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刚刚到底……”一直在旁边莫名其妙的江小雪,终于找到了发言的机会。她赶忙拿过白一封的杯子,要给他重泡一杯。
“没什么,你就当包租婆来要债了。”白一封无所谓的说道,“几点了?”
“中午十二点半。”江小雪说道,她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上司一觉睡到这个点钟。
“哦。”白一封抓了抓乱成一团的头发,只听得江小雪又补充了一句:“我顺便提醒一下,今天是十二号……”
“我知道。”白一封打了个哈欠,“所以说,我们现在可以出发,做地铁到安桥路等着了。”
这之后,他便和江小雪一起出门。在地铁站的时候,还恬不知耻的让对方请客吃了午饭。江小雪倒没有很介意,虽然相处时间短,但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个院长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四处都不靠谱。但身上似乎藏有什么大秘密,能力也是常人所无法探知的。
不过话说回来,像他这样穿着烂成纸团的衬衫上街,回头率还真是堪比一线明星。
白一封倒不在意他人目光,看他们的表情,也能大致猜出,是在吐槽江小雪这样的青春大美女,怎么走在这种男人身边。
到安桥路的时候,下午两点四十。
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安桥路位处上都佛寺边,因为这里曾经有座石桥,有位高僧在这里顿悟,故而敬称安桥。如今这石桥虽然没了,典故却是传了下来。所以这里尽管地处偏僻,却有不少喜铺香火店。
至于报纸上所写的“监管所”,则是说上都神经病院的重症监护病分区,正在这佛寺后两公里的深山上。如果要押韵病人,必然经过这安桥路。
到了这里,白一封并未像江小雪想象中那样,摆放好定时炸弹或者其他犯罪物品,反而是悠然的走进了一家香火店。
“阿弥陀佛,善人要点什么?”冷清的铺子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吸烟。见白一封进来,慌忙暗灭了烟头,一本正经的迎了上来。
白一封懒得理他,这种天天在佛僧脚下,装作信奉实则不以为意的人,用不知者的所谓“虔诚”换得自己物质的丰满。虽然不说遭天谴,但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给个观音的小像吧,陶瓷的,巴掌大就好。”
白一封打了个哈欠,对方已经按照要求拿了小像来,不过比他要求的大了一号。老板笑眯眯的说,大一点更灵验,也贵不了多少。
白一封懒得跟他闲扯,叫江小雪付了钱,自己拿着小像出去了。
之后,他便坐在一家卖斋汤的茶店里,要了一杯茶,喝的悠闲自在。
“那是你什么人啊?”江小雪刚付完钱,老板一脸语重心长的拉住了她,“如果是男朋友,赶紧分了吧,他看重的是你的钱,没有真心的!”
江小雪有些尴尬的回到白一封旁边,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对方却先说话了:“账目你记着,我回去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小雪慌忙摇头,“你不给也没关系,您是我恩人,我出点钱心甘情愿!”
白一封抽搐着嘴角,天下唯女人与死忠粉难养啊。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三点已过,安桥路仍旧了无人烟。只有三三两两虔诚的信徒,快步走上去往寺庙的小路,偶尔有走进香火店买点东西的,也不会注意到白一封二人。
“差不多了。”白一封喝完最后一口茶,忽然抬起头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似的小东西塞到江小雪手上,“你带着这个东西,走到安桥路尽头的十字路口,按完开关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销毁掉。”
“啊?”江小雪愣了一下,接过白一封的不明物体。
白一封没有说话,江小雪站了十几秒,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她不知道手上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按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是炸弹、危险品,那么白一封就是想用她的死来换取自己的成功。
但是,她没有问,也没有拒绝。
拿着遥控器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有种错觉,面前的男人是不可用常理去度侧的。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因为他足够强大。
就在江小雪离开后的一刻钟,一辆白色的、上面带有特殊十字标志的面包车,出现在白一封的面前。
车开得很慢,白一封没有任何动作,他一只手捧着喝空的茶杯,另一手,缓缓地将刚买的观音小像,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就在他放好观音像的下一秒,车上有了动静。
“看好他,别让他动!”
“又发病了!”
“啊!”
车忽然停在了路边,只听到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似乎是车窗被人砸开了。白一封眯了眯眼,玻璃差点就飞溅到他脸上。这之后,是一串混乱的对话,最后被一声惨叫终结。
“杀人了,又杀人了!”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了,一个额头破裂,血液如河流般涌出的尸体,顺着门的打开瘫倒下来。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滚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一个眼睛发红、穿着黑白条纹病服、手脚都缠着镣铐的男人,踩着那尚未死透的身体走了下来。他的表情极端扭曲,说不清是恐惧或者疯狂。手中的镣铐已经被他挣脱,而他也正是用这个,打碎了玻璃、并砸穿了警卫的头颅。
“要杀我,都要杀我……”
他嘴里念叨着,疯狂的朝着白一封扑过来。而白一封,适时摆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那演绎当真惟妙惟肖,哪怕用最高倍率的摄像机,也不能看出一丝一毫伪装的破绽。慌乱之中,他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仍不忘将观音像拿在手上。
而此刻,疯狂的病人已经扑了过来。白一封抱着头,以最狼狈的姿势滚倒在地,顺势到了押押运的汽车旁边。他滚的位置非常恰好,正在引擎附近,整个汽车最危险的部分。
“无关人员撤退!”
短时间内,车上本有的警卫人员,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应对。他们决定放弃已经将要死去的队友,拿起早有准备的枪械,在车前站成了一排。
但是,病人的注意力并未被这些警卫所吸引。他似乎和白一封有什么深仇大恨,无视那一个个对准自己的枪口,疯狂的朝着白一封扑了过去。
嘭!
正在警卫犹豫是否需要开枪射击的时候,一声平地巨响,在他们的耳畔炸开。
紧接着,肉眼可见的热浪,就以爆破的押运车为中心,快速蔓延开来。但在他们视觉之前的,是身体的倒飞而出。滚烫的热气几乎侵蚀了他们身上每一寸皮肤,被扎成碎片的汽车残害,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带着足以融化肉体的热量。
连惨叫都来不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