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密室谈话
空气中满是微凉的风，它们穿过菲比斯镇的大街小巷。没有一人行走于其上却只有巡视小镇的骑士和法师们步伐沉重，他们的面容陷在这深深的黑暗中，可他们的目光敏锐而警觉，像一只只行走的暗夜蝙蝠。
西蒙听过里恩的疑问，沉默一阵却还是开口说道：“我确实是来自别地的一个旅人，我来到这个镇子上是要找到一个名叫安德鲁的人，并交给他一些东西；至于刚刚走开的人，是将我送到这个镇子上的风系法师，她还要连夜赶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就离开了。”
西蒙直视着面前的里恩，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里恩略有诧异的看向莫勒丁，摇着头笑了笑，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阵沉重齐整的脚步声，可以听得出他们接近这里的速度很快，这让里恩不由得沉下心来。
暗夜之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神秘的鸟叫，听起来也让人觉得别样的诡异。莫勒丁拉过西蒙和里恩，以极快速的手法打开了暗门，带着他们进入了隐秘的房间内。暗门合上，在外看来只是一堵墙而已。
待西蒙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他却又为眼中所见而感到惊奇。各种闪烁着些微光芒的圆盾，刀剑等各式的武器摆放在墙壁中的隔层里，房间看起来并不很大，却能让很多东西陈放着。地上还陈放一些锁着的或是没有锁着的大箱子，有些箱子里放着各种由透明器皿陈放的神秘药剂，还有一些箱子里是严谨密封的魔法卷轴。
西蒙一眼竟望也望不完，他看着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烛火照亮的屋子，不经一时呆住。他的目光停在那些发光的武器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少年，你所说的那个人，在前几日死在了一个阴影法师的手下，全镇的人都知道，你可以明天去镇子上问一问。”
虽然是绿色火焰的烛火，却能把屋子照亮如同白昼一般。西蒙在这如同魔法的光芒下只感觉不能呼吸，他的震惊避无可避，只能硬生生暴露在里恩和莫勒丁的眼中。
“虽然我并不知道阴影会为什么要杀他，但是我知道，要是没有他在饱食街为各种乞丐贫民或是落魄的诗人提供庇护和工作，恐怕这镇子上也只有教廷统治带来的阴霾而已。我莫勒丁虽然是一名不得不伪装成乞丐的黑市商人，但我也明白什么东西才值得他人敬重。”
“你是要送什么东西给安德鲁？少年，想必你的身份一定不一般。”罗恩望着呆住许久的少年，也这样问道。
西蒙没有回答，他低下头去，掏出怀里藏着的盒子，沉默起来。
里恩再次和莫勒丁对视一眼，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盒子中古老的魔法气息。他定下心神，便再次开口说道：“忘了给你介绍，我是来自遥远天法山脉的游吟诗人里恩，这位是行乞的黑市商人莫勒丁。少年啊，逝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你可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不然暗中注视这你前行的人可是会失望的。”
西蒙终于抬起头，说道：“我叫西蒙，是反抗军一员，我的领袖叫我把这个盒子送到安德鲁的手上，但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里恩和莫勒丁面面相觑，同时问道：“反抗军？”
“你们不觉着欧克兰人压迫着我们太久了……”西蒙刚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里恩堵住了嘴。
里恩也同时在他的耳边这样说：“先别说话，国王的信使还在这里睡着呢！”
西蒙听过挣扎的更加厉害，却还是无法从里恩的控制中摆脱出来。他渐渐冷静下来，里恩才又开口说道：“西蒙？哼，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在毫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下却要告诉我们这么多，你就不怕我们将你送交给教廷来换取发现异教徒的赏金？”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又为何在欧克兰的巡视中将我拉到这里躲避呢？想必你们也是在夹缝中生存了很久。不过睡在这里的个国王信使又是怎么回事？”
莫勒丁屡屡胡子沉思着什么，里恩笑了起来，又说：“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欧克兰已经几乎都处在教廷的统治之下了么？虽然我并非欧克兰本来的居民，但我却也能感受到，自从欧克兰几乎统一了整个西大陆开始，教廷的势力便愈加巨大。”
“不论是教廷还是国王，我只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似乎只会承认自己的权能和地位，他们只当世间无数大众是可有可无的野草！”西蒙直视着里恩的双眼，毫无闪躲，这目光仿佛直接到达了里恩的心里，只让里恩身心一颤。
“野草？不，少年你并不知道很多人经历的命运可不像是野草那么简单！”
有一个身缠绷带的人步步前来，他缓缓说道，双拳紧握。
“曾经我还是国王信使的时候，我总觉的国王的政令具有贤明的智慧，可是自从阴影会的人找上了我，我才发现国王和教廷，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把那么多人当成是他们权术的把柄，没有一点仁慈存于其中，只当是一种可以玩弄的筹码。”
西蒙看着面前缓步而来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看来你回复的很快嘛，信使先生。”里恩开口说道。
“信使也只是曾经了，”这个被称为信使的男人笑笑，又对西蒙说道：“我名为塞弗，反抗军能否接受一个因为欧克兰而失去了一切的人呢？”他朝西蒙伸出手去，眼中闪烁着些微的祈求和满满的诚恳。
西蒙站起身来，握着塞弗修长而有力的双手，长叹一声说：“愿你我命运中总能看见黎明的光，虽然我并非领袖，可是我知道每个一无所有的人都有那么多无法言说的辛酸无奈，所以我代表反抗军领袖康特欢迎你，塞弗。”
“真是富有热血的人们呐，可惜我只是个游吟诗人而已，我并不能轻易的定义你们所坚信的道路，同样，我也不会去定义欧克兰所做的一切。但我知道，你们的起义之路一定艰辛无比。”
里恩这样笑着说，当初他下山的时候，他的师傅这样告诉他，无论是么时候都有记住，永远不要掺杂进权利和王冠的斗争中去，哪怕那些为之战斗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因为一旦沾上了某种背负的责任，所有的正义都将难以定义。
“可惜我在这世间的夹缝中生存了许久，我是再也没有那么多热血去拼自己的老命啦，少年西蒙啊，愿你终能踏破命运的坎坷，作为一个商人，我只求平安，明天你们就从这里离开吧，我必须要保证我的生意不是么？”莫勒丁闭着双眼说道，他坐在那里，平淡如水。
里恩回头看着莫勒丁，他自己明明就是在做刀尖上跳舞的事情，又怎么好意思说只求平安呢？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若是有一天，你们生存的夹缝再也看不见黎明，你们也都有办法适应无尽的阴暗吧。”西蒙面朝里恩和莫勒丁，面色平静，声音中却带着那么多倔强和不屑。也许只有像这样的少年，抬头说话之时才有心中奔腾不止的热血吧。
莫勒丁笑笑，睁开眼来看看面前的西蒙，仿佛看到多年前一同行走的故人，真希望面前的西蒙不要成为第二个他……
等到西蒙他们睡下，里恩便用魔法的密语这样问莫勒丁：“你今天都在说些什么屁话，你看的出那少年明显需要你的帮助。”
“那你怎么不去帮他？”
“哼，若是我阵亡在起义的路上，又有谁来记述真实的历史呢？”
“你快算了吧！你认为自己记下的真实能够存留？真是可笑的想法。不过这少年也是很有趣啊，不经让我想起自己那段年轻的时光啊。”
漫长的夜晚对于陷入回忆的人来说，可能比梦还要短。
当黎明的第一丝光芒从暗窗外照了进来，莫勒丁便起身来，久久的站在窗前，遥望着日出的远方。直到西蒙起身告别，他才回过头去，眼中尽是神秘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