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在以修炼元力为正统的祖星上,想要提升实力成为人上人,除了毅力、勤奋、刻苦、专注等强者必备的品性之外,还需自身拥有比常人更加高阶的血统。”
宽阔的演武场上,胡强负手而立,目光平视前方的几十位发色赤红的同族少年,用其特有的洪亮声音为他们讲解道:
“祖星上人类的血统一共被划分为九等,血统等级越高,拥有该级别血统的人类便越少,血统等级为前五等的人类在祖星仅占不到一成,属于极其稀罕的存在。所以别看我们赤炎一族只是区区六等血统的家族,与那些八九等血统的平凡之人相比,我们族人的起点已经能算是领先颇多了。”
胡强身前的那群红发少年们,在听见胡强的一番话后,脸上都展露出了自豪的笑容。阵阵的私语在他们之间相互扩散开来——
“没想到我们的家族居然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
交头接耳的人群后方,唯独有个少年始终面无表情,无神的目光乏味地落向地面,漠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有着一头不同于其他人的棕色头发,在头顶赤红的人群中十分显眼,却从未有人主动朝他开口搭话,仿佛被大家刻意忽视孤立一般。
“安静!”胡强一声轻喝,平息了前方的小骚动之后,便继续说道:“我们体内流淌的血脉,是先祖留给赤炎一族的最大宝藏。为了这份宝藏能永世长存,我们家族才会实行严格的族内通婚制度,以确保血统力量能完整地传承延续。珍视自身血脉,确保后代血统纯正完整,是每个赤炎族人必尽的义务。因为只有同为赤炎一族的两人结成连理,才能养育出拥有正统血脉的赤炎族人!”
说至这里,胡强忽然顿了一下,将鄙夷的视线投向前方人群的最末端,声音不经意间又响亮了几分:
“相对的,某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还被亲娘抛弃了的野种,就无法完整继承这份历代传承下来的血统力量。正是因为这个野种体内流淌着外族之人的低贱血脉,他体内的赤炎血统才会受到影响,哪怕侥幸激发出这份力量,其威能也会大大折扣。
“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恪守族规,为自己的后代担负起责任。要知道像这样血统不纯的废物,全都是些拖累家族、只能索取无力回报的蛀虫!”
即便胡强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少年们依旧能猜出他嘲讽的是谁。哄笑声中他们都转头看向后方,从四周投射而来的视线汇聚于一点,夹杂着各色轻蔑。
聚焦于众人视线下的棕发少年仍旧是一副漠然的神态,不管胡强的嘲讽与其他少年们的耻笑如何响亮,他都不为所动,但藏在袖子下微微紧握的拳头,还是透露出了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
“喂听到没,那个野种说的就是你呢!琥逸。”
队列中忽然有人跳了出来,面带嘲讽地大声说道,立刻引来一阵笑声。
“哇,直接说出来了……胡斌你也太坏了,虽然琥逸是个野种这件事在我们族里不是秘密,但也要体谅一下野种的心情,给他留点颜面啊!”
胡斌的同伴虽在说着劝阻的话,但听其幸灾乐祸的语气,分明就是想与胡斌一同起哄。
对于胡斌二人的冷嘲热讽,琥逸选择全程低头无视。他因为出身问题而成为众矢之的的情况在这里是常有的事,也正因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琥逸明白他越是为自己争辩,就越是会成为族人的笑柄,因此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选择保持沉默,安静承受来自族人的一切恶意。
面对始终一言不发的琥逸,得不到回应的胡斌二人渐渐地也开始觉得无趣,各自“切”了一声,乏味转回身去。
“好了,今日的晨课已经结束。接下来要开始的是每月例行的测验。”一片喧闹声中,胡强再次开口:“都到测验碑前排好队!”
胡强话音刚落,演武场内的声音顿时消失不少。看来在场的少年们都很重视这个每月一次的测验,接下来要做的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测验碑前很快排起一条长龙,胡强立于碑旁,拿出记录用的纸笔之后,轻抬下巴,示意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上前。
率先接受测验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短发女孩。女孩紧握着双手小步上前,伫立在原地大口的呼吸着,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半响过后女孩终于调整过来,目光直直盯着面前的石碑,抬起纤细稚嫩的手臂,用尽全力一拳砸到石碑上。
“砰。”轻微的闷响自石碑上传来,女孩的拳头在测验碑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胡香,炼筋二段。”胡强暼了一眼石碑上的印痕,面无表情地报出成绩。
“是。”胡香朝胡强鞠了一躬,随后便走出了队伍。即便她在路上始终低着头,却依旧掩盖不住脸上的失落。
“下一个。”胡强没有多去在意情绪低落的胡香,直接催促下一个人上前。
“砰!”胡香之前在测验碑上留下的拳印已经消失,但很快又有一个崭新的拳印出现在了上头。
“胡山,炼筋三段。”
“哇,幸好幸好……”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在听见成绩后立即松了口气,雀跃着离开测验碑时,咧嘴笑着朝队伍后头的同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就这样,测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演武场内的交谈声,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已经测验过的,在向友人分享他的欢喜或者哀愁,还未测验过的,则在队伍中讨论着他人的成绩……直到队伍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后,这些声音才都小了下来。
此刻胡斌正站在测验碑前,看着石碑上那道由他留下的深深拳印,嘴角弯翘起得意的弧度。
“胡斌,淬骨二段。”
胡强在报出成绩后,脸上便多了一丝笑容,抬眼看向胡斌时,目光里充满赞赏。
演武场内的其他少年,在听见胡斌的成绩后,皆是一阵哗然——
炼筋三段再进一步便是淬骨一段,而淬骨一段再上一层才是淬骨二段。没想到这个胡斌在大家都还在炼筋三段苦苦挣扎时,已经把大家都甩到了后头,在肉体的修炼上足足领先了他们两个阶段!
就在众人惊叹时,胡斌已经微抬着下巴,气宇轩昂地离开了测验碑。而在胡强的主持下,这次的测验也已接近尾声。
这期间,除了多出几个成绩较为优秀的淬骨一段以外,其他大多数人的成绩皆为炼筋三段。而胡斌淬骨二段的成绩则一枝独秀,成为了这次测验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琥逸这次又排到了队伍的最末尾,当他前面的人都已经测验完毕仅剩他一人时,胡强却已经收起了纸笔,准备收拾回家。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后自觉修炼。再过一周便是一年一度的族比了,你们都给我用功一点,免得给父母丢人。”
“是!”场内的少年们精气十足地应答一声,随后便各自散开离去。
人群中,不时有人偏头看向伫留在原地的琥逸,一脸坏笑的对同伴说道:
“我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接受测验?”
“他有什么好测的?反正就是个血统不纯的废物,估计还在炼筋一段挣扎着吧!”
“说的也是,哈哈哈……”
四周轻蔑的嘲讽声逐渐远去,琥逸听到这些话后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深深吐了口气。
当演武场内人影全无时,他才开始挪动脚步,却并非向着演武场的出口,而是他面前那座黝黑高大的石碑。
停步,抬臂,挥拳。
动作行云流水,琥逸的拳头凶狠地砸在了测验碑上。
“咚!”沉闷的声响在空荡荡的演武场内独自回荡。琥逸收回手臂,静静地看着石碑上那块凹陷,其深度丝毫不逊色于之前胡斌留下的拳印。
淬骨二段!这便是琥逸现在的实力。在被所有人排挤鄙视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他的修炼进程已经领先了除胡斌以外所有同龄族人!
假如之前的人还没走光,真不知道他们在看到琥逸留下的拳印后,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再过一周就是族比。”琥逸轻声自语,垂下的双手悄然紧握——
“到时候我就会让你们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