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男人的歪理,她瞪他一眼,无奈叹道:“行了,就你有理,先说正事。你觉得穆齐儿让乌娜公主和亲之事,会不会另有阴谋?”
“那是一定会有的,穆齐儿可不是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展君魅与穆齐儿做了一回生意,便知穆齐儿是个多么不肯吃亏的人了。
上官浅韵没和穆齐儿打过交代,故而才会回来问他,听他这么说,她便更怀疑乌娜还有别的身份了。
“公主?”飞鸢在门口试着唤一声,一般桃夭房门紧闭,定然是展大将军又在欺负公主殿下。
“进来吧!”上官浅韵想起她让飞鸢画图的事了,想来飞鸢已经把图画好啦吧?
飞鸢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来,见屋子里一点都没乱,想来他们夫妻应该没怎么过分的胡闹吧?
上官浅韵望着想多了的飞鸢,她面上一片严肃问:“图画好了?”
“是。”飞鸢走过去跪下,双手奉上一块白娟。
上官浅韵接过白娟打开,上面是银色的月牙上缠绕着开着蓝色小花的藤蔓,很漂亮的花纹,想是女子刺在自己身上玩儿的东西。
展君魅在看到白娟上的月亮藤蔓后,他神色骤然严肃的问:“这花纹你们在何人身上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纹在人身上的花纹?”上官浅韵奇怪的看着他,他似乎是认识这个花纹的。
展君魅盯着那花纹看,神情凝重道:“这是匈奴一股暗势力的图腾,在他们哪里走出的女子,皆被称为月神,只因她们体质偏寒,本身便是一种剧毒,一旦有男子沾染了他们,绝活不过五年。”
上官浅韵此时已震惊的无法言语了,穆齐儿竟然用乌娜来害上官羿?乌娜已被封为夫人,也早已被上官羿临幸,毒已入上官羿体内,她想救也救不了了。
“此毒无解,是与凤血一样诡异的存在。”展君魅望着她侧脸,伸手搭在她肩上,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上官羿是如何也保不住了。
“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是不想上官羿死,那是为了怕太皇太后伤心。
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她也已无力回天。
飞鸢已默默退下去,那位乌娜公主竟然是个毒人,想想还真是可怕呢!
展君魅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劝慰她道:“生死有命,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有你和十七弟,就算是为上官羿伤心,也不过是一阵子罢了。”
“我没事,本来最恨不得他死的人就是我,如今不用我亲自动手,我……”上官浅韵说到此处一顿,而后便是眸中含怒道:“穆齐儿,他真够大胆的,竟敢谋划我承天国君主。”
展君魅去掰开她的手,望着她,不悦道:“你若是怒穆齐儿太过于放肆,我便带兵杀去他匈奴王庭,提他项上人头,夺他匈奴土地已平你心中之愤就好,你何必又发这么的大火,还差点又伤了自己。”
上官浅韵是怒穆齐儿太放肆了,承天国就算不如以前国富民强了,可也不是能任他匈奴蛮子任意欺负的。
展君魅望着她,眼神中浮现悲伤,她似乎永远都是在乎她上官氏的江山,比在乎其他要更多,包括他,他也比不过她上官氏的江山。
也许,她和当年的凤王一样吧,为了天下安宁,可以轻易的舍去儿女私情。
上官浅韵抬眸对上他充满苦涩的眸子,她心很疼,伸手抚摸上他的眉眼,吻上他唇,对他再次承诺道:“子缘,我不会负你,龙灵飞和唐凤的悲剧,绝对不会在你我身上重演,相信我。”
“我信你,一直信!”展君魅伸出双手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眼睛近望着她的双眼,一切都近在咫尺,心好似也能这样靠在一起了。
“子缘,我心里藏着你,永永远远将你困锁在心里,让你一生都无法逃开我,你怕吗?”上官浅韵望着他深邃似夜空眸子,浅浅柔笑问着他。
展君魅凝眸望着她,给了她坚定而温柔的两个字:“不怕。”
只要他们能相守在一起,那怕成为笼中鸟,失去所有自由,他也不怕。
上官浅韵抱着他,他们有了儿女,便更不会分开了。
而子缘最近的不安,也只因龙家更位高权重的人来到了长安罢了。
“龙儿,我也许会去见他们一面,毕竟有些事,躲避不了,始终是要去面对的。”展君魅抱着她,微微叹息。
上官浅韵抬头望着他,眸中是不安的神色,声音中带上了颤意:“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是。”展君魅望着她,给了她确切的答案,而在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因害怕而发抖,他心疼的抱着她,柔声安抚她道:“龙儿,我说过,因为你,我可以把所有的恨,都变成对你的爱。”
他是记起小时候父母与满门被杀害的情景,刚记起时,他心里是愤恨过,恨那些对他们赶尽杀绝的上官氏人。
可如今,他望着她,一点都恨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从风伯的嘴里得知,上一任的暗门之主,曾接到前任宗正的命令,去西域追杀过龙家人。
那是二十年前,龙家人蠢蠢欲动来到中原集结旧部,才会引起了这一场悲剧。
“龙家人的希望,也该在我这一代熄灭了。上官氏江山已定,不是区区龙家势力能撼动其根基的。”展君魅因为看得透彻,才会想要去劝服龙家人,摒弃前仇旧恨,放下追名逐利之心,让这千古情仇,都在千年后彻底尘埃落定吧!
上官浅韵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很愧对展君魅,他付出的爱,远远比她付出的多。
展君魅忽然被她拉住手,低头望着她,不知她想要做什么?
上官浅韵望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子缘,我们离开长安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被俗世所惊扰……就好。”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轻摇了摇头,唇边微笑道:“你如今走不开,那怕是随我离开了,你心里的牵挂,也会让你余生不安的。龙儿,我没事,夫妻本就该甘苦与共,你能为了保护我动用凤王令,我自然也能为你,去尽力劝服他们放下恩怨。”
上官浅韵是有些害怕他去见那些人,她见过唐氏人的顽固,见过上官氏人的愚忠,自然也怕龙家人的疯魔。
展君魅瞧出了她担忧,他笑着点了下她鼻尖,声音温柔且包含着宠溺道:“我的傻公主,你就这么信不过你的驸马爷吗?”
上官浅韵感觉不舒服的皱下鼻子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三王的那些忠仆中毒太深,根本愚忠的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之言。”
展君魅垂眸沉吟片刻,便也是一叹:“你说得对,三王的忠仆都太顽固不化了。”
“所以你不要去见他们,我怕你会被他们关起来。”上官浅韵双手攥着他的衣领,望着他,眼神中满是认真之色,她在很认真的恐吓他。
展君魅因为她有些幼稚的举动,而忍俊不禁的笑了,抬手抚摸着她额头,笑眼弯弯望着她道:“放心,天下间除非我愿意画地为牢,否则便无一处能困得住我。”
上官浅韵可不信他,世事无绝对,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就能确保不出一丝意外?
展君魅见她不信他,那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事实来证明他的能力了。
夫妻二人关着门,就轻易的解决了三王间纠缠千年的爱恨情仇,这也是一个奇迹。
且说另一边……
笑笑生追上那些人后,便与之交了手,发现这些人用的兵器属于塞外弯刀,显然是一群来自于西域的毛贼。
唐晏被人迷晕了装在黑布袋里,一路上先是人扛着飞奔,而后装进了一辆轻便的马车里,马车是一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那速度绝对如同飞起来一样的快。
笑笑生被那群人纠缠住,没办法去追飞奔而去的马车。
而他也看到了,保护唐晏的暗卫追了上前,他们都武功可都不弱,应该是能追上马车的。
风伯也已发出信号,让长安城所有的风家人,速度找出笑笑生的下落。
没过半刻,便传来消息,说笑笑生出城了。
风伯带着人亲自追去,很快就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笑笑生。
笑笑生低估了那群人,他们的武功很高,下手也极其的冷酷凶残。
风伯让人给笑笑生喂了保命药丸,而后便蹲下身子问道:“他们去那个方向了?”
笑笑生浑身是血,身上多刀伤,且还中了久掌,内伤颇重,已无法言语,他伸手指着三岔路左边的那条路,意识慢慢变得迷糊,终是在直完路后,昏死了过去。
风伯吩咐两个人带笑笑生回去疗伤,而他则带着大部分人顺着笑笑生指出的路追去。
带走唐晏的人已出长安城二十里地,而那几名暗卫也已死伤过半,可他们依旧锲而不舍追着那辆马车。
那群人虽然折损更多,可他们却一路上都是接头人,人数只增不减,自然不是那区区几名暗卫能与之抗衡的。
在只剩下两名暗卫时,那群人中的带头人,便一挥手人二十多名黑衣人上前围杀他们二人,他倒要看看,他们这副硬骨头还能撑多久。
骤然,在他们两方人马正打斗时,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了。
他们来势汹汹,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马车中的唐晏。
“拦住他们!”那带头人慌了,这群人可比唐晏身边的暗卫凶残多了,他们这是先杀人后救人啊。
马儿被刀光剑影所惊到,掉头就疯狂的奔跑起来。
两名暗卫一见帮忙的人出现了,他们便摆脱那群黑衣人的纠缠,极速去追赶那辆马车。
马车里的黑布袋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玉手,而后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唐晏皱眉从布袋里出来,头却撞在了车壁,瞬时便是鲜血直流。
马车还在疯狂被那匹汗血宝马拉着向前奔跑,平坦的大道上,前方出现一辆马车。
两车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忽然……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的银面具折射出寒光,伸手扣住马头,另一只手抚摸着马脖子,果然,那匹马在他双脚落地后,就安静了下来。
对面的马车车夫可是吓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马车,便要和对面奔来的马车同归于尽了啊!
唐肜本想早起来山林间习练驭兽术,可却忽而听到马的嘶鸣声,他也就是带着蓝睛白虎出来一瞧,便看到一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马车,即将与前方不远处的马车撞上。
本来他是不会出手多管闲事的,可当看到车窗帘被风卷起时,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他便身比心先做出决定的出手了。
唐晏在马车停止后,便浑身都疼的蜷缩在马车里,额头流着血,他虚弱的半瞌着眸子,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人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唐肜伸手将唐晏抱出马车,刚下了马车,便看到衣服上绣着红色凤字的唐氏暗卫赶到。
唐氏暗卫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见他抱着额头流血的唐晏,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感觉得到,他们不是这人的对手,根本无法从这人手里夺回他们的少主。
唐肜只看了那群人一眼,便抱着唐肜到了一旁树下,将唐肜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拿出洁白的手帕,为唐晏擦去了额头上的血迹,自怀中拿出一只白瓶,将药粉倒在唐晏受伤的额头上。
唐晏是被疼清醒的,他望着手下轻柔为他上药的陌生人,声音虚弱的道声谢:“谢谢你救了我,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唐肜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他一眼,将药瓶塞到他手里,便起身离开了。
他之所以出手,只因看到唐晏的脸,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张相似唐晏的脸,可当看到唐氏暗卫时,他才明白,他救的年轻男子,其实就是他的堂兄——唐晏。
他不知道唐晏为何二十年如一日容颜不老,可他却瞧出来了,如今的唐氏,很不安宁。
那两名暗卫过去扶起了唐晏,刚才那个人似乎认识他们少主,只因那个看似很冷的人,对他们少主却很关心。
展君魅派来的人找到了唐晏,用那辆马车互送唐晏回长安去。
至于那些劫持唐晏的人,则由风伯带人来清理。
当他们离开后,那两马车里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去长安了?”
“回郡主,是。”车夫回道。
马车内的女子沉没良久,才再次淡淡开口道:“走吧!”
“是。”车夫应了声,便赶车继续前行。
长安城
严谨在清风酒馆找到了花镜月,约见花镜月的人竟然是唐晓,这令人很惊讶。
当花镜月得知唐晏被人劫走之事后,她便对唐晓说了句:“疯子。”
唐晓望着花镜月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面纱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唐晏是她的,谁也无法阻止她去得到唐晏,那怕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唐旭,也无法阻止她得到唐晏。
旁边一名二十多岁的婢女,有些担忧道:“小姐,这事若是被谷主知道了,您恐怕会……”
“他不会杀我,否则,我也活不到如今了。”唐晓是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的,她是唐昆同父异母的妹妹,算起来也是花镜月的亲姑姑。
而她的母亲却是无忧仙谷谷主唐旭的小妾,复杂的关系,让她有时也很头疼。
不过,唯一令她高兴的事,便是唐晏与她无血缘关系,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她是可以喜欢唐晏,甚至是嫁给唐晏为妻。
在无忧仙谷中,许多都不喜欢唐晏,因为唐晏碍着那些人了。
可她却喜欢唐晏,打小就喜欢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很喜欢,喜欢到疯狂。
花镜月已派人去追查唐晏的下落,而他则尽快往大将军府赶去。
本来准备明日回唐氏的,没想到今儿唐晓竟然约他出来,更是在支开他后,掳走了唐晏,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等他回到大将军府后,便听人说,唐晏被救回来了,也就额头上被磕伤了一点,身上多了一些淤伤,都是轻伤,上点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而后,上官浅韵便派飞鸢去请了花镜月来,有些事,他们是需要了解清楚的。
凤仪阁
花镜月到来后,便没有看到展君魅那个讨厌的人。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进屋就乱看,她摇头一笑道:“表哥不用找了,子缘去看孩子了。”
“倒是难得,他竟然不讨厌孩子了。”花镜月可是记得的,之前展君魅可是一点都不喜欢那两个孩子的。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落座后,便直言问道:“唐晓找你,都说了什么?”
花镜月对她的问话丝毫不敢到惊讶,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他望着她,神情略显凝重道:“她找我只为挑明她的身份,当然,也是为了支开我,好对岳父大人下手。”
“唐晓支开你,让人去抓唐晏?”上官浅韵皱眉沉思,唐晓既然向花镜月挑明了身份,那把她且当一个小女人去看。
当一个女子,知道唐晏与她无血缘关系后,会做出什么改变呢?是会忍不住对唐晏动心吧?毕竟唐晏的外貌真的很诱人。
花镜月一见她眼底闪过了然的光亮,他便勾唇苦笑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表妹,就算你猜到了什么,也请不要直言说出来。”
“嗯!”上官浅韵答应了花镜月,这件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花镜月望着她,又是摇头一叹:“表妹,无忧仙谷已经开始乱了,岳父大人之所以还留在长安,正是大长老的意思,他老人家不想岳父大人看到那些残酷的血雨腥风。”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她已为人母亲,自然懂得父母对孩子的爱护之心。
花镜月见她是理解的点点头,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提了个请求道:“表妹,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下舞儿和我岳父吗?我需要回唐氏一趟,可又不想带上他们,怕他们回去后,会受到伤害。”
上官浅韵似早预料到花镜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道:“这个是自然,表哥你放心回去,只要他们在大将军府里,我便能确保他们的安好。”
“多谢表妹。”花镜月以茶代酒敬了对面的上官浅韵一杯,一杯两口茶刚喝了一口,就见到展君魅回来了。
展君魅一回来就看到花镜月,他不愉的皱了下眉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岳父不是帮你救回来了吗?”
花镜月和展君魅是彼此彼此,他也一看到展君魅就心烦,搁杯拂袖起身,对上官浅韵感谢一拱手道:“多谢表妹了,我先走了,等回来给你带礼物。”
上官浅韵有些头疼,抬手按着太阳穴,她表哥这可真是会唯恐天下不乱。
展君魅站在门口,在花镜月路过时,他非常不客气的出手给了对方一拳,可惜没打到人。
花镜月一个轻灵的闪身,便出了门去,负手离开了桃夭,心情忽然间明媚的像今日的大晴天,阳光灿烂,暖意融融的。
展君魅回头看了花镜月离去的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举步进了桃夭。
上官浅韵见他走进来,笑问他道:“孩子都睡了?”
“都睡了。”展君魅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望着她温婉浅笑,竟觉得岁月这般静好。
上官浅韵笑望着他浅品香茶,也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
而另一边,却不似他们这般静好温馨。
唐晓已去引开了花镜月,没想到劫人计划还是失败了。
一座民宅的房间里,光线昏暗,有一人披着黑斗篷,藏着黑暗之中,声音低沉带着股子阴冷:“你不必如此愤怒,今日之事,那怕是你我亲自出手,也注定失败。”
只因出现了两波人,皆十分强大,他们的人,根本不是两波人的对手。
唐晓眯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向窗户处,面纱后她咬牙切齿道:“展君魅竟然也多事起来,风家的人居然不听命于上官氏帝王,而听从一个外嫁公主的使唤,长安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不要小瞧上官浅韵,她能让展君魅如此死心塌地对她,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黑暗中的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是对唐晓的告诫。
唐晓没想过要小瞧上官浅韵,可她却必然会想办法除掉上官浅韵,只因这臭丫头太多管闲事了。
“随你听不听,若是将来你败于她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黑衣人冷声道,而后便隐身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显然他是从密道离开了。
唐晓面纱后那双眸子透着阴毒,疯狂,与不甘。她就不信她得不到唐晏,她就不信她连上官翠画也不如,连碰一下唐晏也不能。
花镜月是下午离开的长安,妻儿他没有带,唐晏也留在了长安。
唐晓在得知花镜月孤身离开长安的事后,又是气恼的发了好大的火。
要半路劫持唐晏很容易,可若是要去大将军府偷人出来,却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唐晓身边婢女自外走进来,行了一礼低头回禀道:“那人的身份查到了,他是浴火宫的尊主。”
“浴火宫?就是那个来自西域的门派?”唐晓听闻浴火宫,也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浴火宫在中原出现,声势不算浩大,却亦邪非正,一度引起中原各大势力注意。
可浴火宫却在出现不足一年,就消失匿迹了。
如今,在所有人都以为浴火宫只是昙花一现之后,它竟然在十年后又重现天下了。
而那位浴火宫的尊主,又为何要救唐晏呢?
“小姐,那人会驭兽术。”那个婢女低头又禀道,她名阿离。
“驭兽术?”唐晓猛然转身看向阿离,微眯眸冷声问:“那人的驭兽术如何?”
“据所看到的人说,他能驾驭蓝睛白虎为坐骑,苍鹰为信使,出手瞬间便可安抚失控的烈马。”阿离低头声音无起伏的回道。
“以虎为坐骑?”唐晓自认她天赋在唐氏中已算不错,可驾驭虎为坐骑……她如今尚无法做到。
如今在唐氏中,也只有花镜月有那个驯服猛兽的本事,这也是花镜月为何会成为持令尊主的原因之一。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会与唐氏有关吗?
“小姐,除了月公子以外,唐氏中还有一位驭兽天才。”阿离在一旁提醒唐晓,从头到尾她就没抬起过头,显得对唐晓很是恭敬。
“唐肜……”唐晓对于这个名字,她只是幽幽一声叹息。
想当年,谁人不羡无忧仙谷的二仙,唐肜冷如冰,唐晏柔如水,绝美的堂兄弟二人,就是无忧仙谷间最美的风景。
可惜,自古美人皆搏命,唐晏失踪,唐肜被逐出唐氏,无忧仙谷的二仙自此消失。
如今,唐晏死而复生回来了。
而那位浴火宫尊主如是唐肜,那这无忧仙谷的二仙岂不是还能重聚?
阿离虽然没有看唐晓,却也知道唐晓在想什么,她出声再次提醒道“小姐,上官浅韵似乎是这位尊主的义女。”
“义女?”唐晓对于上官浅韵,可有点好奇了。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那么多的帮助她?难道只因为她特别爱管闲事?
阿离回禀完所有事后,便默默退了下去。
唐晓独自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在想着该如何诱唐晏离开大将军府,让她好掳了唐晏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过他们神仙眷侣般的好日子。
而就在这日的夜晚,宫中密探传来消息,唐胭小产了,害唐胭小产的人是上官溯,温晴岚因此也被上官羿问罪,剥夺管理三宫六院之权,并且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踏出椒房殿一步。
而上官锦也被抱去了长信殿,只说温晴岚不配抚养公主,从此以后,上官锦便养在她祖母南露华膝下了。
而上官溯虽然没被废了太子之位,可也被送去了建章宫思过,谁都知道,这就是摆明幽禁太子了,与被废黜不过只差一道光明正大的圣旨罢了。
上官浅韵在接到这个消息时,正与展君魅一起用晚膳,对于这件事未来发生的趋势,她心中已明了。
不过明了归明了,还是无法不担忧。
“上官氏子嗣单薄,也不怪你会为此担忧。”展君魅为她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并且将她爱吃的菜肴,也都一一为她夹到面前小碟里,希望她不要为了此事,而又胃口不佳。
上官浅韵纤指拈着汤匙,小口小口喝着汤。正如展君魅所说,上官氏子嗣的确不如唐氏子孙旺盛。
这大概也是为何,上官氏多年以来,一直想与唐氏维持和平相处的原因所在吧!
“上官羿母子太异想天开,以为借此废黜上官溯的太子之位,再逐步废了温晴岚的后位,扶持唐胭登上皇后的宝座,唐氏就会转而支持他们母子吗?”展君魅对此嗤笑,笑那对母子以为算计了得,实则却不过是被唐昆利用罢了。
唐氏分为两派,虽说数百年来一直争端频起,可对于联姻之事,却从来都是两脉之主与十大长老共同商定的,绝非一人可做主。
“他们打什么主意是他们的事,既然他们自己推波助澜让后宫风云起,那我们便好好旁观看野兽撕斗好了,且看看这群平素里柔柔弱弱的女人,到底谁的手腕高,谁的心机藏的最为深沉。”上官浅韵已决定听她皇祖母的话,闲事莫多管,在家看好孩子就好。
展君魅倒是很意外她不去管这闲事,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凡事上官氏重大之事,便没有她不去插手的。
上官浅韵一瞧见展君魅那眸中的哀怨之色,她便忍不住想笑道:“你啊,瞧瞧,都要变成怨夫了。”
“我若是有一日成了怨夫,那一定是被你折磨成的。”展君魅回想这一年多以来,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上官浅韵见他又皱眉,便好笑打趣他道:“我的好驸马,你可别这样总皱眉深锁了,瞧瞧,你都要眉心都要成川字了,这样多显老,我可要嫌弃了。”
展君魅想想他似乎是比她大几岁,可也不过几岁而已。
上官浅韵见他居然真抬手去摸眉心,她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道:“子缘,我和你说笑的,你一点儿都不老,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
年轻貌美?这词能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吗?展君魅眯眸威胁的看向她,她要是不换个词夸她,她今晚一定会让她很好看。
上官浅韵吃着菜,眼角撇向他,咀嚼几下咽了嘴里的食物,才对对他说:“其实你是英武非凡,卓尔不群。可这些话出自我口,你觉得可信吗?”
展君魅摇头无奈一笑,她一直拿他的样貌揶揄他,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他要是总和她为此事较真儿,她早被他收拾惨了。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便老老实实的吃饭了。她怕再多说下去,她家暴脾气的驸马爷,就要发火收拾她了。
展君魅见她老实的吃饭了,他也就不现在受
收拾她了,该为沐浴后收拾她,那时候看她还能往哪里跑。
在用过晚饭后,果然,展君魅就逼着上官浅韵去沐浴了。
天儿很冷,外面还飘起了小雪花,那怕浴池里不太冷,她沐浴一回也免不得遭些罪。
展君魅趁她沐浴的空闲间,去墨苑找了下墨曲,想让墨曲去与龙家人约个时间,他要去与他们见一面。
墨曲也是难得在房间关着门,晚上惬意的泡个热水澡,正眯着眼悠哉的哼着小曲儿呢!
忽然窗户啪嗒了下,他猛然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就看到,他家不走寻常路的师弟,有夜里不睡觉翻窗来找他,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展君魅没想到墨曲会这个时候沐浴,他走到墨曲的床边坐下来,望着那木桶中慵懒的人,他面无表情说道:“师兄,我想见龙家人,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什么?”墨曲这回一惊之下,就自水中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见他家师弟皱眉,他又忙沉入了水中,露颗脑袋望着他家抽风的师弟,他不解的问道:“怎么就忽然想起去见他们了?咱们不是躲着他们还来不及吗?”
展君魅坐在床边,望着木桶水中的墨曲良久,才用着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师兄,我恢复记忆了,幼年的事,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啊?你恢复记忆了?”墨曲一惊讶,差点又跳起来,可这回他稳住了,就算他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那种喜欢被人看光光的怪癖。
“是啊,我恢复记忆了。”展君魅的面上一片平静,声音也淡淡的无丝毫起伏,望着墨曲眸光平淡道:“上官氏欲将龙家斩草除根,我为龙家嫡系子孙,自然是不能被饶恕的。”
墨曲这下子可是惊呆了,君魅不止姓龙,他会沦落成孤儿,更是上官氏一手造成的?
那君魅和公主该怎么办?他们可是夫妻,也已有了两个孩子,如果君魅要报仇,那岂不是要夫妻反目了?
“我不会报仇,逝者已逝,生者也该学会珍惜眼前人,龙儿没有错,错的只是三王,是他们留下的爱恨情仇,害苦了我们这些后辈子孙。”展君魅在一刻,总算明白他师父的良苦用心了。
他师父正是不想他成为延续这场前年仇恨的人,才会让他来中原,才会让他如军营体会那种战争带来的涂炭生灵,才会让他娶上官浅韵,让他懂得了爱比恨重要,让他要珍惜难得拥有的一个家。
墨曲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着放不下的担忧。君魅如今能放下仇恨,那等见过龙家人后,在那些人的劝说下会不会动摇,会不会改变心意?
“师兄,龙儿她信我,我不会让她失望。”展君魅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
墨曲在展君魅离开后,他坐在水中发愣良久,直到水凉了,他才被冻的打了个冷颤,然后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他成功得了伤寒。
他就知道,他师弟一来找他,他准要倒霉。
展君魅离开墨苑后,便回到了凤仪阁,回来没看到上官浅韵的人影,他便问铺床的飞鸢道:“龙儿呢?”
“啊!”飞鸢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是展君魅,才拍着胸口松口气,回道:“公主去看孩子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您先休息。”
“嗯!”展君魅见上官浅韵不在,便转身又出了桃夭,准备去沐浴。
飞鸢看了展君魅离去的背影一眼,便又转回身去继续铺床。
上官浅韵在哄了孩子睡觉后,便回到了桃夭,一进门,就见房间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到床边解下了厚实的狐皮斗篷,坐在床边脱了鞋子,便钻进了被窝里。
被窝有点冷,以往没嫁人前是宫女帮她暖被窝,嫁人后是展君魅帮她暖被窝,今儿她自己暖被窝,才知道冬夜的被窝有多凉,这什么时候才能捂热啊?
展君魅沐浴后就回来了,回来后,就看到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心疼的走过去,脱了外面披着的斗篷和鞋子,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心疼的怪责她道:“这么冷的天,也不让飞鸢给你准备个汤捂子暖,瞧你,脚都冰凉的没点热乎气了。”
“我手脚冰凉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墨师兄已在为我调理身子,奈何我天生底子不好,调理也不见得好多少。”上官浅韵觉得这一世,她这副身子真是够娇弱的,那像前世的她,冬天玩雪都不带会得风寒生病的。
展君魅一想起她身子这般娇弱,便更是怜惜她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柔能克刚吧!
上官浅韵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身上一暖和,人也就犯困起来了。
等展君魅气完,他怀里的人儿也已进入了梦乡,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勾唇无奈一笑,她啊!可真是他天生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