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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采花贼

拂如郡主亲吻如意公子那流血的伤口,猛然发狠的咬下一口,狰狞的笑着咬掉他一块肉。

她满嘴鲜血的望着如意公子,忽然发疯似的挥刀在如意公子脸上划了好几道伤痕,才满意的伸舌头舔了舔唇上的鲜血,俯身望着他轻笑道:“这样才好,你明明只是眼睛像他,为何还要那张脸?可惜!你眼神一点都不像他,他那样的男人,纵然是被人碎尸万段,也是不会求人饶命的,而你……替身始终只能是替身,永远无法与本尊相提并论。”

如意公子眼底满是恐惧之色,他想逃走却逃不了,他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拂如郡主折磨着他的身子,将他遍体鳞伤。

拂如郡主只是渴望想被展君魅要自己一次而已,可她也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她心里很不甘,可也无力再做其他事。

因为,她父皇抛弃了她,不要她了。

如意公子在与拂如郡主结合的瞬间,他竟然还怀念他们的曾经,那场至死方休的欢愉,是他此时享受过最美的滋味。

拂如郡主低头看着身下的男子,当外面的车夫毒发死后,那两匹马更是撒开蹄子的奔跑。

拂如郡主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她望着因剧痛而扭曲面容的如意公子,缓缓俯下身,凑近他耳边苦涩笑说:“你我都是可悲的人,活着那么痛苦,何不如死去?我们一起下地狱,做对死鸳鸯不是很好吗?下辈子,我们说不定因为今世这般的结合死相,轮回转世,来生真能做对夫妻呢!”

如意公子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疯女人一起去死,更不想死后与她同行,什么来世,他来世那怕出家当道士,也绝不想再见到这个疯女人。

“你们男人,果然都很无情呢!”拂如郡主笑了,泪水流下来,她低头在如意公子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说好一起死的,谁也不能存侥幸之心呢。

如意公子双眼瞬间瞪大,脸上交错的流血刀伤,更让他像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恐怖至极。

一刻钟的时间,墨曲他们便已查到,拂如郡主驾车出城去了。

墨曲脸色瞬间煞白,便甩开众人用轻功飞奔出城,一路追踪毫不掩饰的车轮痕迹,在二十里外的大道上,看到一辆马车。

马车很普通,可马车底部的地面上,却积下了一摊鲜红的血水。

展君魅是追墨曲而来的,他总觉得如意公子被拂如郡主带走,绝对不仅仅只是报复,而是另有阴谋,他拉住墨曲上前,挥袖祭出锁情斩,劈开了那辆马车。

“小心!”笑笑生随之赶来,便一手一个拉开他们,飞退出一丈之远,那马车里竟然飞出了密密麻麻一群吸血蝙蝠,要不是他来的及时,他们可都要遭殃了。

“不!”墨曲推开了展君魅和笑笑生,脸色苍白的奔跑过去,他就算再不想看到歌儿,也从没想过让他死啊。

这可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骨肉了。

可他如今,却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展君魅在察觉到四周扑面而来的杀气,他便疾步追上墨曲,一手自后搂住墨曲的腰,一手挥袖祭出锁情斩这诡异的机关兵器。

笑笑生的剑也出鞘了,他飞身而起挥剑如雨,挡下了不少淬了毒的利箭。

“师兄!”展君魅已记不清楚失去至亲有多痛了,可若是有一人让他重尝那种痛苦,他也会比当初更痛苦吧?

所以,他理解墨曲此时内心的痛苦。

墨曲双眼泛红,盯着死相极惨的如意公子,流下眼泪,对身边所有声音危险都感知不到,他心里只回荡一个声音,他的弟弟死了,死了!

他前二十多年对不起父母,后半辈子也对不起父母。

因为……他因一时的怒气,竟然忽略了他弟弟,才会让拂如郡主得逞,害死了他唯一的弟弟。

“嗯!”展君魅闷哼一声,他一边要拉着墨曲,一边又要挥挡开那些箭雨,终于在之后,为墨曲挡了一箭,利箭穿过肩胛骨,很疼。

可见,射箭之人是想了要墨曲的命。

“君魅!”墨曲清醒了,这个清醒很像当年,当年是他为救君魅差点中箭丧命,如今却换成了君魅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箭。

“师兄,出剑!”展君魅手中握着锁情斩,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凤眸却更加的幽深,薄唇紧抿,纵身飞起,挥袖出手,向着那丛林里躲着的人袭击而去。

墨曲出剑了,剑法之凌厉,比之持珠有过之而无不及。内力浑厚,他双眼被白色缎带蒙住,只靠耳朵听声辩位,便挥剑杀死了不少暗中的敌人。

笑笑生从没见过一个双眼好好的人,竟然会修炼如此厉害的盲剑术,这样的墨曲,可比睁着两只眼睛的墨曲,更为厉害。

“怎么可能,你居然没有中毒?”那个射了展君魅一箭的人,刚出口这一句话,便被展君魅杀死了,他到死都不能瞑目,不知道如此厉害的幽梦之毒,为何没有毒死这个人?

展君魅脸色苍白是因为伤势,可不是因为中毒,杀完这个人后,他便挥袖将锁情斩甩向一处,他感觉到,那处有个极其厉害的人。

果然,锁情斩逼出了一个黑斗篷人,他似乎畏惧锁情斩的威力,闪躲间,竟连斗篷都被割破了。

展君魅收回锁情斩,便脚尖一点树枝飞身而去,他刚才如果没看错,那人手腕上便有一条墨色应龙,这人……便该是破坏墨曲婚礼的幕后主使人。

所有的箭雨都停下来了,因为,那些弓箭手都死了。

笑笑生衣服上多处破损,还好他伸手灵活像条泥鳅,才能躲过那些毒箭,否则就他这普通人的身子,擦破点皮,都够他受得了。

那人落地后便掀开了黑斗篷,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的俊脸,模样竟然与墨曲有几分相似。

墨曲在抬手拿掉蒙眼绸带后,便猛然回头转过身去,当看到那人的容貌时,他睚眦欲裂一声怒吼:“墨颜!”

比起墨曲的瞋目切齿,墨颜倒是笑的儒雅温和道:“好侄儿,怎这般不懂礼数?竟直呼叔父的名讳。”

墨曲双眼泛红的怒瞪着对方,握剑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咬牙切齿冷笑道:“墨颜,你这个杀兄害嫂的罪人,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自称叔父?恶贼,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亲手屠你这恶贼,以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杀我?你这孩子可真天真。”墨颜虽然习武天赋比不了他这侄儿,可用毒却是一把好手。

“墨曲小心他的毒术!”笑笑生在一旁提醒,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如此简单结束,这人也不可能完全没了后招。

墨颜与墨曲拼起毒术,他们所打斗经过之处,草木衰,活物亡。

展君魅与笑笑生的想法一样,墨颜不可能真只有那一招箭雨,定然还有什么卑鄙无耻的后招。

果然,后招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鸟人?”笑笑生从没见过这样鬼东西,好似鸟一样飞来,脸色一个个的发青,一瞧就是浑身是毒的毒人。

“即刻离开!”展君魅只对笑笑生丢下一句话,便纵身飞向那群蝙蝠人,原来之前几次三番害龙儿的蝙蝠人,就是墨颜养的。

这下倒好,新仇旧恨,他们师兄弟可要一起跟墨颜清算了。

笑笑生可不是逞英雄的人,这些毒人可比箭雨恐怖,他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说不定自己还会被毒死呢。

一抹红色身影飞来,手中握着一把猩红的长鞭,挥鞭而出,卷起半空一个蝙蝠人,便瞬间撕碎,她犹如在世修罗,每一鞭子挥出,都会结束一条生命。

“这……这怎么回事?”笑笑生傻眼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是平常就很凶狠的持珠姑娘啊!呃?她此刻更凶狠,同情墨曲娶了这样一个凶残的媳妇儿。

“血修罗?你竟然还没死?”墨颜认出了血修罗的鞭子与诡异武功,可对方戴着红色的面具,他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真正的血修罗。

墨曲见持珠竟然也来了,他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被暖流包围了,他还有持珠,他不是一个人。

墨颜在看到他的毒人一个个死去,这下他相信对方是血修罗了,也只有血修罗的诡异鞭法与轻功,才能这样彻底摧毁他的毒人,还能全身而退。

其他人都没伤着,可那辆马车却全毁了,马成了骨架子,人也只剩下一堆发黑的白骨,马车四周草木枯萎,再难找到一丝活物。

墨曲挥剑伤了墨颜,可这还不够,他要用世上最残酷的手段,拿墨颜去他父母坟前以血肉火祭,以慰他父母在天之灵。

墨颜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几个年轻人手里损兵折将,此时若是再不逃走,他可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恶贼,哪里逃!”墨曲去追,可墨颜这卑鄙小人,竟然洒出毒粉,阻止了他的步伐。

持珠面具后的眸子里冷光一闪,手腕一转动,手中带着倒刺的血色长鞭挥出,卷住了墨颜的手臂,双脚稳住,手腕用力一扯,便扯断了墨颜一条手臂,杀不死这恶贼,也要废了他。

墨颜闷哼一声,便捂着受伤的手臂飞逃而去了。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用血修罗的命,来祭他这条失去的手臂。

笑笑生在一旁打了个冷战,这位持珠姑娘果然凶残,竟然把人的手臂,活生生的给扯断了?

墨曲也知这回是杀不死墨颜了,可只要知道墨颜在中原,他终有一日会找到他,杀了他为他父母报仇的。

“他失去这条手臂,必然会来报仇,你不用去找他,只等着他上门,我帮你一起杀了他,为公婆报仇。”持珠留下墨颜这条手臂的最大原因,就是让墨颜自己来上门送死。

墨曲望着持珠,没有说什么谢谢,只是目光含泪的望着持珠,他还有她真心相随,前路无论多少险阻,他都不会觉得孤独害怕了。

“师兄,先回去吧。”展君魅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他肩胛骨上的肩不能完全拔出来,他只能折断箭,点穴暂时止血,须得回去才能剜出箭头来。

墨曲望着展君魅苍白的脸色,再强大的人,也始终只是血肉之躯,君魅受伤后又这样一番大战,也就他打仗那几年练就铜皮铁骨了。

否则换了别人,早撑不住了。

笑笑生之前也看到过如意公子的死法,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烂东西,应该是被人坐断孽根死的吧?

啧啧啧,在急速的马车上这样那样,可真会不要命的玩儿啊。

墨曲脱了外袍,将如意公子的尸骨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神情悲伤的低着头,他知道这个弟弟多么的招人恨。

可人都死了,他只想送他回去与他父母葬在一块,好让二老知道,他们的小儿子回家了。

持珠去扶着墨曲走着,她心里是觉得如意公子死的好,可却又心疼墨曲,他这一生太悲苦了。

笑笑生想要搀扶展君魅回去,可这将军大爷洁癖太严重,根本不让他碰,他在后撇了撇嘴,刚才杀人那么凶残,身上不也沾染血了吗?也没见他因为洁癖,就不去杀人了啊?

所以说,这位展大将军是他见过最古怪的人,明明洁癖严重,却又杀人如麻,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嗜血,觉得血是香的,不是腥臭的。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看着着实吓人。

墨曲为展君魅取出了那支毒箭,虽然君魅因本身百毒不侵的原因没有中毒,可这伤却真是不轻,至少也要养个十天半月的,期间更是忌再动武。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没事了,便转身出去了。

“龙儿!”展君魅知道上官浅韵要去做什么,墨颜就算失去一条手臂,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若是一时怒气乱了方寸去让人杀墨颜,必然会是损兵折将而归的。

墨曲看了上官浅韵离去的背影一眼,回头安慰展君魅道:“不必担心,公主不是个冲动的人,她定然有她的万全之策。”

笑笑生忙走出去,想与上官浅韵说说那墨颜的毒术厉害,可却听到持珠把那些事,都事无巨细的说给上官浅韵听了。

得!他又多操心了。

上官浅韵听完持珠的话,她便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凤仪阁,走出凤仪阁前的假山迷阵,来到外面,她启唇冷唤一声:“煞!”

煞如鬼魅般的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双眼空洞的活死人样子。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片染血的布料,放在煞的鼻尖,望着煞冰冷吩咐道:“去找到这个人,杀了他。”

煞没有动,依旧站在她面前,好似没听到她的吩咐一般,也可说是一种无声的违抗命令态度。

风伯出现了,依旧是那个威严又慈爱的老人家,他走过去,对他生气的少主解释道:“少主,煞是来确保你安全的傀儡,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你,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范围一丈之远。”

上官浅韵这也才知道,原来煞只能保护她的平安,对于离开她身边的命令,他是可以拒绝的。

风伯可说是看着这位小公主长大的,见她眉头紧皱,他老人家也是心疼,上前拱手道:“少主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去帮您杀这个人,你看可否?”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她之所以选择让煞去杀墨颜,那是因为煞已经可说是个死人了,墨颜的毒不会对煞有任何影响。

可风伯不同,风伯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做到完全防备墨颜的毒术。

风伯也不再坚持去做这件事,而是回禀另一件事道:“少主,蜀王与安龙太子离开长安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带上拂如郡主一起离开。”

上官浅韵闻言,心里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上官冀用那么大的代价赎回了拂如郡主,为何到了最后,却又抛弃了拂如郡主呢?

“这件事,老夫会追查清楚内情。”风伯说完这件事,便有低声禀道:“山都那边一切安好,十七爷暗中训练的兵马也日渐强大,庸先生也是个奇人,在山都境内,带人找到了几个出好铁的铁矿,兵器也在一些隐秘山洞里进行加工打造。”

“嗯!这件事让十七小心点,有事多听庸先生的意见。还有,子缘在巴蜀得到几个矿山,回头让人扮作商人,去运送一些资源给他,让他耐心点,三年不行,我可以等他五年,一切都不要过分操之过急。”上官浅韵最怕上官翎年少急躁,会想着缩短再缩短时间。

“是。”风伯应了声,便隐身退了下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身边的煞,随手抛了手里的染血破布,望着煞问:“煞,如果不离开我身边一丈之外,你会帮我保护子缘吗?”

煞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伫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毫无表情。

上官浅韵叹了声气,挥手道:“退下吧!”

煞听到这个命令,倒是身法很快的诡异消失在人前,隐入了暗中。

上官浅韵转身举步回了凤仪阁,之前的确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那样幼稚的想找煞去杀了墨颜,可如今冷静下来后,她却想到了很多的事。

有些事,看似毫无牵连,其实却一直都是一根线串连起来的珠子。

墨颜忽然出现,上官冀离开长安,一切都太巧合来。

当年的墨家在巴蜀很有名气,而上官冀那时已是巴蜀的王,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墨家那样的世家,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易的灭门?

而墨颜当初在墨家不过是庶出旁支,他手里能用的势力,总不会多过墨曲的父亲吧?

可他就是那样轻而易举的灭了墨家,等人知道时,墨家庄已经是一片焦土废墟了。

如果上官冀与墨颜有合作,或者说上官冀是墨颜的主人,那上官冀这个野心不小的贼子,会不会与上官心畅有什么密谋过?

之前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上官心畅是个女人,她小皇姑能为了杨宸痴迷,上官心畅自然也能为情所困,做出一些如拂如郡主那般疯狂的事来。

持珠担心上官浅韵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跟随,直到上官浅韵回到凤仪阁,她才现身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道:“公主有何事要办,属下都可以去为公主尽力分忧。”

上官浅韵转身去伸手扶起持珠,望着她浅笑道:“如今你是墨师兄的妻子了,也是我的义妹,属下一称可免了。不过……我的确需要你去查一些事,这些事有些危险,你此去可要万分小心。”

持珠近前低头听着上官浅韵在她耳边交代的事,她神情变得凝重,轻点了下头道:“公主放心,属……我一定会带回一个有用的消息。”

“嗯,一切小心,此行让笑笑生陪你一起去,这样我比较放心。”上官浅韵之所以派持珠去巴蜀,那是因为持珠出身暗门,有许多的事,都只有暗门中人才会了解。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离开了凤仪阁,准备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便陪墨曲一起送如意公子的尸骨回巴蜀安葬。

笑笑生在持珠离开后,便走到了上官浅韵身边,望着春暖花开的凤仪阁美景,他笑叹道:“这里的景色很美!可是……公主,这事真不用与墨曲打个招呼吗?”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这事绝不能与墨曲说,否则,持珠什么事都做不成。

墨曲与展君魅这对师兄弟,绝对是爱妻成狂的那类男人。

她曾经被展君魅那样这样限制行动,可是深有体会那种痛苦的。

如今失去一切的墨曲,恐怕更会恨不得把持珠变成一颗明珠藏在怀里,那还会让持珠去冒险查上官冀与上官心畅的事?

笑笑生摸了摸鼻子,心里想,这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等墨曲知道公主拍持珠去冒这样的险后……不知道墨曲会不会愤怒的跑来与公主大吵一架?

打架是不可能的,毕竟公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和墨曲打不起来。

可如果墨曲真想打架,倒是可以和将军打一架,妻债夫还嘛!也正常。

墨曲为展君魅包扎好了伤口,正在用温水照顾展君魅吃药。

展君魅服了药后,便瞧见上官浅韵回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可却也没伤的起不来床,坐起身后,他便低头认真道歉道:“对不起龙儿,我又自不量力扑上去逞英雄,把自己伤成这样,让你看着心疼了,我罪大恶极,很是该罚,请你宽大处置我吧!”

墨曲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他师弟平日里做错事,就是这样向公主认错的?

他可记得,君魅小时候做错了事,师父罚他抄经书面壁思过了半个月,他都没有低头认错。

他师父当初就叹气,说这样的君魅,好比中原的一种活物,脾气死倔。

后来他回到中原,在路上看到一个赶驴车的人拽驴,他才知道他师父说的那种活物,到底是什么。

可从小就是驴脾气的君魅,竟然被公主训的这样温顺,认错的态度可真诚恳认真,一看就是长久熟于练习过的。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腰扶着他躺好,拂袖坐在床边,为他拉高了被子到胸口,垂眸安静的不言语,让人莫名的有些内心忐忑。

墨曲收拾了药箱走出去,留他们夫妻二人独处,有些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

展君魅躺在床榻上,伸手去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肩上,望着她皱眉说:“龙儿,我疼。”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肩上的伤,就算上了止血药,可纱布上还是沾染了一片血迹,果然是伤的很重。

展君魅见她沉默不言,他更是紧张的握着她的手,紧皱眉头装可怜道:“龙儿,我很疼!”

上官浅韵无奈的看着他,俯身去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叹气道:“知道疼,以后就少让自己受伤,不要每一次……都让我这般担惊受怕。”

“好。”展君魅答应她道,以后他一定尽量躲开那些伤害,不让自己受伤,不让她担惊受怕。

上官浅韵可不敢这样一直俯身下去,要是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了,那可就糟了。

展君魅吃了墨曲给的药,觉得有点困乏,可他还想她陪着他,便抓着她的手不放,脸色苍白的他,透着几分病态的虚弱美,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说:“龙儿,陪着我,好吗?”

“好!”上官浅韵双手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陪着他,望着他嘴角含笑闭上了双眼,她唇边也扬起无奈的笑,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墨曲离开了凤仪阁,便去了墨苑,如意公子的尸骨放在那里,他要找人去火化了如意公子,明日好带着如意公子的骨灰启程离开长安,前去巴蜀。

持珠收拾了两个包袱,见墨曲没回来,她便去找了墨曲,等到了墨苑后,望着举着火把,怎么都无法去点燃那堆柴火的墨曲,她走过去夺了火把,递给了旁边的人,望着墨曲说道:“不想火化就不要火化,找个棺材,我们带他回巴蜀去。”

“嗯!”墨曲垂眸点了下头,忽然生出那种无力的疲惫感,还有一种让他感到罪恶的解脱感。

“我扶你回去休息下,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巴蜀。”持珠搭上墨曲的手臂,扶着他向着墨苑外走去,递了眼色给墨苑的仆人,让他们去收拾了如意公子的尸骨。

墨苑的仆人低头无声领命,他们也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个祸害可算死了,以后大将军府再也不用担心被这祸害抹黑了。

持珠把墨曲送回梧桐院休息后,便出了门,在长安城最大的棺材铺,买了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也算是对得起如意公子这一死了。

墨曲在得知持珠亲自去了棺材铺,为如意公子选了最好的楠木棺材,他心里的复杂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那弟弟之前那样对持珠,持珠还能以德报怨不和其计较,他……娶妻如此,他心甚慰。

翌日

墨曲在准备启程前,却看到了笑笑生,不知笑笑生跟着他们是要做什么?

笑笑生难得正经严肃道:“公主不放心你们,怕一路上会遇上麻烦事,让我这山贼出身的人,陪着你们与那些同道中人打打招呼。”

墨曲也没去怀疑笑笑生的话,毕竟笑笑生真的曾是山贼,对于那道上的事,处理起来,肯定比他得心应手。

持珠看了笑笑生一眼,见笑笑生对她点头,她便知道,笑笑生是公主派来帮她的。

在墨曲带着一队人,护送一口棺材出城后,长安城的人便议论纷纷了起来。

都觉得这个如意公子死的好,之前他活着时,可没少在大街上惹是生非,只不过众人忌惮着他是墨曲的弟弟,才没有人去真的招惹他。

如今他死了,解脱的何止是墨曲,也是他们全长安的百姓。

而在这一日,传来另一个消息,南金珍死了,死于被杀。

长安城在夜晚,忽然变得很寂静。

家家户户皆是紧闭门窗,有女儿的人家,更是不敢让女儿一个睡,母亲姐妹都是挤在一块睡,就怕自家被那可恨的采花贼给盯上了。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听了飞鸢的禀报后,也没说什么,觉得这事该是廷尉或是京兆尹的事,她可不好插手,恐会落得个干预朝政的罪名。

小灵在一旁笑吟吟道:“飞鸢大姐眉头这般紧皱,莫不是怕被采花贼给采了?”

“去!臭嘴的丫头,小心你将来嫁不出去。”飞鸢不是担心她自己,而是担心大将军府内别处的丫环。

要知道,凤仪阁是戒备森严,大将军府的防卫也严谨,可再严谨,那也难防备这偷鸡摸狗的鼠辈啊。

上官浅韵也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飞鸢,感到疑惑的问道:“飞鸢,你在担心什么?”

飞鸢面对上官浅韵低头行了一礼,回道:“回公主,奴婢担心将军府别处的丫环,毕竟自古以来的采花贼,那个不是轻功绝顶的贼子?将军府虽然明着有不少人日夜来回换班巡逻着,暗中也有不少暗卫换班监视着,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能说大将军府就完全是个毫无漏洞可破的地方。”

上官浅韵觉得飞鸢担忧的很对,可她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捉拿这个采花贼,还有就是天色已晚,这时候部署也来不及了。

飞鸢双手合掌拜拜上苍,为那些姐妹祈祷道:“希望这该死的采花贼,今夜能拉肚子,出不来祸害那些可怜的姑娘吧!”

小灵觉得飞鸢这个祈祷不切实际,采花贼那能那么巧就拉肚子了?

上官浅韵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休息,至于采花贼的事……只能明日再看了。

而此时长安城的大街上,晚归的凤凰长老本来还想找个地方喝两杯解解烦忧的。

可谁知,今夜那些店都打烊这么早,这可才天黑吧?人就都偷懒的关门睡觉了?

一抹黑影本是在屋顶上飞跃前行的,忽然被下面街道上的一抹身影吸引住了。

凤凰长老感觉有人靠近她背后,她猛然转过头去,便闻到了一股迷香,然后……她站在原地不动了,很想知道这是哪个倒霉鬼,竟然又碰到她手里了。

那蒙面的黑衣男子,借着今夜的月光,看清楚这名白发红颜的真容,真是个绝色美人儿,还是白发的,穿着也不似中原人那般矜持,倒像是西域打扮儿,可她却是个中原女子。

凤凰长老在对方要接近她之时,她宽大的垂下,那双拳头就紧握了,这回一定要打得这人不能自理。

可那男子没有去碰凤凰长老,而是眼神淫邪的摸着下巴,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让她脱衣服?这人有病吧?凤凰长老可没兴致陪这人玩了,对准对方的眼睛便是一拳,抬脚就狠踢向对方的腰腹,在看到人飞出去后,她便拍拍手转身走了。

这外面真是色狼多,以往在唐氏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招人喜欢啊?

最可恶的是唐旭那个老小子,竟然对她的美貌无视那么多年,原来根本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唐旭那人是眼瞎的。

那黑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晚竟然是撞上鬼了,这女子不止没中他的迷魂香,更是两招下来,差点要了他的命。

看来今晚是不行了,要赶紧回去,他这是眼睛疼的不对劲儿,腹部也疼的难受,刚才还吐了一口血,估计是受了内伤了。

至于那个白发红衣女子……只要她不是个真鬼,他就一定能把她从长安城挖出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翌日

小灵一早就如个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笑说:“还真让飞鸢大姐咒中了,昨夜采花贼出现了,不过……似乎被什么人打伤了,一处街道上有一摊血迹,据说是那倒霉采花贼受伤留下的。”

飞鸢脸一黑,什么叫她咒中了?她不是乌鸦,请不要把这功劳算在她头上。

凤凰长老昨夜回来就洗洗睡了,早起去到采薇用膳,才听唐晏说了展君魅受伤的事,她老人家是忙来看看,一进门就听她们在说笑,便也凑热闹的问了句:“什么采花贼?”

“呀!凤凰长老,您怎么走路都没声啊?”小灵故作受到惊吓的拍拍胸口,随后便与凤凰长老说了那采花贼的事,最后还笑说了句:“也不知道是那位神仙路过,竟然把那作恶多端的采花贼给好揍了一顿,真是解气。”

昨儿让人去查了,今早得到消息,原来那采花贼是从咸阳来了,咸阳附近百里范围内,可有不少姑娘遭了秧。

如今倒好,这活得不耐烦的淫贼,又跑来长安犯案,先是杀了南金珍就算了,竟然在昨夜还敢出来行凶,哼!撞女霸王手里了吧?差点没被打死,真是活该。

“昨夜?”凤凰长老想了想说道:“我昨夜回来的时候,的确遇上了一个用迷香的黑衣人,因为不想在长安闹出人命来,我只重伤了那人,估计……至少半月内,他无法再动用内力了。”

小灵的嘴巴,此刻能塞下一个蜜桔,眨了眨眼睛,拱手一作揖道:“凤凰长老,您老真是让人敬佩!”

飞鸢眼神古怪的看向凤凰长老,似乎凤凰长老总遇上这类淫贼,前有如意公子,后又冒出个采花贼,难道现如今的淫贼,都比较喜欢曾祖奶奶辈的女子吗?

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了一碗补气血的粥后,便端着碗走出来,望向小灵吩咐道:“去打听下,柳亭对此事有什么决策。”

“是。”小灵应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飞鸢望着上官浅韵的侧脸,说出她心里的想法道:“公主,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且不说咸阳其他的人,就是唐氏,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扰乱那片土地的安宁,所以……这人来长安不一定是巧合,而是很可能是受邀而来。”

上官浅韵沉思后,便又唤了小毓,吩咐道:“去查查南金珍的死。”

“是!”小毓领命离去。

凤凰长老瞧上官浅韵一副烦忧的样子,便问了句:“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有!”上官浅韵是真一点都不客气,打量了凤凰长老一番后,便眼眸中闪过狡黠之色,一副商量的口气道:“凤凰长老,能让您当那引蛇出洞的仙子吗?”

“什么?让我当诱饵?”凤凰长老都要以为她听错了,这小丫头可真好意思开口啊,这不是拿她这老人家闹笑吗?

上官浅韵就知道凤凰长老不会轻易同意,所以……她动之以情道:“凤凰长老了,这采花贼可不像只有一个人,说不定是一群采花贼,我们要不想法子查出他们的巢穴来,这天下间……可要有不少姑娘遭殃了,你于心何忍?”

凤凰长老不是个心冷如石的人,可也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啊!这事绝对不行,她一大把年纪了,那能去做那样可能会晚节不保的事?

飞鸢得到上官浅韵的示意,她便追了出去,一路上那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一番的费尽唇舌,就希望凤凰长老点头,可这老太太也太注重名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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