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围着咸阳城绕够三圈后,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倒是挺热闹,就是宾客在看到这一队染血的迎亲仪仗,他们全是一脸茫然和惊讶,这是怎么了?这成亲又不是打仗,怎么……太皇太后专门让人为凝香公主出嫁打的轿子上,怎么也染了血了啊?
持珠伸手掀起了凤纹轿帘,另一手持剑冷冰冰道:“驸马,太皇太后派来的喜娘死了,没人背公主下轿进府,只能由您来抱公主进府拜堂了。”
展君魅下了轿,便单手背后准备进府,听到持珠的话,他面具后的眸光,锐利的看向轿子中人。
四周的人全吓都的大气不敢喘一个,要从不近女色的展大将军去抱公主进府?呃?虽然公主是展大将军的妻子,夫君抱妻子也没什么,可是……换做别人是正常的事,可要放在展君魅身上,那就是不正常的无理要求了。
就在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心里同情凝香公主……
展君魅转身了,举步走向了轿子,弯腰伸手从轿子里抱出了那嫁衣如火的新娘。
而新娘子也是个奇怪的,人家成亲怀抱宝瓶,她却抱了一只雪白的大猫!只见,那只大白猫,有一双金色的猫眼,看着还真有几分慑人的气势。
上官浅韵还是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这人身上煞气好重,应该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吧?可承天国这样的年轻将军多的是,皇祖母又是为她选了谁为驸马呢?
展君魅就这样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抱着他的新娘子……和一只猫去了喜堂。
众人跟随在后,都心知太皇太后是来不了了,而展君魅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这高堂该去拜谁?
进入喜堂后,众人便看到了桌案上的那尊白玉观音!
佛教在这个时候,可还没传来中原,这可是西域的宝贝,重金难求的送子观音。
展君魅一把人放下来,便冷声道:“拜堂!”
旁边的司仪是个中年男子,他嘴角抽搐一下,便一挥手高喊:“一拜天地!”
展君魅一手握住新娘子的手臂,有点粗鲁的拉着她转过身去,跪在红色蒲团上,冲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拜,而后拉着新娘子起身,转身面向喜堂的那尊白玉观音。
司仪张了好几次口,才出声又喊了一声:“二拜高堂!”
众宾客都不由得想抬手抹汗,这自古以来,成亲就没听过拜送子观音的。
“夫妻对拜!”
上官浅韵怀抱着大白猫就没撒手,故意不太低头,就是想看看这人的样貌。可这人比她还高傲,竟然低头在她之上,岂有此理!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喊完,就抬袖想抹汗,可是这位煞神将军还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持珠在礼成后,便走过去搀扶着她家公主离开了。虽然将军府也派了数名丫环来帮忙,可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真是谁都信不过。
新房内
持珠在挥退了所有人后,便走了过去,拱手低头道:“公主,今日是您和驸马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雪儿是只猫,属下怕它会惊扰了您和驸马,还是暂时将它交给属下照看吧?”
上官浅韵对于持珠的话恍若未闻,依旧抱着那只大白猫一动不动,红盖头下的那双眼睛却冷锐如刀锋。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也有着浓重的煞气,也很是年轻有为,更颇得她父皇与皇祖母信任。
展君魅,难道她嫁的人是他?这个人不是二十五岁后,便辞官离开了吗?难道现在的他,还不足二十五岁?
也是了,她既然嫁人,定然再晚也不会过二十岁,展君魅比她大四岁,现在应该离二十五还早。
持珠要不来那只猫,在展君魅没来之前,她也不能去掀公主的盖头,所以……只能吩咐人去做一碗蛋羹,先喂她家公主吃点垫垫肚子。
展君魅,其实根本没去陪宾客饮酒,他一直在自己的住处静坐,直到天黑了,他家管家才来操心的喊他,让他赶紧去新房,新娘子可在新房等大半日了。
展君魅犹豫再三,还是叹了声气,去了那座为新婚而建造的凤仪阁。
持珠在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精神一震便提剑走了过去,见是展君魅来了,她便抱拳行了一礼:“见过驸马,既然您来了,属下便退下去了。对了,太皇太后交代了,请驸马用秤杆挑起公主的盖头,合卺酒杯在桌上搁置着,请驸马按照新婚习俗来做好一切事。”
展君魅自当将军以来,还没人再敢对他指手画脚。
持珠见展君魅一副阴沉的样子,她便索性不走了,站在楼梯口伸手冷冰冰道:“驸马请!属下身负太皇太后之命,不敢懈怠,望请驸马见谅!”
展君魅本以为娶个痴呆公主很省心,可而今……他转身便想走,可却又想到了师父的话,最终还是妥协的去做了持珠所说的事。
等一切按礼数结束后,持珠才行一礼离开。
此时新房的阁楼上,只剩下了一对坐在床边的新婚夫妻。
上官浅韵在盖头掀开的一刹那,入目的便是一张黑色的鬼面具,在灯火摇曳中,显得特别的阴森狰狞。
展君魅观她眸光清澈,带着睿智之光,便不由得眯起眸子,伸手扣住她的肩头,凑近冷声道:“你是何人?竟然胆敢冒充凝香公主?”
上官浅韵知道她的眼神,是骗不过展君魅的。所以,当展君魅质疑她之时,她便淡然开了口:“将军何出此言?我上官浅韵之名,难道还有人胆敢冒充不成?而我身边的持珠,那可是皇祖母的亲信,她岂是个能眼中揉沙子的人?”
展君魅眸光冷锐的看着这个淡定从容的女子,握着她肩头的手五指紧收,声寒如冰道:“展某倒是从没想过,公主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与忍耐心。十八年,说短可不短,你竟然从懂事开始,现身人前,便装的那么像回事,骗了所有人。”
“宫廷本就是虎狼之窝,皇祖母年事已高,我若不是个痴呆公主,安能好好活到这般大?”上官浅韵柳眉微皱,偏头看向肩头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明明看似是个书生手,却抓起人来这般的疼。
“喵呜——”一声猫叫,声音尖锐至极。
然后,在外的众人,便看到凤仪阁房倒屋塌,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展君魅怀抱新娘子飞了出来,身后是房倒屋塌起的烟尘,怎么看都像是魔王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