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11年,即大唐景云二年。时值大唐宫墙之内正陷入争夺权位的内乱。去年,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联手发动了“唐隆政变”,诛杀了韦后,防止了“武氏事件”的再度上演。而当共同的敌人消除之后,李隆基同太平公主之间的斗争到现在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就在帝国执掌的大权还未尘埃落定之隙,帝国边境的一些外族势力蠢蠢欲动,阴谋借机变,乱。而在帝国的东北地区,奚族部落也正竭力想要乘着帝国内乱这个难得的时机,摆脱大唐控制,并乘机扩大地盘。
为了遏制奚族反乱正劲的势头,高效的唐朝政府显示了其强大的应激反应能力,在大权混沌的情况下,朝廷依然完成了对于打击奚族部落的军事调度工作。
而曾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突厥安氏部落,又一次出现在了征召出关的谕旨上。
对于突厥人来说,战争当然有着极其巨大的吸引力。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血腥的味道才能够让他们感受到那种伟大光荣和酣畅淋漓。这一次,他们又一次嗅到了令人兴奋的鲜血和死亡的气息。
作为最早归附大唐的东,突厥大的部落之一,几十年来安氏部落为大唐边疆地区的平定和巩固立下了汗马功劳,将军安波注更是凭借四十余年的卓著战功,担任着大唐的右羽林大将军一职。尽管近几年来,早期归顺的东,突厥贵族和旧部已经陆续显示出了与大唐中央政府的貌合神离,但安氏一族却始终保持着对大唐最炽热的忠诚,因而也成为大唐东北地区引以为肱骨的重要力量。
这一次,他们将作为帝国至关重要的边镇力量再一次踏上征程。
在很短的时间里,安氏部落就完成了全员动员,所有的青壮劳力放下牧鞭,挎上马刀,集结完毕——事实上,他们本就不需要进行任何的动员。
在校场上,猎猎的战旗在风中猛烈地招展,严整的突厥骑兵也已列阵完毕。部落里的人几乎是扶老携幼,争相前来送行,安思顺、轧荦山四人也来到了校场边缘观看典军和出征。
稍后,安波注将军一身戎装,跨着一匹战马,来到校场检阅即将出征的将士,在他身后的战马上,则紧跟随着安道买、安延偃等几个兄弟,以及其他诸将。他们向着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
“这次原本我也是想同父亲一起出征的,但此番毕竟只是几股小的奚族叛匪和流寇,父亲并未同意。”安思顺说道。
“没事,小匪寇之流,倒也不足为惧,相信他们一定能够获得凯旋。”轧荦山劝慰道。
在出征的队伍里,轧荦山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安守孝。彼时他也正跟在诸将的队伍里,派头十足,向着欢呼的人群和将士致意着。这次出征,他也强烈要求跟着父亲一起上前线。经不住软磨硬泡,同时也想到这次出征并没有太大凶险,应当无虞,安延偃最终同意一并带上了他。
不过看着安守孝在队伍里傲慢而得意的样子,轧荦山还是紧紧攥起了拳头。
检阅过后,安波注将军下马登上了点兵台。
“伟大的勇士们,想来我们安氏一族累年来多蒙皇恩,亦为朝廷驱驰疆场,建立卓著战功。今日国家有令征召我们出关迎敌,扫除心怀异志之流寇。国家有难,国之勇士自当分忧。兄弟们!”
安波注呐喊起来,同时端起了面前的一碗酒。
“今天,我与诸将在此点兵出征,相约出关抗敌,载荣而还,不成功,便成仁。这杯酒,我代大家先干,待还兵之日,与诸君再痛饮!”
说罢,安波注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用力把碗摔在了地上,直摔得粉碎,同时粗壮的手臂用力一挥。
“大军即刻出发!”
“得令!”台下应声雷动,战马嘶鸣,前来送行的人群狂热欢呼起来。前锋部队立刻先行出动,后续部队则陆续跟进。安波注也下台上马,领着诸将跟了上去……
可是在送别的人群中,有个人却是满心的担忧和惶惑不安。她正是阿史德氏!
在这次出征前,按照惯例,她为安延偃卜了一卦,结果却是大凶。安延偃当即便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们巫师也有靠不住的时候,此番出征只是两三个奚族小部落反叛,只需千余人便可平定,之所以派出大军乃是显示军威,施以招抚。如此之众,遍踏奚地尚可,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一两股散兵游勇。因而安延偃也就并没有把这次卜卦放在心上,不了了之了。但阿史德氏却知道,此番卦象凶险,结局却未可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