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她们,不流行出来打工,住着青砖黑瓦房,不是上山砍柴就是挖草渣,多砍柴好去窑山卖,草渣放于猪圈里,时间久了就成最好肥料了。
农耕农收季节帮家里干活,虽是个姑娘,却挑着担子比男子还重上几十斤,不管平常摘茶叶,还是闲下来做鞋,打毛衣,绣花,样样精通,还做得很好又快。
这个女孩,在家排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至于那些活都不会,连饭做得也不怎么好,家里很多事情都亏了她。
后来到了九十年代,流行出来打工了,这个时候,女孩已经过了十八岁了。
家里想把她稳定下来,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女孩去了广东打工,一去就是三年,平常很少打电话家里,只是写信给妹妹弟弟让她们好好读书,没有文化在外面要吃很多苦头的。
自从她出去打工后,家里的大妹就没有上学了,而是去了村部的小学帮老师看孩子去了,是他的父亲不让上的,说:“一个女孩读那么多的书做什么。
这个女孩知道后很痛心,她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五年级,年年都拿奖,总是第一名,可是家里太穷了,没有钱让她读书。
现在她的大妹上到小学二年级又没有上了,她写了很多很多信给家里,说:“无论如何要让小妹和小弟把书读完,除非她自己读不进去了,至于钱,她出。就算不出嫁了。
九十年代末,像她这么大的姑娘都出嫁了,她还在外面打工,之前介绍的朋友,也算了,人家不愿意等她了。
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有谈对象,只顾着工作。
村里的人,上她们家说:“她的父亲,你看你,把孩子留在家里,你是当家的,怎么能让孩子挑起家里的重担呢?
第二年,村里的媳妇把她叫到了一起,去浙江温州鞋厂,老实的她,跟着就去了,村里的媳妇早就知道,她老实能干,早早就盯上她了,只是那会,她在广东打工还没有回来。
女孩想着都是一个村庄,心里有什么事都对村里的媳妇说了,当她是大姐,没多久,村里媳妇对女孩说:“我给你介绍一朋友,是我娘家村的,小伙长得帅,人又好,先让你见见,就这样见了几次面,听了村里媳妇的挑唆和小伙发生了关系,当村里媳妇知道她怀孕后,才告诉她真相,那个小伙就是她的弟弟。
一下子,女孩明白过来了,真相让她吃惊,村里媳妇的弟弟不但横,还爱打人,脾气很坏,之前都是装的。
女孩很后悔,想打掉孩子,可是自己已经年纪不小了,如果这件事,让村里人知道,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她隐忍下来,出嫁的那一天,她哭了,她放不下家里,放不下老实有病的母亲,放不下书还没读完妹妹弟弟。
自己也自身难保,家里因她是怀孕没有办法才允许她出嫁的,出嫁陪嫁的嫁妆,没几件,她的父亲把买嫁妆的钱收藏了起来,说自己要用,养她那么大不容易。
到了婆家后,婆家村里的人,笑话她,说她娘家穷,说她没有本事,打了那么多年的工,就这几样家当陪嫁,丈夫三天两头不是打她就是骂她,这些她都忍了。
孩子出世后,上阿婆家上门,她平常省吃俭用存的一点钱,给了她的母亲,因为她也做母亲了,体会到母亲当年养她们四个孩子的苦,她知道,她的父亲不细心,好吃好喝,只喜欢做着他那老本行剃头。
二十世纪,零零年代,这个女孩的小妹考上了市里二中,差六分,女孩的父亲说:“说什么就不让上了,总是那一句话,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浪费。
女孩知道后,回到娘家,好好和父亲说:“让小妹读书,父亲骂女孩嫁出去的闰女,泼出去的水,管那么多干嘛?
女孩没有办法,只好找叔叔,叔叔和她的父亲一样有着一双会剃头的手,叔叔比她的父亲小十几岁,手里积攒了一些钱,是为自己以后娶媳妇用的。
看到出嫁后亲侄女这样求他,叔叔答应出几仟块买那几分,买了后,小妹读书的学费和生活费又是一个问题,女孩很想帮家里,可是婆家不让帮,一分钱也不让,她根本就当不了家。所有权,都在婆婆和丈夫手里。
还好叔叔是个明白人,找镇里贷款,女孩的小妹从高中三年到大学四年,都是贷款上的。
毕业后,女孩的小妹在市人民医院当护士,女孩劝她的小妹,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难道你甘心,一个月就拿900块工资吗?不怕别人笑话你大学白上了,女孩的小妹说道:“那要让我怎样做,女孩又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小妹的身上,她对她的小妹说:“学习,唯有学习才能改变,继续往上考,考药师证,再难,毕竟,你上过大学。
女孩的小妹听了女孩的话,考过了药师,有了药师证,女孩的小妹工作马上就不一样了,
没几年的工夫,女孩的小妹把自己上学时欠的贷款钱都还清了,还在市里买了房,车,还帮娘家盖了别墅,装修,家居都是女孩小妹出的钱。
人人都在夸,女孩的小妹为家里付出得多,其实呢?真正付出的那个没有人看得见。
春节时,我回家了,初八那天,我见到了那个女孩,她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大孩都十八了,小的也十一二了,她的样子,看上去很苍老,头发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