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青心中一紧:“又死人了?”
孙妈妈点点头:“附近的街坊都往张员外家去了,连续两天出了两条人命,大家都坐不住了。”
苏挽青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继续问道:“死的人是谁?”
“好像是张宅的一个丫鬟,叫...枫儿的...”
魏国有律法规定,卖身为奴的人可由主人自行处置,因此死了两个奴婢官府是不会管的。但是在这个小村子里,再卑贱的人都是一条命啊,连续两人离奇身亡对村民的精神冲击是非常大的。消息一传出来,村民们便向张宅围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孙妈妈道:“你们在家待着,我再去看看。”
苏挽青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上前道:“我和您一起去。”
此刻大家心中都十分沉重,苏瑾娘也没心思纠缠,再加上还有奶娘照看着,便点点头,让孙妈妈带着苏挽青出了门。
两人赶到张宅门外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张员外的几个壮硕的长工在门口拿着棍子拦着人群,不让他们靠太近,这些人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不时向张宅里面张望,气氛有些紧张。
苏挽青看到,昨日遇见的和尚与那冷面黑衣男站在张宅门口,正低声说着什么,黑衣男子始终面无表情,冷硬的唇线紧紧抿着,偶尔点点头回应和尚。
此时,张宅的大门被打开,门房的张伯探出头来,人群立刻出现骚动,好事的人已经开始向前挤去,长工横着棍子才能勉强拦住人们再向前冲。质问的声音却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慧真与张伯说了几句话,张伯点点头缩了回去,将门关好。
慧真与萧煜对视一眼,默然的站在原地等回信。
张伯关上了门,急急地到屋内传话。主屋内张员外、张奶奶、和一个身着粉红褙子,面容姣好,大着肚子的女子坐在屋内,眼睛红红的,不时用手帕擦着眼角,李永贵家的站在张奶奶身后。
张伯道:“老爷,外面围了很多人啊,都在问咱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奶奶脸色发白,尖声道:“什么事?!不过是死了两个奴婢罢了!夜晚黑灯瞎火的非要往外跑,失足跌进井里还要怪我不成?丫头是我花钱买回来的,凭什么要给他们解释?”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她的手抖得十分厉害,看样子给吓得不轻。
张员外脸色同样不好看,瞥了一眼妻子道:“你别慌,慌什么?事情不是还没查清楚呢吗?”看着粉衣女子抽抽噎噎,心中更加烦躁起来,“行了,别哭了。枫儿没了再给你买一个丫鬟就是了。”
李永贵家的跟着劝道:“是啊,红姨娘,都知道枫儿你用着顺手,但再喜欢不过是个奴婢,您可别为了一个死人哭坏了身子,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红姨娘闻言终于止住了抽噎,抬起眼来扫了一眼张奶奶,对张员外道:“老爷,我的院子离后院那么远,枫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那里甚至丢了性命?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张奶奶脸色铁青:“花红!你不要在这里装可怜,想要诬赖我,你有几个胆子?枫儿一个小小的丫头,我犯得着对她下杀手吗?因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她主子吗?”
红姨娘眼泪顿时又涌了出来:“奶奶,妾没有这个意思,妾只是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说着看了看张员外,“老爷连尸体都不让我看,枫儿怎么说也与我主仆一场,我...我...”
红姨娘一时哭得气短,下面的话竟说不出来。
毕竟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张员外脸色缓和了一些,安抚道:“不让你看是为你好,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一切要为孩子着想,这些个不吉利的东西容易冲撞了孩子,还是不看的好。”
红姨娘的情绪这才慢慢好转。
张伯道:“那和尚又来了,说是能帮老爷将家中的脏东西清理掉,劝老爷不要再连累无辜的人丢了性命。”
张员外哼了一声:“不过是意外,我府上能有什么脏东西?一个和尚居然敢口出狂言,不自量力。”
张伯道:“那和尚说,老爷若不相信,今晚必定还会再出人命。”
张员外想起两具尸体都被砍掉了双手,不禁有些心虚,但是年过不惑的他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当即冷笑道:“笑话!出不出人命是他说了算的吗?我倒要看看,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事。把他们撵出去,不许他们靠近张宅。”
张伯得了话,点头出去了。
刚出屋门,便遇到从外面进来的魁梧男子,张伯点头行礼,将男子让了进去。
张员外看到他也很意外,面上立时露出惶恐的神色,忙上前将男子迎进屋中。
男子进屋也不坐,小山一样的身形站在屋内挡住了一半的光线,他抱拳对着张员外道:“员外,我家主人说了,这几日员外家宅不宁,我们在这里叨扰,理应为张宅的事情出力,您有什么事需要人手的,尽管开口,司马魁决不推辞。”
张员外不敢受他的礼,忙侧身避过,弯着腰道:“实在是对不住,小人家中这几日出了这种事情,惹得贵人不能好好休息,实在是罪过,这些事情小人会尽快处置妥当,不敢劳烦贵人。”
司马魁依旧保持着抱拳的姿势道:“员外不必客气,主人命令,司马魁不敢违抗,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便是。”语气恭敬,但态度强硬。
张员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地主,是万万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的,便松口道:“既然如此,那小人多谢贵人相助。劳烦司马将军了。”
司马魁这才回了一礼,退了出去。
张员外盘算,原本他宅子中的不是买来的下人便是长工,平日里做些农活尚可,毕竟没有打手的体格,如今有了司马魁的帮助,今晚的计划应该更加容易实行。
张奶奶道:“老爷,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张员外眼睛一眯,咬牙道:“那两个丫头都是单独去了后院才被害的,要想知道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简单,宅子里的所有人今天晚上不准睡觉,统统待在一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又能不能将我们这么多人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