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行程很快,只用两天的时间便行进到了大山的边缘。
“终于到了死亡山了。”一个年纪较轻的男子道。
“哼,”年轻男子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道:“你是还没真正接触过死亡山,否则,你就不会这么兴奋了。”
龙之知道这个络腮胡子的男人,他是队伍的队长,只要出了城,一切都是他说了算。龙之从老管家口中得知,这个人叫胡蛮。倒是人如其名,生得一副严肃嘴脸,加上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
胡蛮十几岁开始追随老管家进山,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些年岁里,进山的凶险历程,在他身上留下了数不尽的伤疤,也给他印下了一股肃杀之气。他的资历和杀伐,让他在管理队伍时更有成效。在这个队伍里,从来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断,这也让队伍进山狩猎时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这座绵延的大山,一眼望不见尽头,站在山的边沿,让人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在上天的鬼斧神工下,人类是多么的卑微。
“进山吧。”胡蛮挥了挥手,让队伍加快步伐。天色渐晚了,如再不加紧脚步,一会就该抹黑扎营了。
这山被进山的队伍叫做死亡山,因为它带给了人们太多的死亡。这山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熊熊烈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飞向它的人。但人们总是前仆后继的涌向它,不是为了征服,只是为了生存。
在胡蛮的指挥下,队伍迅速扎营早饭。在夜幕完全笼罩下来的时候,队伍已经围着火堆吃肉喝酒。这是他们进山前的享乐,胡蛮不会阻止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阻止。
死亡山太过险恶,没人敢确保自己能完整的走出来。很多人出来了,但身上也永远带着死亡山送给他们的纪念。
酒一喝,人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这些身强体壮的男人开始漫无边际的聊起来,聊进山遇见的凶险历程,聊哪次收获最大,聊回家之后的温暖被窝,聊城里哪个姑娘最水灵。
龙之只是在火堆的最外围坐着,不时喝一碗刚煮开的茶。他们聊的东西和他相差太远,他既没有遇见过那样的生死危险,也没有那孤灯和烧酒为他等待。
他只是个看客,看这些出生入死的汉子,如何在生命的脆弱前放纵,在人生的苦难面前带着笑脸。
老管家端着半碗酒挪到龙之的身边,轻轻的把酒碗递给他。龙之侧过头,举起茶碗微微示意。老管家笑道:别看他们现在说的这样轻松,真遇到了什么大虫猛兽,到时候也怕要哭爹喊娘。
龙之只是笑了笑,是啊,面对强大过自己的对手,心中总是布满恐惧。
老管家喝了一口酒,面带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龙公子,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头子话多。我知道老爷看重你,在城里,他们自然是敬你为上宾。但如今你要进山,还是多和这些人打交道,不然……
老管家不再说什么,只是又喝了一口酒,口中念叨:老了,老了。醉了,醉了。然后端着酒向火堆中间挤去。
龙之明白他的意思,进了山,不拿出些实力来,是难以让人信服的。队伍里那些有些年纪的人,多半已经把生死看淡,自己若是表现得像个软蛋,遇到危险时,他们或许连手都不会伸一下。这样一群在死亡的刀尖上摸爬滚打的人,是不需要一个懦夫的。
队伍的狂欢仍在继续,龙之放下茶碗,借着火光走到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他找到一棵枯死的树桩坐下,仰着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仰望天上的星辰。
星辰,真美!
天还未明,帐篷外已经传来队伍收拾东西的声音。铁器在马车上撞击得叮当作响,马匹也不耐烦的跺着脚,这深山里的野蚊子咬得它们受不了。
龙之早早的就醒来了,他已经从扎营出不远的小溪里洗了脸,悠哉的坐在一架空马车上。从今天开始,一些关于生死的场面,将在他的眼前展开。
对此,他是没有恐惧的。在道行上,他在这些人中是最高的。
从他们修仙人看来,道行一共分为天地玄黄四个阶段。人族中只是修习一些强身健体之术,只在黄字阶段。只有进入了玄字阶,才是真正意义上修行的开始。这也是区分人族和修仙族的一个武力标准。
龙之目前处于玄字阶的瓶颈,只要有一丝契机让他突破瓶口,就可晋升地字阶,到时道行必然是猛进一大截。不过虽说只分为了天地玄黄四阶,每一个阶都是一个坎,有些人,花费一辈子的精力也难以跨越。
进山了,脚下的杂草也比外面粗壮坚硬,不时的,草丛还会窸窸窣窣的蹿过一些小野物。就现在的情形,队伍里干粮充足,是不会浪费时间来打这些小东西的。
像柳家这样的大家族,进山的队伍一般都是分为两队,轮番的进山狩猎。这样既保证了他们回家能休养身体,也能和家人团聚一段时间。因此,在休养了接近半年的时间,才进山的时间里,队伍的战斗力达到进山的巅峰。这个时候,是最适合狩猎大型野兽的,也可以增长队伍的士气。
越往山的深处走,马匹也越来越骑行,大家都是牵着马前行。进了山,马的作用就不再是用来骑行,而是驼运猎物和干粮。
龙之很少和队伍的交谈,只是想起某个问题时才会去请教老管家。老管家也乐意给龙之讲些以前进山的奇闻,也顺便释放些当年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