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间破旧的茅草屋,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刚赶过来的莫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间屋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几根茅草倒垂在屋檐上,久经风雨的柱子早已腐朽,被蚂蚁啃噬得坑坑洼洼。
木门上的铁锁也已不见,只剩下两扇摇摇欲坠的门板在风中摇晃。茅屋不远处还有一架破马车,但也看不出有何不同。
莫澜看不出异样,便欲向前,龙之一把拉住她,低沉地说道:“别动!”他的手抓的是那样用力,莫澜感觉有些疼痛,却也只是顺从的任他抓着,不再动一下。
龙之放开莫澜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他每一步都踏得十分谨慎,好似茅屋里有一个吃人的怪物,正透过木门的缝隙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一步,一步,龙之离茅屋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收越紧。待走到门前,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他的感觉是错误的,一切都只是他太谨慎了。
突然“咯吱”一声,那扇破门发出尖锐的声音,携带着一阵劲风,直袭龙之而来。
龙之欲做防御之势,却不料对方道行更深,只在转瞬间就被带入了他的布局。瞬间被带入黑暗之中的龙之完全不适应里面的黑暗,只是一个跨步紧贴墙壁保身,不敢再动。
屋里没有一点亮光,连声音都不曾捕捉到,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砰砰的心跳声。
劲风袭起的尘埃落地,莫澜才发觉龙之进了茅屋,大声呼喊着龙大哥,只是此刻的龙之犹如困兽,不敢有任何的反应。
莫澜不见回应,心里焦急,尽管有些害怕,也大着胆子往这边走来。龙之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却是着急起来。
只从刚才的一幕来看,对方的道行必然在他之上!况且如今敌暗我明,越走越近的莫澜就好似猎人放下的诱饵,只等龙之踩上去。
“走开!”龙之终是再也忍不住,对着门外大喝一声。屋里的人倒没有向着莫澜下手,却寻着这声大喝锁定了龙之的位置。
屋外的莫澜只听龙之的声音未落,紧接着就是刀剑砍在木板的声音,由于力道太大,还能听见金属在空气中摇摆的嗡嗡声。月亮又上升了几分,透过木门的缝隙照射进一点月光,一丝亮光打在龙之刚站立的地方,只见那里赫然插着一柄雪白的长刀。
一双鹰隼猎物般冷酷的眼在刀身上一闪而过,龙之只觉浑身一寒。他的手紧紧攥着匕首,随时准备着反击。只是对方很有耐心,只是等待着,在等他犯错。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慢,好似一切都被凝固住了,只剩下脑海中的思绪在翻涌。刚才在人群中,他只觉有人在注视着他,却找不出那个人的位置。于是他便带着莫澜往人潮外围走,但最后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直至追至这里,但也不曾见到那个人的面目。
虽说两人一直在黑暗里对峙着,但龙之的恐惧感却是在逐渐减少,他从开始的怀疑渐渐变为肯定,这个人就是剑奴!
那个人道行在他之上,却不动手,只是和他僵持,明显是考验他的耐性。而且,在最初他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怀疑,只是现在更加确定了。他是剑奴的话,是必然不会杀他的,这点他异常清楚。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龙之便小步地向门口移去。果然,就在他的一只脚跨出门口的时候,黑暗的人又动了。这次的突袭比开始更凶猛,好似是被龙之识破而恼羞成怒。
龙之翻身抽出匕首就迎了上去,在刀剑相撞的瞬间,发出“铛”的一声闷响。龙之脚下急退,仍是结结实实的撞在门板上,他冷哼一声,再次对着黑暗冲了过去。
这次两人的打斗持续了更长时间,莫澜在屋外只能听见兵器撞击的沉闷声和破旧桌椅被打烂的乒乓声响。在她准备前去一看究竟时,却是被屋里飞出的一柄大剑拦住了去路。大剑宽有一尺,就直直的插在她脚尖的地上,剑神冷冰冰的寒光在警告她不要上前。
半晌,屋里终是安静下来,只是门口依旧空落落的,不见有人走出来。
“龙之,”黑暗里的人说话了,声音是剑奴。“你很聪明,但你刚才只不过是小聪明。今天若是一个道行和你相差不多的人在模仿我,你此举是必死无疑。记住,不要在敌人面前轻易漏出破绽。”
龙之未做回复,+只是借着月光看他手里的短刀。看了许久,他问剑奴:“今日你找我做什么?”
“路过而已。”剑奴收起短刀,放进背后的木匣,看了门外一眼,又打开木匣取出短剑,道:“这柄短刀先借给你,可与你的匕首成攻守互补之势,暂且对你有帮助。”
说完,屋里又寂静下来。龙之慢慢走出屋子,却是衣衫破碎的模样,在未看见伤口后莫澜悬着的心也是放下,跟着他离开茅屋。
待他们走后,剑奴走出茅屋,手一挥召回大剑。他仔细的看着剑神上映着的他的面庞,神情更加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