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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近的缘由

我战战兢兢地坐在车里,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震颤。

等我勉强回过神来的时候,唐月也已经上了车,此刻几乎与我肩贴肩坐在一起。

呜哇!好像坐得有点太近了!唐月的体温和气息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肌体宛若花瓣一般柔软,全身幽香四溢。少女清甜的气息,不断顺着口鼻,传至灵魂深处……

我能感到她的圣洁,她的高贵……她真的是太美了!什么班花、校花、女神啊,与之相比完全就是丑小鸭……

身体在慢慢变热,心脏砰砰直跳。

呼,冷静,冷静。不能继续这样盯着她了,再看下去我肯定会彻底入迷的……

我深吸一口气,连忙把视线从唐月身上移开,开始在车内四下打量。嗯,车厢很长很宽,二十座流线形真皮沙发,三个液晶屏幕电视,镜面车顶……尽是一些豪华的奢侈品。

司机正在前面专心开车。四周的保镖个个神情严肃,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不过,他们对我倒是不坏……

车内的一切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让我这个土里土气的穷学生,可算是大开眼界。

有钱啊,真是太有钱了。看这架势,唐月的父母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吧……

我透过车窗,看沿途的车辆、人群,渐行渐远……唉,为什么这个唐月能如此幸运,仿佛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完美无缺,有富裕温暖的家庭,被无数人所爱慕。

而我却是一个连父亲都没有的人,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饱受同学老师欺凌,住在黑暗的出租屋里,不见阳光……

听附近的老人们说,我的父亲是一个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混蛋,在我刚出生不久时,就卷着家里的所有财产,和外面的女人跑了。

可怜我的母亲,总是起早贪黑地忙碌工作,半夜还帮人洗衣服,五角钱一件。在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季节,我时常看到母亲的手被冻得通红开裂,好像缺水干枯的田地。

上学时,我从没有花钱买过零食,暗中帮母亲做工,希望能减轻她的负担……

可命运却总是捉弄我,我身边的人偏偏就是那么丑恶自私,不断地欺侮我,折磨我……

有次,我被吴飞抢走了十五元钱……我看到那家伙兴奋地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般,挥舞着钱币大喊:“走,兄弟们,网吧包宿!”

班里人都在拍手叫好,异口同声:“打得好,打死这个白痴……”

我趴在地上,哀伤欲绝,只能默默地把眼泪往肚里咽。十五元钱……那是我三天的生活费,是母亲洗三十件衣服换来的钱……可吴飞却只需一个晚上就能把它糟蹋得一干二净……

“白蓝,你在哭么?”唐月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捂着心口,眼泪不断地夺眶而出。

“白蓝,”唐月把一块手帕递给我,“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么?”她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感觉心里暖融融的。

“嗯……”我接过手帕,频频点头。

“小姐——”

这时,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说,“差不多快到家了,我们该准备下车了。”

“嗯,多谢提醒。”唐月说。

话毕,我感到车速开始渐渐变慢,最后在城市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下。然后,在同一瞬间,所有的保镖全数站起身,为唐月开门。

到了车外,随行的一个保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喂,是秦伯么?对,我们把少爷接回来了。”

手机挂断,大门徐徐打开,别墅里走出一名管家模样的老伯。

“少爷,欢迎回家。”老管家恭敬地说,“你姐姐正在餐厅内等候您一起用餐,所以请快跟我来吧。”

“嗯,那就麻烦秦伯带路了。”唐月很有礼貌地回敬。

说罢,我们便跟着老管家一同穿过大门,走进别墅。

唐月家的房子大而气派,规模堪比城堡,走廊长而明亮,各种壁画装饰、镏金的楼梯、水晶吊灯,直看得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别墅的餐厅位于最高的八楼,餐厅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长桌。桌上摆放着几盏银质烛台,边缘被鲜花和水果装饰着……

“小月,欢迎回家。”这时,一个高贵威严的声音从餐厅的中央传来。

唔,我要说这声音实在是太有力量了,感觉就像是军事领袖在发布军令,任谁听到都会害怕。

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如此声音呢?我不禁伸了伸脖子,循声看去……

啊!果然和我所想的一样——是一个外表非常强势的女人,小麦色的皮肤,眼神精悍透着一股威严。她独自坐在餐桌的中间,宛若一个正在等待公主归来的女皇。

“小月——”

女人缓缓抬起头,用一种温柔而又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向我身旁的唐月。

“嗯。”唐月应了一声,随之也亲切地看向“女皇”。

呼……

目睹此景,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所谓的双胞胎姐妹花么……两个人虽然身材五官都十分相似,可肤色气质却迥然不同。

“小月,这位是?”突然,“女皇”把目光对向我。

“哇……”我一下子感到脸像炭火一般发烫。我首先意识到自己穿着一身烂土的衣服,站在这位气场强大的女皇面前,简直就像一个乞丐来上门讨食的。

“姐姐,他是我的同学。我请他来家里吃饭。”唐月回答。

“噢,是同学么。转学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了?”

唐月的姐姐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上下打量。那眼神吓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是啊,姐姐。”唐月一边说,一边拉了拉我的手,“我们不止是朋友,还是同桌呢。”

“嗯!”

唐月的姐姐嗯了一声,又像审视囚犯似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紧绷着脸,向我伸出一条咖啡色的手臂,“你好!我是唐月的姐姐!我叫唐葵!”

“呃……呃……”

我紧张地语无伦次,又羞又怯。

真、真是太可怕了!这位姐姐简直就是侏罗纪霸王龙啊!看来,我一定要慎重回答,慎重回答!一旦得罪了她,我肯定会被她一口吞掉的……

“啊,姐、姐姐好。我、我是唐月的同学。我、我叫蓝白,不,是白蓝。”

坏了,我已经恐惧得连语言功能都退化了。

“不握一下手么?”唐葵高举着结实的手臂,慢慢靠向我。

“哇……这、这是要干什么……”

事出突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我,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然而,唐葵姐姐却很大方,很主动……她伸了一下胳膊,轻车熟路地一把就攥住了我的右手。

轰!

那一瞬间,我真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吓出窍了……唐葵的手很大,极富力量。感觉就像是拳王的手臂。

“姐,您吓到他了。”唐月站在一旁,发出不满的声音。

“哼,不过就是握个手嘛,居然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唐葵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我立在原地,脸涨得通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好啦,姐姐。”唐月在一旁叫道,“再有30分钟,我们就要去上课了。麻烦您快点开饭,好吗。”

“好的,小月。”

唐葵随即伸臂向管家打了个手势,示意开饭。

随着唐葵的一声令下,一群手托餐具,训练有素的佣人陆续走进餐厅,将菜肴和饮料在大餐桌上整齐地一字排好。

我低头一瞧。好家伙!整桌全是花花绿绿,我见都没见过的菜品和糕点。金红色的烧鹅晃得人双眼眩晕,鲜汤的香气直冲得我喉咙上下鼓动……

“请吃吧,各位!”

唐葵一边说,一边飞快地铺展餐巾,用餐刀将糕点一刀剁成三大块。她的刀法娴熟而凶狠,感觉不像是在切蛋糕,而像是在剁人头……

恐怖!这、这是刽子手么!太可怕了吧!

我看着她用刀的姿势,手指都不敢碰筷子了……

“白蓝,你怎么老是盯着我姐姐看。你不饿么?”

坐在我身旁的唐月,忽然伸手拧了我一下,“快别看了,越看你越吃不下去。”

“什么!你一直在盯着我看么?!”

唐葵猛地抬起头,紧握餐刀,直直地瞪着我,“说,你看我做什么!”

呜哇!这、这是要杀人么!为什么唐葵姐姐,对我这么不友好。莫非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姐姐,您快别这样……”唐月出言制止道。

“够了,小月。”

唐葵手执餐刀,冷冷地说,“我就是看不起这个又穷又懦弱的小子。”

“姐姐!您在说什么啊!”

“小月,来!”

唐葵站起身,用餐刀指着我,恶声恶气地说,“你看看他!穿得这么寒酸,也敢来我们家做客,对人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人也软弱自卑,连握个手都吓得发抖!小月,你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呢!”

“姐姐,您实在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唐月马上出声反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已经够可怜了!”

“怎么!他对人不尊重!我教教他基本礼节,有错么!”

两姐妹就在饭桌上争吵起来,唐葵的声音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惊动了楼下的保镖和管家……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犹如坠入冰窖——我知道自己又被人讨厌了……

那个唐葵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却说得一点没错……

我确实是个毫无优点的人,家境也不好。17年来整日受人嘲弄,遭人歧视,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我变得自卑、懦弱……肉体活着,心却已经死亡……我想逃避,好想离开这个世界……

是不是人死后,就不再有痛苦和歧视了……

“是啊,白蓝。死亡是公平的、美丽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救赎啊!”

突然,我的脑海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意志。这意志就像毒素,迅速感染血液,穿透心脏和骨头,在体内爆发!

噗!

口中喷出鲜艳的红色……是我的血……同时,我感到眼前一黑,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白蓝,你怎么吐血了!”

朦胧中,我听到唐月的声音……

“白蓝,撑住。我这就去拿医疗箱。”

“……哎,小月,你今天好奇怪啊。那么多富豪公子你都看不上眼,怎么偏偏对这个一无是处的男孩这么上心啊?”

“因为,这是父亲交给我的任务。”

“哈,小月啊。我劝你以后还是多关心一下母亲的企业吧。别去管那个住在穷山沟里的父亲了……”

“姐姐,我也奉劝您一句。做人不要这么势力,金钱权力那都是转瞬即逝的虚幻。为了这些虚幻,而出卖自己的灵魂,这一点都不值……”

“哎,小月……你越来越不简单了啊!居然学会教训姐姐了?!”

“是的,姐姐。我对您刚才的行为深感失望。我没想到您真的会去欺负一个可怜单纯的孩子……”

……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十几秒,我似乎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这是父亲交给我的任务……”

忽然间,一个修长飘逸的身影在我混沌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突然感到唐月很像一个人……可又记不清是谁……

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渐渐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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