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上官浅韵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悲痛之色:“我虽曾早想到过,皇祖母不会愿意让我双手沾上手足的鲜血,可却不曾想到……您这是在让我起誓吗?发誓我一辈子……那怕他们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有丝毫反抗的去杀他们,是吗?皇祖母,这是您要龙儿给您的承诺吗?”
太皇太后悲伤的望着膝前跪着的孙女,她用苍老的手摸着她的脸,摇头老眼含泪道:“龙儿,皇祖母从未想过这样要求你,皇祖母只要你答应皇祖母一件事,永远不要让你的双手沾染上官氏子孙的鲜血,因为……因为皇祖母不想看到那件事发生,不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承天国出现一位女皇,你明白吗?皇祖母的好龙儿,帝王路太孤独了,皇祖母多怕你踏上那条会失去所有的帝王路啊!”
上官浅韵被太皇太后抱在怀里,她心中有震惊,也有疑惑不解。为何她双手沾染了上官氏的鲜血,她便会成为承天国的女皇呢?
太皇太后曾经在儿子年幼时,垂帘听政过,那时候她也曾眷恋过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过,可当午夜梦回一人的时候,那怕是在炎夏的夜里,她也能感觉到寒冬般的刺骨冰寒,那是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让她无比的恐惧想逃离,可却因为手中的权势,而怎么奋力的奔跑,都逃不开冰冷的孤寂。
直到她的儿子亲政后,她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权势,总算能再次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安乐了。
所以,她真的不想看到她养大的孙女,一步步走上那条权势之路,因为那个位置太冰冷了,她多怕她的龙儿会为此悲凉一生啊!
上官浅韵从不曾想过当什么女皇,她不喜欢那些权势,她要的只是一个公平公道,她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她母后是怎么死的?她父皇是否真是重病驾崩的?她而今面前还能让她依偎的皇祖母,又是如何被人慢慢下毒害死的……
太皇太后对上膝前孙女的眼眸,她那眼底的坚持之色令她也心惊,她握住她的手,语气是那无力的哀求道:“算皇祖母求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刀起人亡残害上官氏子孙的事,你都不可以做。那怕……那怕那人非死不可,握刀的人,可以是持珠甚至是展君魅……但就是不能是你,你记住了吗?龙儿,算皇祖母求你了,答应皇祖母,你的双手绝不要沾染上官氏子孙的鲜血!”
上官浅韵愣了半响,才恍然明白过来面前祖母的话,皇祖母的意思是……上官氏的子孙可以死,可是却不能是她亲手手刃的,握刀之人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她,对吗?
太皇太后见她听明白她的话了,她欣慰的同时,笑的又很苦涩:“皇祖母知道皇室中有多残酷,对于你,皇祖母不会过分要求什么,只要你不亲自动手……一切便都随你吧!”
上官浅韵感动于她皇祖母对她的疼爱,她一手紧握着老人的手,抬头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起誓道:“我,上官氏女浅韵,对列祖列宗起誓,在祖母有生之年,绝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不会杀上官氏子孙,这是对皇祖母的承诺。可不杀不代表不能让对方生不如死,有时候,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呢!
太皇太后双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老眼中的泪滴落,欣慰的笑点着头:“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无论将来出了什么事,皇祖母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你是对的,皇祖母和整个安氏一族,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上官浅韵十分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安氏一族百年的朝中势力,皇祖母竟然也敢承诺给她?到底是什么理由,让皇祖母用这么重的代价,也要换她一个不杀上官氏子孙的承诺?
“好了龙儿,这件事时机到了,皇祖母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咸阳兰池宫刺杀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她再恨极你了,也不会真有这个胆子去杀你这位皇室公主,要知道,杀害皇族公主的罪名,可是连她也承担不起的。”太皇太后当初在接到持珠传来的消息后,便对此有所质疑过。
上官浅韵被面前老人逼视的很是心虚,她眼神飘忽的吐舌道:“其实……真相就是那些人要杀的是展君魅,而我只是差点被连累而已。”
太皇太后一听她这话,伸手点了她额头下,嗔怪道:“你啊!真是嫁进将军府胆子都变大了,连这样的谎也敢撒。”
上官浅韵就那样笑笑不说话,反正皇祖母也没用力,被点额头她习惯了,她就当是长辈对她的溺爱好了。
太皇太后本来是岔开话,不想她去继续追问那些事的,可没想到……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敢无法无天了,也不怕玉家事后背地里给她下暗招子。
“皇祖母,我虽然脑子不一定玩的过他们,可我消息灵通啊!他们那些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我可都有个小本本好好记着呢!”上官浅韵是心里有数的,想前世她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刁蛮公主,三天两头往宫外溜达很正常,反正被请回来了,她父皇最多在训斥她的时候,气的砸点东西撒撒气而已,又没舍得伤过她一根头发丝过。
太皇太后心里有点担忧,拉着她的手瞪着她问:“说,你是不是……你说你,都嫁人了,怎么还去找她?”
上官浅韵很想说,她那不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吗?再说了,思容小皇姑不过就痴情倔强了点,她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怎么就不能和对方亲近了?
太皇太后对于这个大胆妄为的小丫头,她心里再气,也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只能头疼的抬手扶额唤道:“慈姑,慈姑……”
“哎!来了来了。”慈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忙慌和持珠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对上小公主无辜的眸子,她忍俊不禁的走过去,对那床榻上坐着的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太皇太后,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传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