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早已没有马车的踪影,可萧景然还是静静伫立,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耳边传来楼满风沉重的叹息声,萧景然轻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的,早在去年凤城建立时,我就找从别人手中拿到了凤城城主的画像。”楼满风如实回答到。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凤城城主天人之姿,绝世无双,除了他的兄长,当今天下又有何人能与之相比。可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你,你早就知道大哥他没死,对不对?”。
那么当年,自己看到的尸体有是怎么回事?萧景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当初你不是亲眼见到他掉入鬼渊中了吗?”。
“当初他真的掉下去了,我没有骗你。”楼满风一脸凝重,只是,掉下去之后萧家人也关了鬼渊之门。
萧景然继续笑,“也是,萧家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伤害大哥呢。真好,原来大哥还活着”。
楼满风有些担心这样的萧景然,“你别伤心……”
“我怎么会伤心呢!”萧景然大断他的话,“那么照顾我的大哥他还活着,我很高兴。比起大哥,萧家人对我利用,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年来,因为痛失萧家长子,萧家所有的人都在指责自己,也总是拿父亲的遗愿压迫自己。
这么久以来,自己活在愧疚之中,拼命忍受着萧家的一切,只因自己罪有应得,却没有想到他们早已放大哥离开。从始至终,他们利用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他们从未把自己当做萧家人。
寂静的街道上,萧景然的背影有些沧桑。
“对不起”
也只有在萧景然离开后,楼满风才敢这么说。
明月,晚霞。
一切都是那么美丽,洛云卿站在山顶上,享受片刻的凉风。景逸在她的身。后,静静看着她。
洛云卿回眸一笑,拉过他的胳膊指着脚下的蜀城,“你看,从这里看下去,蜀中还是很美丽的。”
“是很美丽。”景逸轻轻笑着,眼光却在洛云卿的脸上。
洛云卿转过头看着他,“逸,你这样来蜀中真的没有关系吗?萧景然他也在这里,你……”。
“可是你也在这里呀”景逸打断了她的
话,“我是来找你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他是为自己而来,洛云卿自然知道,可是“如果遇到他,该怎么办?”
景逸依旧笑得云淡风轻,“那又如何?他是景兰王,我是凤城城主。”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当初自己一心想呵护的孱弱少年,早已不覆存在,如今只有权倾朝野的萧家家主了。
洛云卿想了很久才开口问,“会不会当年的事有什么隐情?萧景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家主之位,他不像是那种为了权利伤害家人的人。”
话刚出口,洛云卿便有些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逸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相信他。又赶紧说道“不过萧景然此人甚是狡猾,他的话也不足为信。”
景逸静静看着她懊恼的神色,微微一笑,“他的话或许可以相信”。
出忽意料的回答,想起景逸曾经对萧景然的憎恨,洛云卿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你真的也这样想?”。
景逸点头,不去想她口中那个“也”字所包含的意思。
洛云卿也跟着笑了,“萧景然这个人,其实也没那么聪明,外界对他的传言有些夸大其词了。那么愚钝木讷的人,宇文长恒怎么放心将兰国交给他。”
景逸温柔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洛云卿,跟着她一起笑。洛云卿没有注意到,她的话题围绕着萧景然,尽管说的全是他的坏话,可脸上的笑容却没停过。
洛云卿也没有主意到,景逸背后握紧的双手。
夜色越来越暗,洛云卿拉过景逸的手,“风凉了,我们下山吧”。摸到景逸温暖的手,洛云卿有些兴奋,“逸,你的手变暖和了。”这才想到了什么“没想到那个暖玉竟如此管用。”
“是啊,多亏了这个暖玉,要不然以我残破的身体,怎么可能行那么远的路。”景逸摸了摸怀中滚烫的玉,笑得有些欣慰。
洛云卿很高兴,“这一趟蜀中真的没有白来”。
是啊,没有白来。洛云卿一路走来很高兴,可一看到对面走过来的白成君,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没好气地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干什么?”。
白成君轻蔑一笑,“就允许你夜会情郎,就不许我出门赏佳人”。
“山顶之上能有什么佳人,不会是遇到艳鬼了吧?”洛云卿笑着说。
白成君嘚瑟起来,“有艳鬼也不错,我定能降服她”。说完便一个纵身,消失在丛林中。
洛云卿拉着景逸走远之后,白成君才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底有着散不开的眷恋。
情断一缕魂,最苦是相思。
看着远处的点点渔火,洛云卿看向身旁之人,“你知道那些船是哪里来的吗?”。
兰国地处九州中心,土地宽广却离海湖较远,百姓也不善水性,不可能会有这么多船,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来这么多船只。
“确实不知道,不过若真有人能找到这么多船只,必定和泾帮有关”景逸如实回答到。
洛云卿指着岭江之上“你可知道水路霸主?”
“水路霸主?那个一统九州所有港口的水晶宫主人。”景逸只是听说过,那个在二十年前,风起在九州各个港口码头的水路霸主。
“他还个名字,叫挽歌”洛云卿想起那个清冷的男子,“他和萧家有些渊源,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我都快把这个人忘记了。”
那也是个痴情守候的男子,尽管他所爱之人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卿儿,你在担心什么?”
“我总觉得,挽歌的出现有些奇怪。”洛云卿有些想不通,挽歌好像不是为救萧景然而来,可他又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