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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平凉城秋战

转眼间,春去秋来,光阴荏苒,时光匆匆,已然是一百年后。

大宁王朝永历四十二年(天枢历999年),一场秋雨袭来,位于西北边陲的凉州平凉城,久未下雨,如今却正好遇上了雨季。

秋雨绵长,与终年少雨的西凉格格不入,看似普通的阴雨,不知蕴藏多少杀机。

今日永福茶肆,当下乃是日落时分,客人越发稀少了,去茶肆的一般都是闲散官人,氏族子弟。

“小二,来壶茶水。”一个稚嫩稍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清目秀,面色却看上去有些病殃殃,他穿着一身素色丝绸衣衫,头顶的发丝用玉石束成,而那发丝被人精细地梳理成一缕缕的小辫子。

这少年只是端坐在墙角,却有一股子世家王族的气质,此刻他两只乌黑的眼睛往来四处张扬,右眼眉心的痣随着明眸而闪动,只是这少年郎的眼角之处却有些惆怅,一股阴翳笼罩其间,似乎常年不化。

下一刻,他的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身子略微有些发抖,发白的嘴唇有些干裂,正极力地抿着,一股黑气从他的胸口弥漫出来,随即从指间发散出来,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

“此魔气已经伴随我多年了……无药可解,只是这几日此魔气便上攻心肺肝脾,我……莫非是大限将至,可是,我不想死!”吴恒没想到自己一出门,多年来的魔气再次发作。

吴恒松开双手,他得赶紧想办法驱散这股从胸口发散出来的魔气,控制自己的病情,下一刻,他右手五指紧握起来,随即心中默念起来,体内便开始有一股七彩气流朝着四肢白骸涌去,霎时间充盈着整条经脉。

这一股七彩气流十分弱小,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光泽,只是光芒微弱,恍如天穹下黯淡星光。

气流刚刚产生,经过体内的时候,吴恒的面色相当难看,那一股疼痛袭来,在他的奇经八脉之中乱窜,胸口、丹田、下肢,顿时心血翻涌,仿佛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让他不得控制这自身的气息。

调节了半盏茶的工夫,从胸口里面散发出来的魔气一丝一丝渐渐地消散了,到最后魔气已经被那股七彩气流替代,此刻吴恒显得并不那么痛楚,他的脸色稍稍显得有些泛红,额头上也沁出了细汗。转危为安,他这才自叹幸运。

“平叔叔只教了我这一门功夫,且此法只能缓解痛苦,当年父亲为了我,一直暗中调查下魔气之人,也不知过去多久,背后究竟是何人所为?”吴恒一想到这样,眼眸之中爆发出一副狠厉之色。

六年前的一个夜晚,也是这般的绵长秋雨,那夜夜半之时,有一个强者闯入平凉王府,吴恒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种下了魔气。

此魔气刚开始的时候悄无声息,会在体内潜藏一段日子,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发作,直到魔气散布全身,控制那人的心智,并夺走那人的躯体,然后魔气彻底控制此人。被魔气控制的人就相当于一台杀人机器,只会在世上制造杀戮,因为魔气需要杀戮才能滋养开去。

吴恒作为平凉王吴大勇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这些年平凉王也一直在整个大宁王朝之内寻找良方,只是苦搜多年,竟束手无策,只靠着鬼医平言用玄门的心法维持性命,除此之外便依靠丹药、法器以及其余天材地宝资源等。

“也罢。”吴恒恢复神色,将目光转向永福茶肆之内。

那身着青衣的小二见来人正是平凉王吴大勇的世子吴恒,便立即点头哈腰,登时露出一副笑脸,绕过梁下,便迅速从伙房内端了一壶茶水,小跑至少年郎的桌前,一抬桌布,便恭迎道:“小底见过世子,世子今日大驾光临,简直是俺们茶肆的福气。”小二边说边道,倒茶姿势也是轻车熟路。

吴恒苦笑着,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桌上端起一壶温热的茶水,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口腔也变得湿润起来。他往四处张望着,见周围客人稍少,便示意小二凑耳过来。

小二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凑过吴恒耳旁,弯腰听着。

吴恒压低声音,只说了几个字。

“世子,慢慢喝!”小二抬起头,又点点头,与方才低头哈腰的样子却不一般了。

“辛苦你了。”吴恒喝完茶之后,这才觉得身体有些好转。

“今日这茶水真甜。”吴恒从钱袋里面掏出十几文铜钱,往桌子上一放就走了。

“世子慢走。”小二收拾好桌子上的茶水,又开始看客端茶送水去了。

……平凉城内的秋雨一直下着,好似永远下不完一样。

吴恒出了茶肆,便撑着一把黑色大油伞,缓缓地行走在青石板上,周围行色匆匆赶回家的百姓见到这位世子的时候也纷纷避让开去。

夜凉如冰,雨水不断,平凉城的夜色已经渐渐黑去,城内的灯火并不多,吴恒走在路上,四周则寂静往常。

似乎……

吴恒继续走着,却觉周围出奇安静,而远处树叶上面的叶子被秋雨打落在地上,随着水流飘去。

忽地,吴恒眼角瞥去,却见一颗一颗的水珠并没有沿着下落的轨迹运动,而是反常地被吸到空中,消失不见。

“不好,这四周有强者出没,好浓的一股杀机。”吴恒常年修习平言传授心法,又修习吴家法术,稍稍可以判断一二,“究竟何人在此埋伏,意欲杀我?”

吴恒按着往常步伐走着,若是一停下来,就有暗中窥伺之人借此下手。

下一刻,吴恒伸出右手,却见一道黄色的符篆从他的手心之中飞出,那符篆用了秘法炼制,只在半个呼吸间便嗖得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此符篆名曰【青鸦符篆】,与飞鸽传书的作用一般,却要比普通的飞鸽传书要来得快,乃是吴家独门炼制的符篆,此符也是吴恒的父亲担心自己的儿子在外行走,特意交代与他,只是如今却发挥了作用。

那人见吴恒依旧撑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板上,并无异动,也不知此子究竟有多少厉害,就埋伏暗中,伺机而待。

吴恒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

等他走到下一个巷口之时,忽然间陡生变故,四周的杀机只在瞬间浓密许多。

吴恒不知该怎么办,方才飞去的符篆也不知飞到了王府了没,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暗中派人手要杀了自己,幸亏有王府招募的门派中人出手相救,否则自己早就死上千次、上万次了。

吴恒苦笑连连,作为男人一直依靠别人,是不出息的作为,而且随着魔气的深入,吴恒越来越觉得自己离阎王已经越来越近了,他心底的求生欲望极强,在死神面前他已经不再那么地畏缩不前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魔气,只有彻底失望的人。吴恒在外行走,也是希望能遇上高人,救自己一命。

吴恒屏住呼吸,暗暗观察,只在三五个呼吸间,一股引力忽如其来,吴恒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冲向自己,那股力量如同如同细雨一样绵长、深邃,无声无息地传来。

吴恒侧过身子,脚步轻轻一点,便躲过了那股力量,可撑开的油伞却不那么运气了,它被那道力量生生地扯开一道口子,然后在伞骨上留下一道印迹。

“可恶。”吴恒运转自己的听力,发觉四周有一个女子的淬骂之声。

他微微苦笑,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盯上了自己。

正苦笑间,那来人便如同一阵青烟,蓦地闪现到了吴恒的侧面。

吴恒只闻道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宛若幽谷花香传来,使人沉醉。

世界上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

他发觉不妙,便将身子急急往另外一侧退去。

那身影见吴恒轻轻地化解了她的攻势,便再次出手。

“【鬼冰珠】。”那女子谄笑一声,双手环抱起来,随即放开双手,如同招蜂引蝶般似的将四周的雨水给吸收了过来。

雨和积水开始浮动秋来,吴恒忽然间觉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冷飕飕了,就觉得这是以周围的水、气加以内功气流催动而出的功法,而且是在改变周围物体的属性下进行的。

躲,现在只能躲,否则会被这个力量击中。

对方将水汽凝结成一粒粒的冰珠,随即以力量打了出来。

冰珠急速运转过来,朝着吴恒身子打去,若是不及时躲避,吴恒身中此冰珠,估计会出现一个个的血窟窿。

吴恒立即运转心法,调节内息,化成内气。短短时间内,他感受到一股气流借助周围的水汽便环绕在自己身旁,这是鬼医平言教给他的另外一门心法,名曰【水镜】。

【水镜】便也是借助水流,运转功法,四周的细雨便在一瞬间浮动起来,一粒粒的水珠从地面上、暗沟里、草坪上急速飞起。

小水珠环绕四周,化作一面透明的玻璃,如同一个透明的球体,将吴恒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而在吴恒的催动下,小球也缓缓地飞转开来,飞速旋转着。

女子见此,遂大力催动功法,将【鬼冰珠】一粒粒扫射过来,而吴恒则是借助高速运转的【水镜】,借力化力,将冰珠一粒粒地打散开去。

“可恶。”女子忽然间加大功法,四周的水汽急速运转着,而那些水汽在那个女子的炼化之下又转化成冰晶状态,随即朝着吴恒射去。

吴恒明显也感受到了女子的杀气十足,而且对方已经将自身元气修炼成了真气的初期,已经是第二层境界筑基之境了。

吴恒微微皱眉,再这般下去,他不知该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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