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做什么?”穆子恪上前道。
慧真摆摆手:“方才你也看到了,这丫头将秀秀吸入体内,最坏的可能便是被秀秀占据了身体,我们不得不防。”
穆子恪伸手弹了一下苏挽青脸上的符纸,惊得慧真赶忙拍开他的手,穆子恪不以为意,笑道:“贴这个就能有用吗?”
慧真道:“这是萧煜画的定身符和离魂符,秀秀怨气深重,多贴几张总是没错的。”
“都已经贴好了,你们俩站在这里等什么呢?”
萧煜开口道:“等她醒来。”
穆子恪疑惑地看向慧真。
慧真解释道:“等她醒来,看她的举止便知道是那丫头还是秀秀,才可以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穆子恪恍然。
慧真奇怪道:“只是...我们还用了提神符,这女娃子昏迷了这么久还没醒,有些不对呀。”
司马魁道:“有什么不对?”
慧真解释道:“以萧煜的道行,一张提神符,即便你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贴上之后也会精神百倍,睡着的人会立即醒来,神智十分清醒,但一张符纸只能用十二个时辰,过后便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司马魁不以为然:“真有这么神,怎么她还没醒?”
慧真皱眉道:“我也是奇怪呢,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除非...”
萧煜忽然咦了一声,弯腰靠近苏挽青,仔细地观察她。
司马魁不耐道:“除非什么啊?”
慧真道:“除非对方的精神力强过于制符之人,那符咒自然不能发挥作用了。不过,用萧煜自己的话说,这世上比他精神强大的人,还没有。”
司马魁嗤笑一声:“呵,井底之蛙。”
萧煜盯着苏挽青半晌,沉声道:“现在有了。”
慧真道:“什么意思?”
萧煜直起身子,淡淡道:“她,不是昏迷,是睡着了。”语气中竟夹杂着一丝玩味。
慧真奇道:“当真?”说着自己也弯腰去看,只见苏挽青呼吸清缓均匀,眼睑下的眼珠偶尔动上一动,显然是在做梦。慧真看她的时候,她还轻轻挪了挪身体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穆子恪和司马魁不觉得什么,慧真却十分吃惊,不过在这个意外频发的晚上,这点小插曲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既然苏挽青只是睡着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几个人在被秀秀砸得一片狼藉的正堂摆正一把椅子坐下来,各自将分头行事的过程讲了一遍,很多事情也达成了共识。目前最不可知的便是苏挽青吸收了秀秀的魂魄,到底是福是祸?虽然她如今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大碍,不过为保万一,萧煜和慧真还是决定多留几日,观察她的情况,以免日后再生意外。
商定好一切,几人便散了,穆子恪与司马魁回房歇息,萧煜将苏挽青送回苏家,慧真则去给张员外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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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青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清晨,发现自己就在家中,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被秀秀吓晕过去,听孙妈妈说是萧煜将自己送回来的,而那女鬼已经被降服,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被女鬼吓晕了,而穆公子将她失态的一面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就有些酸胀难受,只是如今她还是个没有及笄的少女,对感情之事也是懵懵懂懂,很快那种不适的感觉被她强压下去。
为了不让家人担忧,苏挽青将那晚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最后反复强调自己是因为惊吓加疲累才睡了这么久的,才让母亲姐姐放下心来。
一大清早苏挽青解释得口干舌燥,先坐下来满足得喝着一碗稀粥。孙妈妈将刚做的窝头稀粥小菜装进食盒里,便要出门。
苏挽青放下手中的碗,问道:“祖母,你这是要做什么?”
孙妈妈笑道:“那小师父和萧师父已经从张宅搬回来了,你母亲说,他们在张宅关照你,我们理应投桃报李。”
苏挽青疑惑道:“他们不是在张宅住得好好的,怎么又搬到王婶儿家了?”
苏瑾娘笑着示意孙妈妈出门,答道:“张员外的心事是解决了,可是正堂的家什摆设一件都没剩下,张员外虽然感激他们,却也是出了名的吝啬,那些家具也值不少钱呢,功过相抵,便将他们俩轰出来了。”
苏挽君在一边抿嘴笑。
苏挽青也很意外,笑道:“就这么被轰出来了?”
苏瑾娘点点头:“听说张奶奶过意不去,给了他们二两银子,结果张员外知道了,暴跳如雷,张奶奶好说歹说,才留了一两给他们。”
苏挽青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她这个搭头得了最大的好处,五十两银子啊,足够他们一家在镇上盘个店铺,衣食无忧地生活两三年了,再加上之前卖人参得来的银子,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苏挽青正暗笑着,就听苏瑾娘继续道:
“我看这两位师父也不容易,出门在外风吹雨淋的,况且我们一家能得了那笔银子还托了他们的福,我便想着,能尽尽心力也是好的。”
苏挽青点点头,她娘从来都是良善心肠。
不知是不是睡了两日时间睡得太饱,苏挽青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上午帮孙妈妈洗碗扫院子,午后帮苏瑾娘分线绣梅花,傍晚还去给自家驴子割草料,一直折腾到戌时中,一家人都睡下了,她还是反复睡不着。最终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不吵醒姐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张员外家收服女鬼秀秀的经历在脑中浮现,说来奇怪,除了最后那女鬼将她当做目标时自己真正感到害怕之外,如今想起,她对那晚惊险的情形竟没有多少怯意。这让苏挽青对自己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她可是从小便是一个生活在鄙夷和嘲笑中的那个胆小自卑的小女孩。
苏挽青笑笑,好像除了家人,就穆...穆公子没有那样看她。哦不对,还有墨离。
苏挽青忽然想起墨离,也不知它在山上好不好,已经有几天没去看它了,这家伙应该会照顾好自己吧,毕竟它连人参都认得,能给自己挖来卖银子,脑子这么好用,不会被自己饿死的吧。
苏挽青一担心起墨离,心中就像饿了几天的鸟雀看到谷子,担忧惦念就像饥饿一样被无限放大,让她痒痒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就赶到山上去看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