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在这个冬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各地许多官员被草莽杀害,更是将其罪证张贴出来,令天下百姓看了个清清楚楚,无不拍手说死得好。
然而在百姓觉得杀贪官污吏大快人心之时,柳亭这位百官之首的丞相,可真是愁的快白头了。
想这各地不下数百名官员临近年关被杀害在府中,且不说这作案动静多大,就说这后补官员的事,便足以让他这个丞相活活愁死了。
一个两个替补,或是十个二十个替补,他还好从附属官员里寻找了去补上,可这数百名空缺,等他整理好名单,那各地无官员管制的时期,那还不得全乱套了啊?
而展君魅在听完墨曲的汇报后,他对此也是很心惊。他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公主妻,竟然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这是要一次清除玉家所有的势力吗?
墨曲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时不止是对此很惊心,更是为他这师弟担忧不已。这样铁腕强悍的媳妇儿,以后要是拿对付玉柏的狠心肠,来对付他这倒霉师弟,那……他只能在此默默祈祷,求佛祖保佑,他师弟这辈子千万别犯浑,否则,一定会被公主气愤之下给挫骨扬灰的。
展君魅转身想吩咐墨曲什么,可却看到这人双手合什在胸前,嘴里嘀嘀咕咕的转着圈的拜四方,他不由得皱眉冷声道:“你这时候不去帮着处理残留痕迹,还在这里拜什么佛?莫不是,你真准备断绝七情六欲去出家为僧,随着师父修行?”
“不不不,我这辈子可断不了七情六欲,更是做不得那禅,你可千万别在师父面前替我美言了。”墨曲吓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对于他这个外冷内邪恶的师弟,他笑的比哭还难看道:“还什么残留痕迹啊,你那媳妇儿做事谨慎着呢!别说痕迹了,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清理的现场可干净了,咱们手里出了名的追踪高手,都查不到一点点……痕迹。”
展君魅听了墨曲这些话,他点了点头,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看来,是他小看她了,虽然她是年轻,可却做事却很谨慎小心,这件事也不知道她谋划了多久,瞧她成亲后日渐消瘦的身子骨,定然在他出征的那段日子里,没有吃好过一顿饭。睡过一个安稳觉吧?
墨曲见他家师弟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只觉得好毛骨悚然,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人,就那样一位铁腕强悍的公主,哪里需要人心疼了?根本是很吓人好吗?
展君魅举步离开了书房,既然墨曲派出追踪高手都探寻不到一丝痕迹,那就代表就算柳亭亲至案发现场,也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既然这样,他也就安心的随着上官浅韵去闹了,反正天塌了,也有他这个个高的替她顶着,若真到了非背上忤逆之名的时候,他不介意当个手握重兵的逆臣。
凤仪阁
持珠带来了一个口信,单膝跪地凑过去,耳语告诉了上官浅韵后,她便起身退了下去。
飞鸢正在一旁跪坐泡茶,见持珠来了和公主耳语几句,公主便心情很好的嘴角上扬起,她不由得好奇,持珠到底给公主带来怎样的好消息?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飞鸢奉上的茶水,她眉眼含笑人温柔道:“飞鸢,等你真的和我一条心了,我与持珠间的秘密,你自然也便可以听了。”
飞鸢望一眼浅笑品茗的尊贵主子一眼,低垂下了头,眼底有着犹豫之色,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知道的说出来,可就算而今说出来了,公主当真……就能立刻为她报了杀母之仇吗?
上官浅韵心情很好的品茗着,望着桌上放着的小盆兰草,她淡笑道:“飞鸢,你母亲是我乳娘,而你是她的女儿,照理说我该信任你。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无法去真正信任你。仇恨是必然要报的,可也不能莽撞的去报,而是该有计划,势必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取仇人性命,而这一点你却做不到,你已被仇恨冲昏了头,我若把我的计划轻易告诉你听,你必然会坏了我的大事。”
飞鸢低垂着头沉默着,原来这就是公主凡事瞒她的真正原因,的确,她在宫里多年,仇恨的毒汁早已将她浸染的人不人鬼不鬼,只要太后一日不死,她的心魔便一日继一日的折磨着她,每每看到太后那长伪善的脸,她都想扑上去撕扯下来,让大家都看看那画皮后的脸,是多么的丑陋不堪。
上官浅韵将手中茶盅放置桌上,望着低头沉默着的飞鸢,她伸手搭在她消瘦的肩上,对她说:“飞鸢,你要想真的报复你的仇人,不是简单的一剑结果了她,而是要让她尝到失去所有,尝到比你更痛苦的结局滋味后,再杀了她才痛快,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了。”飞鸢红了的眼眶中,终是泪水决堤的流了出来,转身扑入了一旁女子的怀里,压抑颤抖着肩膀,抱着对方哽咽道:“公主,飞鸢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定……一定不坏了公主的大事。”
上官浅韵今日之所以对飞鸢说这么多,只因匈奴单于穆齐尔即将抵达长安,而招待外邦汗王,定然会在宫中大设宴会,若是飞鸢要借此欲行刺,杀不了太后是一回事,更会搭上飞鸢的性命。
而至于她?有皇祖母那老祖宗在呢!就算太后母子想借此找她麻烦,也得皇祖母答应才行。
飞鸢抱着上官浅韵哭了很久,那般压抑如困兽的呜咽哭声,让闻者无不心酸。而她的委屈和不甘,也只能躲在这凤仪阁里,偷偷的抱着公主哭,等檫干眼泪出了门,她还要是那个当公主的嘴的嚣张侍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因为她还要保护公主不被人欺负。
展君魅一脚跨入门槛,便看到那抱在一起的主仆,他皱了下眉头,而后举步走了过去。心想这飞鸢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竟然这样抱着他家公主哭?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来了,便拍了拍飞鸢后背笑说道:“好了飞鸢,可别再哭了,让你们家驸马爷瞧着,可是要笑话你了。”
飞鸢闻言便忙松开了手,结果这一转身,便看到了玄色绣袍的一角,她残留眼泪的脸刷下子就红透了,头都没敢抬的行了一礼,便忙起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