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寂,拂过的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墨羿身形笔直地站在她身后几米外,深沉漆黑的眼眸似铁链般,紧紧地锁着她的视线。
他神情微冷,下颌也紧绷着,微蹙起的眉宇间,透着一丝严沉与疑惑。
乐惜身体僵在原地,睁大眼,目光怔怔地与墨羿对视着!
忽然间……她心很慌,很乱,很想掉头跑掉,很想从墨羿面前消失!
可是她的脚却像是在原地深了根般,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墨羿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进。
随着墨羿的靠近,他从容强大的气场,无声地将她覆盖住。
乐惜眼底的焦虑还未完全褪去,睁大眼,紧抿着唇,直直地看着墨羿!
墨羿垂眸凝视她,看着乐惜慌乱的神情,眉间的折痕渐渐加深。
他慢慢地抬起手,摸向她的脸颊。
乐惜神经一紧,在他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她立即像是触电般地微微侧首闪躲过!
墨羿抚向她脸颊的手掌一僵,眸光一沉,眼底快速地划过一丝不悦的冷意。
他慢慢地将手垂下,眼神闪着犀利光芒地看着乐惜,问:“哭什么?”
哭?这个字眼令乐惜一愣下!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指尖却意外地摸到了温热的泪水。
而眼泪仍旧不间断地从她的眼眶滑落,一滴又一滴的,快速地顺着她的下颌滴落。
悲伤不知从何而来,却难过的泪流不止。
墨羿脸色沉冷至极,她的眼泪,令他莫名的烦躁,也莫名的心疼!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乐惜在他面前流眼泪。
他从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乐惜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只感觉胸口充斥满一种无名的情绪,叫嚣着想找一个宣泄口喷涌出!
她紧紧地绷着身体,极力地在墨羿面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她不着痕迹地轻抚开墨羿给她擦眼泪的手,自己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垂着眼眸,嗓音带着哭腔地说道:“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一时情难自控……”
墨羿眸光一凛,盯着乐惜的眼睛,却见她眸光闪烁,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
他眼底渐渐升起一抹寒意,紧抿着薄唇,眸光扫向一旁的荣叔和墨非。
墨非和荣叔在接触到墨羿冷鸷的视线时,身形募得一震!两人惶恐无措地面面相觑一眼,心惊胆战地用‘我也不清楚’的无辜眼神,回望向墨羿!
他们两人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乐惜从卫生间出来后,情绪就突然变得反常!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乐惜暗自深吸一口气,将混乱的思绪压下,嗓音充斥着浓浓倦意地说道。
她依旧垂眸看着地面,不去看墨羿的脸,沙哑的声线里,隐隐有一丝祈求。
墨羿的心一下就软了,他沉沉地叹息,眉心依旧冷鸷地皱着,伸出手握住乐惜,往外走去。
他的手厚实又温暖,包裹着她软软的手掌,给她的安心的力量。
可此时的乐惜,却只想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很想跟他保持距离,很想一个人静静呆着!
回到别墅,已是深夜。
“我先上楼了,晚安……”
乐惜低垂着脑袋,擦过墨羿的身边,一个人进屋,将门锁上。
墨羿凝眸看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眸光暗忖,若有所思。
今天的乐惜,于平日里太过于反常!
明明上午时还好好的,去了一趟疗养院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疗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羿将荣叔和墨非叫进书房里,让他们将乐惜今天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他!
房间里,乐惜没有开灯。
她一个人抱膝坐在窗边,眸光失神地望着窗外。
四周安静极了,一片漆黑,眼泪又再次氤氲满她的眼眶,无声地从脸颊滑落。
一切的慌乱与不知所措平息后,只剩下chiluoluo的现实。
AYX这个纹身的图形,是许笙言自己设计的,不可能会出现在第二个人身上!
那个杀手……真的是许笙言吗?
乐惜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因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头脑就疼的像是要裂开!
她的心底就像是有一个疯狂的女人在吼叫一样,告诉她这不可能!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许笙言的话,那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以前的他,开朗阳光,温柔爱笑……可现在,却变成了没有表情的冷血杀手!
这些年来……在他身上,到底的都发生了些什么?!
乐惜痛苦地闭上眼,不愿意去细想。
…………
“今晚是最后期限了,你……没有完成任务哦。”
狭窄潮湿的地下室内,水城坐在漆黑的皮椅上,脸上仍旧戴着口罩和墨镜。
他悠然地翘着腿,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衬得这潮湿的地下室,更加肮脏不堪。
而水城的对面,男人的两只手被铁链左右吊起,上衣被脱下,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身上的这些伤痕并不是水城造成的,而是多次替水城出生入死,所留下的印记!
男人的满脸冷漠的表情,眸光漠然地看着水城,无畏无惧,不卑不吭。
水城暗暗地摇头,无奈的叹气,“你这样做,会让我为难的。”
随即水城起身,站在椅子旁的治疗车前——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针管注射器,可各式各样的可疑液体!
水城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拿起一根注射器,放在指尖把玩着。
他墨镜下的寒眸阴测测地看着男人,嗓音磁柔,不紧不慢地说道:“狗之所以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是因为它会对主人一心一意,忠诚不二!”
“如果饲养长大后,发现是一条会咬主人的狗,你说……我该怎么做?”
男人眉心冷鸷,黑褐色的眸子愈发愤怒地盯着水城!
“哎……”水城慢慢地叹气,继而又冷冷一笑。
他慢慢地拿起一个安瓿瓶,将针管刺进安瓿瓶里,缓慢地抽出里面的透明液体。
针管内渐渐充盈满透明的液体,水城看着尖尖的针头,手指轻弹了下管壁,将针管内的气泡弹出,随后转身,走到男人的面前,慢慢地笑道:“我也不想惩罚你,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条尽职尽责的狗!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仁!这个道理,你懂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