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艾吉尔的新上司
艾吉尔还想要继续回想些什么，却不由得被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搅扰了思绪。他本要皱皱眉头，可当他听出那沉稳的脚步声中那夹杂的特殊盔甲摩擦的声音时，他不由得从临时营地指挥官的椅子上立时站起，那身后缓慢而突兀的声音总让他莫名的紧张起来。
威廉的身畔只有两个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在威廉身后，相隔较远，黑暗盔甲的威压甚至会让训练有素的士兵都会感到不适。
艾吉尔连忙转过身让出座椅，可是威廉只是环视着艾吉尔简陋的营地，他的目光深藏于头盔之中，仿佛这愈加阴霾无光的天空。
艾吉尔紧盯着沉默不语的威廉，他身上的黑暗盔甲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这某种可怕的气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到威廉骑士就一直是这幅模样了，他甚至怀疑，威廉骑士是否整日都身着这拥有着可怕力量的盔甲。
“你虚假的忠心让我很不满意。”沉重的声音想起，虽然艾吉尔早明白威廉会有责罚的意思，可真正听见这话语的时候，他仍然是如临惊雷。
“尊贵的主教，我绝无反叛的意愿，我面临的所有状况我都已尽我所能，主教为何要质疑我的忠诚呢？”艾吉尔谦卑的弯腰闻训，手心里是止不住的冷汗。
“你接连放走了两位本该逮捕的重要人物，而这两位，一位是底比斯之城的国王亲信，一位可是身份尊贵的王子。”
“主教大人，我的实力尚还欠缺，没能完成任务，还请主教大人宽恕。”艾吉尔头越发低下，不敢面对这可怕盔甲的全貌。
“似乎教廷的事业并不允许过多的失败。”威廉一手提起艾吉尔，冰冷的铁手紧紧扼住艾吉尔的喉咙，甚至使艾吉尔一时间不能自由的呼吸。
只有艾吉尔自己知道，真正可怕的还在于那双铁手上传来的阵阵不停的恐怖波动，那种能量就仿佛自己所修习的黑暗吸收一般，仿佛不知不觉间就将他体内的力量吞噬掉。他哆嗦这嘴唇，目光里是从前面对训练惩罚的恐惧。
“不过作为圣教的信徒，我该持有一颗‘仁慈之心’，不是吗？”威廉将他推开，径直得朝前走去，步伐缓慢，盔甲的阴影似乎甚是庞大，一度将艾吉尔笼罩。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将降职成为斯加特的副官，他将接替你的位置，完成最后的包围任务。”
艾吉尔一直盯住缓缓离开的威廉，不曾注意到向他走来的斯加特。终于等到威廉离开的时候，他才放松支撑在地上的双臂，轻舒出一口气。
“你好，我叫斯加特。”斯加特看着最终放松下来的艾吉尔，向他伸出手去。
艾吉尔望见这个面色苍白的新来的顶头上司，第一眼竟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他握住斯加特看似孱弱苍白的手从地上站起，细细打量起这家伙。
只可惜这个家伙实在是看起来普通，他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袍，普通的髯猪黑靴，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挂件和首饰，唯一让艾吉尔觉得特殊的地方是斯加特双手上仿佛溪流一般的疤痕。
短暂一瞬的打量后，艾吉尔想要回话，却又被手上所传来的刺骨阴寒所打断，他忙的松开握着斯加特的手，一时间警觉起来。
斯加特望着有些诧异和敌意的艾吉尔，淡淡平静的微笑道：“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敌意。有时我无法很好的控制体内的寒冰力量，所以请你不要见怪。”
艾吉尔听过，放松了些许。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新来的上司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也可能是他自小受够了欺负，偶然来个目光平静不带蔑视，面带微笑的人让他感觉到很舒服吧。
“嗯，我叫艾吉尔。新的任务看来似乎并不容易啊，底比斯森林那么大谁能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逃窜出去呢？。”艾吉尔介绍完自己，毫不拖泥带水便进入了正题。
“是的，但他们的动向一直都在我的观察中，教廷中不乏追踪魔法的能士。”斯加特就近在艾吉尔的桌椅旁坐下，从随从的包里掏出了一个简易的沙盘模型。
“哦，这么说主教一直就明了他们的动向，那为何主教不早早亲自剿灭他们，非要等到今天呢?”艾吉尔略有诧异的问。
“其实，真正的目标在凯尔特王子和他仍然隐藏在某处的一千军团，那一帮苟延残喘的残兵败将并不是什么威胁。”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在镇子上阻拦他的时候，你们并不派人来和我一同将他抓住！？”
“其一，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就在镇子上；其二，主教大人那时在抽调别处的士兵在向这里增援。”
“所以放走艾吉尔的错就全在我喽？！”
“我并不觉得你的疑问会让你很好过。”
“我可不觉得我在什么时候好过过。”艾吉尔冰冷的双眼盯住斯加特，气氛在这时尴尬住。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在说话。
“听着，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我们两个会一起遭遇更多的质疑甚至责罚，我和你一样，没有其他教廷里的大人会为我们说话。”
斯加特直视着艾吉尔的双眼，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艾吉尔听过话语，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说吧，你的包围计划都是什么。”
“按照反抗军的行军速度，他们大概会在明天正午的时刻到达底比斯河大高坡的树林后，而我已经在那里早做好了埋伏。”
“你问什么不在大度河口那里设伏，反而设伏在地形更复杂的地方？”
“底比斯河大渡河口虽然是外地贸易和人口往来的重要通道，但据我所了解，当地的下级人民自古外出所用的渡口都是大高坡树林后的那个秘密渡口，虽然大渡河口人多混杂，但我并不觉得伪装相当一部分人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能够歼灭掉起义军，我可并不觉得凯尔特王子也会出现在那里。”
“不，他会的。”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凯尔特王子来到这片地域的时候，并未经过大渡口。那个经过大渡口的是凯尔特王子左席执行官假扮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尔特王子有个隐秘的习惯，无论到达何处，他从未把另一千人的部队展示出来。人们眼中所见的两千王子骑士军，从来都不是王子军的全貌。而从隐秘渡口踏上这片地域的，应该就是他本人和他那神秘的一千亲军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这个‘隐秘’的习惯呢？”
“大概两三年前，我还是旅行魔法商人的时候，在某处侥幸得知的。”
“嗯，不论怎么说，你认为在除了底比斯城战死的两千王子军外，仍有一千王子军，而这一千人，会是凯尔特王子是否能够逃离此处的关键？”
“对，也是反抗军是否能离开这里向比其沃森特大森林逃窜的关键，而这一千人，一定在那个隐秘的渡口。”
“你就真这么肯定？”
“身为猎人，总要像个猎物那样去思考，你才有捕捉到猎物的机会。”斯加特笑着望向艾吉尔，他的眼神不卑不亢，是某种难以磨灭的自信。
“嗯....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艾吉尔也笑笑，眼神中尽是复杂的意味。
等到斯加特离去的时候，艾吉尔不由得再次望向越发阴暗的天空，原来在自己沉溺黑暗魔法的时候，这个新来的上司已经了解到无数新的讯息，作出了令他诧异的战略。也许他只能将自己沉溺于黑暗法术中，未来是否永远要在这同样黑暗的教廷中艰难前行，他不得而知。
天空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飞鸟，它独自前行，消失在艾吉尔视线的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