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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四

洗漱完后我就上了床躺着,听着歌。后半夜应该是用来听音乐和思考的,或者说是胡思乱想的。

躺在床上时我喜欢只戴一边的耳机听歌,而另一只耳朵留着听周边的声音。我把耳机线放在嘴唇上,我不喜欢耳机线接触到脖子,渐渐的,那会使我有种窒息感。我常常能感觉到耳边有虫鸣声,还有像是接收不到信号的嘈杂声,我想这是耳鸣吧。

常常犯困而闭着眼睛却睡不着,而睁开眼睛就会觉得酸疼。人睡不着是因为脑子里还牵挂着很多东西。我放好耳机。一到冷天嘴唇就会有些干粘粘的,我紧闭着嘴唇,然后故意往上嘟着,让双唇更好的粘合在了一起,我之所以喜欢这样是因为过一会再分开双唇时会有一种牵扯感,即使拉扯着难分,但最后还是会分开,然后合上,重复,我喜欢这样。

我闭上眼,想起另一张干裂泛白的嘴唇。那是那天我下飞机后在公交车上遇见的一个人。在这里,如果你想在公交车上坐着你就得好好露两手,没有先来后到,文明排队之说。我拉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包,站在公交车上。当时的人是越来越多,可能刚好踩对了下班高峰期这个点。随着公交车的颠簸,我被挤得只能强行抓住扶手。对了,在这里,公交车永远没有人少的时候。

那个人当时上了车就站在我后面。当时车内的空气并不好,我身后还传来一阵阵的酒气混杂着韭菜的气味,我猜是韭菜,那个气味让我特别不好受。我摸了摸我的包,稍微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份宣传单,呼吸很重,还有他那干裂的嘴唇,微张着,从里边呼出来的气味让我有点反胃。我感觉到他撞了一下我的包,我拉了拉背带,回头,他把脚搭在台阶上。虽然是冷天,但车内很热,我看到他额头渗出几滴汗水,他用宣传单的边角擦了擦,我移开视线时余光瞥见从他鼻孔里流出来的鼻水,他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连忙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我打算把视线转向窗外,发现旁边座位上的那个人在看着我。身后传来的气味依然难闻,越来越挤,我把包背在了前头,我的视线在左右转换,我真后悔上了公交车。还有一个人背了一大麻袋的行李,有点年纪了,他把麻袋放在地上,就坐在上面,坐在我眼前,时不时把目光移过来。我在想身后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干嘛的?他要去哪里?他会不会揣着不属于他的东西下车?而在我旁边座位上的那个人是干嘛的?虽然他们不同站上车但他们会不会同一站下车呢?

而坐在麻袋上的那个人呢?他要去往哪一站?我知道我们学校那边有一些建筑工地。

公交车在一个路口堵了很久,不耐烦的人下了车,坐久的人站了起来,而我坐在我的行李箱上。我身后那个人下了车,他是空手而归还是真的是我太过于多疑了?车启动了,那个麻袋朝我这边倾过来,上面还有一件灰色的旧大衣,我伸手过去扶着它避免全都倒了。麻袋的主人一直在跟车上的其他人说着话。是的,堵车可以让人联络出感情。我不确定我身后的那个人,但我确定麻袋的主人,所以我一直扶着麻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你没那么伟大,那么就先自私的看管好照顾好自己吧,对于陌生人,警惕为先最好。

渐渐的,困意越来越淡,但这时候,真的需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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