的英布,深吸口气,眼中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本该是领队的英布没有发现,他已经被少年的情绪影响到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开始依赖身边的少年了。

或许他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唐五大战将之一,两万重玄铁甲的首领,总归需要一些颜面的不是。

“这是一种毒,一种十分罕见的毒!”

出人预料的,一直闭口不言的李出尘难得那么主动一次,听到李出尘的话,天策带着惊讶的目光看了一眼依旧坐在马车上的李出尘,只是此刻李出尘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严肃的有些可怕,这是他第一次在李出尘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天策知道李出尘这么做是为了转移英布的注意力,倘若李出尘不开口,英布绝对会追问到底,心底深处,天策早就问候了英布前前后后几十代,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都城长安,一定要离这家伙远远地,不然哪天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这一刻,天策甚至觉得就连只会逃跑的老王都比英布要靠谱很多!

至于说李出尘能够一语道出眼前檀海的秘密,天策是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李出尘是儒家的人,儒家的人最爱看书,可以说,他们是这个大陆最博学的一群人。

眼前的檀海虽然可以瞒过绝大多数人的眼睛,但却不包括李出尘!

听到又是一种毒,英布很快想到了自己为何被埋,牙齿咬得“嘎嘎”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虎目圆睁,一脸怒气。

作为一个和魔族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将军,他深知魔族用毒之可怕,每年大唐死在魔族毒物之中的士兵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大唐虽然竭力应对,奈何魔族的毒物太多,根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英布没有说话,只是立在战马静静地等待李出尘的下文,他没有像对待天策一样使用过激的手段,先不说李出尘是大周朝的使者,最主要还是这其中还有着其他的原因,更是让他不能。

李出尘是什么地位,什么身份,英布比天策清楚的多,既然他说是一种罕见的毒,那就表明这种毒很厉害,由不得他不凝重。

李出尘自然看出了英布眼中的着急,因此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开口:“檀花本该是美好的,令人神清气爽的,可正是因为檀花太香,反而成了致命的毒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没有任何痛苦!”

英布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不可能,若是檀花有毒,又怎会成为一种象征,三大帝朝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栽种,早已联手将其消灭殆。!”

不怪英布不信,这种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会信的,因为在天启大陆,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栽种一两颗檀花,即使没有,他们也会在市面上购买一两株放在家里,希望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再加上这个大陆有不少的道观和寺庙,前去祈福的众人都会亲上檀香,以示诚意,就连一些国家的君主也不例外,更是奠定了檀花无人可动摇的地步。

无数年的传承,檀花早已被众人接受,可从未听说檀花能够要人性命,若非刚才亲眼所见,哪怕这句话是李出尘说的,他也要怀疑三分。

他需要一个理由,确切的说是一个依据,一个证明他们都中毒了的证据!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常,不止是他,就连他手下的重玄铁甲亦是一样,否则,他早已经下令踏平眼前的檀海,向着前方那座凉亭而去。

可他不敢赌,赢了还好,输了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性命,这个赌注太重,重的他承担不起。

然而这一次不等李出尘开口,一旁的天策反而抢先一步,带着轻笑的语气说道:“将军说得没错,檀花是没毒,但倘若檀花的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再辅以其他的手段,香而美的檀花可就成了一个带刺的玫瑰,而且这根刺可以直插心脏,一击毙命。”

“说!”尽管只是一个字,但天策能够想象到英布心中压抑的愤怒!

“天启大陆有一种灵物名叫昙花,日云昙,又名阴阳草,生长于阴阳交汇之处,共有两片叶子,其中一片神似太阳,通体金黄,闪闪发光,终日吸收离火之精,另外一片神似月亮,通体银白,散发皓月,终日吸收阴寒之气,昙花从生长到成熟需历经整整九个寒暑,且一旦成熟,唯有一刻钟的时间摘取,否则昙花将会消散,重归天地,开始下一个轮回!”

说到天地间的稀罕灵物昙花,饶是天策见多识广,也未曾一见,别看西昆仑是传说中的人间圣地,可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有的,实在是昙花的成熟条件太过苛刻,又仅仅是昙花一现,没有天大的机缘是寻不到的。

“你想说什么?”

英布的双目泛着冷光,再次看向檀树之上的鸟窝,顺手捡起一颗地上散落的石子,猛地向上掷去,只听到一声破空的声音,就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鸟窝掉了下来。

鸟窝本就是由树枝构造,落到地上自然摔了个稀巴烂,只见地上多了三只毛还没扎齐的死鸟,看了多少让人不是滋味,不过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其中一颗早已焦黄的小草上。

这棵小草不多不少正好有两片叶子,小草落下的瞬间,就看到一金一白最后一缕光芒飘入花海,已经焦黄的小草再也支撑不住,化作翩翩飞絮没入无边黑夜,尽情飘荡,虽然没有目睹昙花的真容,但也足以让英布手脚发凉。

只见他默默的转过身去,虽然天策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肩膀的起伏来看,天策知道英布现在肯定很生气;也许深呼吸会让他镇定下来,但也有可能会让他更加的暴怒。

渐渐的,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身斜视着少年,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只见他咬紧牙关,嘶叫一声,将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树干,那皱着的树皮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

此刻,英布再也不需要任何解释,刚才的焦黄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管英布有何反应,作何想法,众人都不应该在这件事情继续耽搁时间,“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英布无愧是英布,只是转眼的时间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这个时候李出尘也看了过来,那意思很明显,我虽然知道这是什么毒,但却没有解决的办法,尽管他不相信,但不知怎么滴,在内心深处,总有着一丝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幻想。

看到两人的目光,天策心中一阵挣扎,最后咬了咬牙开口:“我不敢肯定,但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成功。”天知道天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天策的话让两人眉头同时一皱,尤其是英布,要知道这件事情不仅关乎两朝的联盟,更关系到这里所有人的性命,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奈何这个时候他只能相信眼前的少年,而且刚才李出尘已经向他示意,这毒便是马车里的先生也没有办法,更不能幸免,更是让他心中大骇,对少年的重视再次提高了三分。

确定众人全都中毒,英布当下不再犹豫,当机立断道:“该怎么做?”

“走,立刻离开,必须在毒性发作之前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因为这毒,天策和英布都清楚接下来的一段路必定是无比安全的,除非下毒的人也想死,否则断然不敢现身阻拦,破坏两朝联盟虽是大事,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小命,活了这么久,他们比谁都清楚。

“驾!”

英布说完,重新回到队伍最前列,带领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这一战,只有进,没有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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