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整顿饭的气氛都很奇怪。明明全家人都有说有笑的,可就是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妈妈每说一句话都会下意识地看上林薇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探究。刚刚那么肯定的眼神为什么又变得有点儿不太确定?看来妈妈仍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之间发生过那种事情,抑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管怎样,林薇都很怕她的那种眼神一而再再而三地碰触到自己。做贼心虚吗?她想,这么说好像又有些不太恰当,那件事情虽然令人感到难为情,但也绝对不是一件邪恶的事情……
好不容易捱完了这顿饭,林薇顾不上装模作样地帮妈妈收拾餐具,立刻像一道闪电般钻进外公的卧室“午睡”。
“你那么急着蹿到你外公的房间去做什么?”爸爸纳闷地问,“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睡觉!”林薇不耐烦地回答。
“睡觉?你去你外公卧室睡,你外公待会儿去哪儿睡?”爸爸无奈地皱了皱眉头,然后笑眯眯地望着外公,“这孩子真是太自私了,越大越不懂事!”
“等外公想睡时我就出来,你就别再唧唧歪歪的了,烦不烦啊!”自从记事起,林薇就发现爸爸特别爱挑她的刺,对于这一点,她已经无奈了十几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爸爸这个人不太敏感。如果他像妈妈一样敏感,那她就倒大霉了。这样想来,她竟然感到些许安慰,无关痛痒的刺,挑就挑吧!现在,她只想躲着妈妈那时刻想探究人心的眼神。虽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毕竟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躺在外公的床上,想了很多。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听到了门铃声。接下来,是一阵似曾相识的银铃般的说话声。这声音,好特别,难道是她?她立刻清醒了,从床上弹跳而起,猛地开门一看,果然是李雪纯。
这银铃般的甜美嗓音,女人听了都心醉,更何况是男人。看到汪雨哲脸上的笑容,她相信,在他心里,眼前的这个女孩是占有一定的位置的。
听到李雪纯口口声声地叫外公作“伯伯”,林薇感到很刺耳。这么叫代表什么呢?代表她和雨哲是同辈,而我……我只是一个晚辈?是在向我示威吧!叫一两声“伯伯”也就罢了,她偏偏每句话都要带上这两个字。如果说是无心的,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怎么可能会那么高?明摆着是叫给我听的!除了那刺耳的“伯伯”,林薇没有听进去她说的其它的话。
李雪纯刚迈出家门,爸爸就迫不及待地夸了起来。“这丫头真是又聪明又漂亮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斤极品官燕……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女儿就好了!唉!没那命!”
“她要是做了你的女儿估计也就拿不出燕窝来了。”林薇撇了撇嘴。
“你这话什么意思?嫌我穷是吧?”爸爸似乎已经高兴到没有心情和林薇吵嘴的程度,转脸笑望着坐在身旁的汪雨哲,“你这个老同学真是太够意思了,舍得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来看望老人。”
“看望老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林薇冷笑了一下。
“你懂什么?人家当然是看在雨哲的面子上对你外公好的,即使再好的儿媳妇也是看在她丈夫的面子上才对公婆孝顺的。”
“是吗?”林薇没有望向爸爸,而是狠狠地瞪了汪雨哲一眼。此刻,她再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明天就把东西还给她。”汪雨哲显然是吓到了。
“对,咱们不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外公说,“再说这个东西我也吃不惯……浪费。”
“是啊,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也不太合适吧!毕竟她只是雨哲的同学而已。”妈妈说。
“你们这都是什么话?人家今天送过来的礼物,明天给人家还回去,人家女孩的面子往哪儿搁?”爸爸皱起眉头,“将心比心就知道了,如果咱们带着东西去谁家看望病人,人家第二天就原封不动地给咱们退回来了,那咱们会高兴吗?”
“也是。”妈妈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薇最受不了妈妈立场不坚定,她经常像现在这样东摇西摆的。
“随便你们,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妈妈笑得很可爱。每当拿不定主意时,她都会笑得很可爱。
林薇再次望向汪雨哲,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没有作声。
“明天……我拿去还给她。”他说。虽然中间停顿了一下,但态度却很坚定。
林薇笑了,显然她对汪雨哲的态度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