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废了好一会工夫,我终于撬开铁门露出缝隙,只是铁门外的铁链锁头让我无计可施。试着用脚踹了一下,浑身因震动所带来的疼痛,让我苦不堪言。现如今可不是刚上天台的我,遍体鳞伤的很难在承受这样的痛苦。
过了好长时间了,我每下落一层都会做着试验,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一个没有上锁的铁门。
你妹的,终于得救了,太不容易啦!
钻出铁门,我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看到远处的玻璃窗外有路灯的光亮,我就知道这里已经接近于底层。先管不了这么多,我关好铁门尽量不留下痕迹,随后走进不远处的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我把自己置身于水龙头下面,让自来水的冲洗替我降温、止痛,尽量避免或减少水泡的形成。一点一点的,随着水流的浸透,我慢慢地揭开了身上裹缠的布条。只是最里面的迷彩服我可不敢脱下,即便没有粘连在一起,我也不想冒险。
时间过得很快,当我感到不那么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连忙关闭好水龙头,我趴在洗手间的房门偷听外面的声音。我很清楚,这个时间点来的绝不可能是清洁工、保安一类的,恐怕是警方的搜索部队已经进入大楼,正在逐层的搜索我这个嫌犯。
“岚,你还在吗?”
阿岚可能是耗尽了资源,没有任何的回应。我能感觉到,在我最为关键的时候,那一片救命的清凉,有可能是来源于她的无私奉献。
现在要怎么办?都到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前功尽弃吧?电梯井是想都不用想了,警方一定会首先控制住,说不定等会儿便能通电使用。逃生井虽然还可以进去,可下面难保不被控制,或者要是都像上几层那样被锁住,也不是逃离此地的好办法。我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困境?
眼下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我,只能先进行躲避,等体力缓过劲来在想其他的办法。我走到洗手间最里侧的蹲位,踩着厕所门的把手来到隔断的顶部,随后用手试着捅开天花板。
挪开天花板,我用手摸了摸天花板的龙骨,确定能够支撑自己的体重后,我钻了进去。盖上天花板我摸索着墙壁,小心翼翼的挪动,直到摸到好似空调的通风管道,这才翻身躲在上面。
对呀,我也许可以通过通风管道离开这里,就像电影里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呵呵,别天真了,普通人不知道,你个专业的消防员还不知道吗?这通风管道可不是那么好爬的,一不小心就会堵在中间进退两难,你还是洗洗睡吧!
过了不一会儿,我就听到下面的洗手间有人闯了进来。随着透过天花板晃进来的手电光,我有些担心的用手捂住口鼻,生怕一不小心因粉尘影响打出喷嚏而惊动来人。
“出来,我看见你啦?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你妹的,敲山震虎?跟哥们来这套,你还嫩着呢!
下面卫生间的房门一个一个被打开,我的心脏都快要跳进嗓子眼里了。还好,搜索人员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检查完毕后便走出了卫生间。我刚想活动一下身体,却猛然想到对方的脚步声并没有传来,想必是要准备杀个回马枪。
真会玩呀?看来是老手,绝不是草鸟新兵。
不出我的意外,没过多久,同时有两个人闯了进来。又一次大扫荡后,我透过缝隙看到其中的一位就站在我的下方,点上一根烟很享受的吸着。
“郑哥,有必要这么小心吗?只是个纵火案而已,上头不是刚传来消息吗?说是这个逃犯为了报复社会而选择这样极端手段的。如今这么大的火,恐怕早就化成灰了,怎么可能逃到这个楼层?”
“让你搜你就搜,你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个区域可是咱们分局管辖的范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年终奖金算是泡汤了。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拖家带口的。再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接警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两个多小时了,顶层的现场愣是不让咱们警队插手。先不说来的警力我都不认识,只说这效率也太高了吧?还有,他们能直接确认嫌犯的身份?这里面没事儿,打死我都不信!”
“郑哥,我发现你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它怎样,不用咱们刑警队管是最好的结果!像这种无头案越少越好,人要是抓到了,功劳啥的没有多少,可要嫌犯来个投火自尽,在一堆灰烬里找尸体……想想我都瘆得慌,这样的浑水少趟为妙!”
“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纳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郑哥,你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就是喝酱油耍酒疯、妖精调戏孙悟空……”
“怎么讲?”
“没事找事呗!”
“找打?哎呦呵,来电了,这下可省事多了。算你小子走运,哥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收队后咱哥俩喝一盅怎么样?不过……这顿,你小子买单?”
“哥,为啥总是我买单?嫂子不给你零花钱吗?”
“知道啥?哥不是要存着嘛,好应个急什么的!说多了你也不懂,等你小子找到媳妇就知道了,走啦……”
“又是这套路子,抠就抠呗,找啥理由?哥,等等我呀?嫂子给我介绍的姑娘咋样?漂亮不……”
你妹的,总算是走了,抽烟危害身体你不知道吗?特别是在卫生间里抽烟,危害更大。
不过,这个年长的警察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像我的身份已经得到确认,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暴露在直升机下的时候被拍到照片?嗯,有可能。没想到呀,现在的警察部队效率简直就是无敌了,难怪治安这么好。天眼系统真的让人很难摆脱追查,看来我有必要快速的找到聚集点,以便得到组织上的保护。可是,要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外面是肯定出不去了,我只能被逼无奈的在通风管道上爬行。你别说,这来电有来电的好处,最起码我可以看清楚天花板上面的东西。阿岚是指望不上了,我只有回忆最初看到的资料,以便想起关于我自己瞎琢磨的通过通风管道而逃生的设计方案。
爬行在通风管道,我都无法形容对这种幽闭环境中的恐惧。与其说是爬行倒不如说是挪动,还有那让我窒息的灰尘,以及令我生畏的狭窄处,一切的一切,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这样的经历,即便是死也比闷在这里强。
朝着两个刑警相反的方向我爬行了一段距离,这里管道的排列顺序让我回想起当初设定的计划,放着试试看的态度,我开始沿着管道下行至下一楼层。我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随后小心谨慎的再次挪动,直到这个管道的底层,也就是整个大楼的地下二层。
这里虽不是最底下的一层,可我所处在的位置不可能继续下去。如果非要用管道下到底层,按图纸上的规划,我还要在管道里爬行八百米远的距离。对于这种长途跋涉,我算是真心的望而生畏了。这里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先不说悄无声息的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动,单说管道里的灰尘就足以让我想死的心都有,那种想咳嗽不能咳嗽的感觉,绝对比灌辣椒水更让人难受。
卸下最后一个螺丝,我小心的探出头,观察周围有没有监控设施以及警务保安人员。还好,远处虽然有人头晃动,可眼下里并没有摄像头的存在。我没有立刻跳了下来,而是搜索着我想要的目标。
那是一个下水井,直接连接主管道的下水井。只要找到它,并且潜下去,那就真的海阔任鱼跃了。
这里紧邻江边,下水管道密集,想要追查每一个下水井,恐怕就算是调来一个团的兵力都难以胜任,更别提什么有多少警力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江面上用大量的巡逻艇不断巡逻,即便如此也未必做到万无一失。
没多久,我便顺着管道滑了下来,躲在一辆吉普车的下面,稍事停顿休息了一会,趁周围没人我直接钻进下水井里。
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下水井的确通着主管道,只是这个管道里面的味道实在是让我难以恭维,隔着几层棉布,我都闻到令人作呕、头昏脑涨的恶臭味。我想,两天之内我恐怕是没有什么胃口了。
主管道里的积水并不深,刚没过膝盖。即便如此,也令我担心不已,要知道灼伤的部位最怕感染,感染后的高温很容易让我的意识消失。另外,坏死的组织如果被体外的菌群侵袭,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死亡就会不期而至,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还好,这个管道几乎是直达江边并不算远,可是等我走到洞口却发现有铁将军把门,洞口的最外侧有河口挡潮用的铁栏杆封锁住我的出路。幸亏我一直没有扔掉身上的布条,利用它们把相近的两个栏杆绞在一起,露出个足够我钻过去的口子。
很幸运,江面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巡逻艇,江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勤警察,我用江水冲洗了一下腿上的污水,以及身上的灰尘,从腰间解下了我顺手牵羊的那两捆钱。拿出一沓钱,其余的我再次缠在腰间,只不过这次缠在迷彩服的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