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大蛇瞪着大眼睛,蛇嘴微微张着,悠闲的吞吐着信子,散发出浓重的腥气。透过张开的缝隙,还能看见大蛇嘴里粉嫩色的肉,以及两瓣修长的毒牙。
龙之目不转睛的盯着大蛇,此刻它任意的一个动作都在刺激着龙之的神经。他从未见过这般大而凶悍的大蛇,心里发怵,背上冷汗直冒。
大蛇既不发起攻击,也不离去,反而如猫戏老鼠般摇晃着硕大的三角头颅,不时把头试探性的靠近龙之。只要龙之稍有动作,大蛇便又把头缩回去。龙之不明白它的意思,只得在心底叫苦。
难道才离开师父出山,就要丧命在这大蛇口中?不甘心啊。
自己生为一个人,不敌这畜牲葬送其腹中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要被这畜牲戏弄着。龙之的怒意猛然升起,犹如朝阳的千万缕光芒外露,难以掩饰!
龙之突然向大蛇发难,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向舌头刺去。速度之快,已然划破空气,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气流。虽说大蛇体型庞大,但是仍然灵活,甚至可以说是异常灵活。只见大蛇躲开龙之的攻势,向后退了一丈距离。
大蛇感受到了龙之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把头离得远了些,却仍然转来转去的看着他。龙之的手握紧了把柄匕首,身体犹如弓弦般紧绷着。他只有等到一个大蛇放空的时机,才有机会能逃脱困境。
太阳好似看热闹般爬到正空中,仔细的观察着这对峙着的人和蛇。
长时间的对峙,让龙之的肌肉也紧张得有些僵硬,他的体力在一点点消耗中殆尽。反观大蛇,它的身体也不再竖立而起,而是软软的塌在水面上。溪水已经再度变得澄澈,大蛇隐藏在水中的下半身依稀可见。
龙之仔细观察着这条巨蛇,背部是绿色,腹部确实一片雪白。它腹部有些隆起,形状均匀,不像是吞食的猎物,而像是怀孕的母蛇。龙之透过溪水仔细看去,发现大蛇尾部竟有些凸起。
难不成,这大蛇是要化蛟吗?
顺着这思路,龙之很快的就想通了这大蛇刚才的行为。或许这水潭就是大蛇的栖息地,如今怀有小蛇,又遇在化蛟之境,故而怒起伤人。
可怜的光头啊,龙之只能在心里为他感到不幸。
只是,如果大蛇它是为了化蛟积攒运势而留自己一命,那它为什么又不愿意让自己走呢?龙之很是不解,毕竟人畜有分,要明白它的意思太难了。
龙之渐渐放下心来:这凶悍大蛇暂时是不会吃自己了。不过如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谁也难保这畜牲不会随时起身勒断自己的脊椎,把五脏六腑挤碎得稀巴烂。
大蛇似乎也察觉到了龙之的敌意在消失,竟缓缓的向他靠近了几分,然后又停下不动。这样又耗了一个时辰,大蛇大部分身子都挪到了岸上,只把尾巴泡在水里。
龙之认命般的看着大蛇的诡异行为。大蛇靠近龙之后,竟又缓缓地竖立起身子。
龙之不得不再度审视这大蛇的行为,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
蛇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大蛇把身体的一半都竖立起来时,龙之终于是弄清了它的意思。
大蛇腹部,竟深深的插着一枚发黄的兽牙。兽牙扎得很深,只在蛇鳞下留下一点点痕迹。周边的皮肤有些溃烂,还微微的有血水和脓水渗出。而且兽牙露出的部分参差不齐,明显是和大蛇激斗时被折断而来。
龙之不由得想起“潜鳞有饿蛟,掉尾取渴虎”这句话,果真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看着情形,当初那敢于这大蛇做对的猛兽应该已是化作了大蛇身体的一部分,只留下这断齿给大蛇作纪念。
龙之终究是弄明白了大蛇的意思,它竟然是想让自己给它把那颗断齿拔出来。不愧是即将化蛟的大蛇,已经有这借助他人之力的智力了。
如今这大蛇,应该说是即将化蛟的巨蚺,它的动机龙之已经明白了,但龙之却为此更为恐慌。给它拔了这断齿,按理说它应该是会感恩自己的。但它毕竟只是一头畜牲,万一恩将仇报,到头来一口吞了自己也说不定。
但如果不给它拔出来,也可能是惹得它恼羞成怒,然后一口吃了自己。这帮与不帮,都有被它生吞活剥之险。还是帮它一把吧,这样自己也多一丝生存的希望。
就在龙之小心翼翼的把手靠近巨蚺的腹部的时候,刚才一直昏死在溪边草丛的光头突然就喊起来:不能拔!
光头暴起的大喝声在安静得只有潺潺水声的溪边显得格外刺耳,巨蚺也扭头过去看他,似乎也在惊讶这光头的皮糙肉厚。
光头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年轻人,光头道:你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命就给这畜牲拔了这断齿。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为自己一条性命而屈服于这畜牲野兽的淫威!
一番话说得荡气回肠,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充满浩然正气之声。
不知巨蚺是否能听懂光头的话,它只是把三角的头颅对着光头。
光头很满意现在万籁俱寂的情形,似乎自己的话起到了很好的威慑作用,包括对这巨蚺。
快跑!这次大吼的不再是光头,而是龙之。当光头还沉浸自己刚才的精彩演说中无法自拔时,巨蚺的大尾巴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去。
光头终是又走会了现实,在电光火石之间竟是堪堪的以一个丑陋的懒驴打滚之势躲开了。巨大的蛇尾如铁鞭一般抽打到地上,刻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巨蚺气势不减,再度挥舞着尾巴向光头抽去。光头好似在刚才那一滚中用尽了气力,噗通一声便双膝跪地。
拔,拔!拔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