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娜和刘龙走投无路了,他们又饥又饿,又无处安身,治安队又在不停地追捕,他们已经面临绝境,他们只能躲在河岸边的芦苇丛里,等待命运的安排。
他们遇到很多困难,在这儿又人生地不熟的,无处可去。阿茹娜和刘龙他们只能等待,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事何种命运。他们十分沮丧,都神情黯然。看来,老天要采取措施亡我们,故意让我们自行自灭。
在这个情况下,阿茹娜的脑子火花一闪,突然想起住在附近的二舅。这是这个世上他们唯一可接近的亲人。这使他们看到了一线希望,简直是喜从天降,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想起二舅,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觉得有活路了。
阿茹娜带着刘龙到了阿茹娜的二舅家,没成想被一名治安队发现。这是严重的问题,让他回去报告,不但阿茹娜他们危险,还连累舅舅一家。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情况。
没办法,只能铤而走险,阿茹娜刘龙两人一起合作,把那个治安队的人秘密弄死,消去隐患,以保大家的安全。
他们一起合作消除了可能发生的危害。但是吓坏了老实巴交的二舅一家。
这一下,像一石扔进舅舅家平静的生活里,引起舅舅家强烈的漩涡。舅舅没这么说,但是从他的举止可以看出来。
问题是,杀人的阿茹娜和刘龙两人,像没事的人一样,特别淡定。这使舅妈一家匪夷所思。心想,这两人是土匪吧?其实,他们经过这样的场面太多了。这算是小试牛刀。
之后,大家都忐忑不安地进了屋。乡下地区的人看这种杀人情景很少,二舅一家看到阿茹娜和刘龙一气之下,杀了一个活人,心里大为震动。多可怕呀,一个大活人,说杀就杀了,像农村杀猪一样,太可怕了。她们还真下得去手。
舅舅一家都吓得心神不定。
舅舅一家都偷偷地观察阿茹娜和刘龙,只见这两人杀了人,一点惧色都没有,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炕沿上。这两人真是吃了豹子胆。
大家都进了屋里。由于刚才惊人的变故,大家都沉默寡言,不说话。实际上,大家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
说起阿茹娜和刘龙,他们的心里多少有点慌乱。他们怕二舅受不了这个刺激,不让他们住下来。
在平常百姓家,很少发生这样生死攸关的搏斗,这样激烈的搏斗更是看不着。所以看的人都心惊胆颤。他们捂着脸都不敢看,过后,心脏还咚咚地跳个不停。
刚才杀人显得太大胆了。
最受到惊吓的是舅妈,人老本来就喜欢平静,舅妈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要杀要剐的,心口跳得不行,舅妈用手摸着胸口,一进来就在炕头躺下了。舅妈看来是受到惊吓了。
舅妈受到的惊吓程度最厉害,心里突突个不停。
舅舅紧着抽烟斗,也不知道想什么。不说话,脸色铁青,一口接一口地猛抽。心里也在翻腾个不停。
桑杰跟他爸妈不一样,他面带笑容,小声跟刘龙问这问那。不知道说什么,还嗤嗤笑起来。看来他没受到惊吓。这让刘龙感到奇怪,这小子胆子不小啊,以后可能成大器。
问题是还杀了人,还把尸体埋起来了,还埋在后院子里,太近了,不吉利。跟死人打交道,这些咱们寻常百姓敬而远之的事情,刚才活生生地在眼前发生了。舅舅和舅妈都心有余悸,平静不下来。
他们坚信,杀人者偿命的道理,怕自己的外甥女得到报应。
但是刘龙和阿茹娜不那么想,刘龙在心里说,该,你们杀我那么多弟兄,我刘龙杀了个人算什么?
阿茹娜也心里说,总算报了点仇,我杀个人,以后我还杀人,给我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们也想着杀人者偿命的道理。
实际上,刘龙和阿茹娜都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今后的事,今后我们在哪里落脚?最后我们到底怎么办?他们在等着舅舅说话,要是舅舅让走,那他们就得走。决不给舅舅家添麻烦。
他们在等二舅的口气。
再加上刚才的一场变故,像堵了大家的嘴,他们都不吱声,都在心里想事儿。
但是他们两人都不吱声,因为刚才在舅舅院子里杀人,肯定给自己造成麻烦。今天这一场变故,舅舅一家都受到惊吓,舅舅可能不愿意,怕受到连累,怕治安队找他麻烦,对阿茹娜和刘龙的到来,他肯定不欢迎。他们还不了解舅舅这个人。不知道舅舅是怎么想的。
他们在揣度二舅的想法。
他们看出来了,舅舅是这个家当家的,说话算数,他们的去留都由舅舅决定。舅舅要是不让呆,那他们就呆不了。舅舅点头,他们才能留下。他们都在等舅舅发话,一切听从命运的安排吧。阿茹娜和刘龙又是同一种想法。奇怪,连他们的想法都一样。
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二舅手里。
但是二舅不说话,二舅在使劲地抽烟袋锅,烟雾在屋里肆意缭绕。阿茹娜跟刘龙坐在北炕上,桑杰挨着刘龙坐着。
可是,阿茹娜发现,桑杰对刘龙的印象很厚,主动靠近刘龙,想办法跟刘龙说话。
刘龙发现,桑杰和自己很投缘,能说到一起去。
自从刘龙进屋,桑杰就黏住刘龙,主动跟刘龙说,要不就讲他们家的笑话给刘龙听。看来刘龙一来就给他很好的印象。
桑杰给刘龙的印象很好。
“那小子还想挣扎,我一下就????????。”桑杰还是年轻气盛,刚才的事件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忍不住了,大声跟刘龙和阿茹娜说起刚才的感受,他们俩都在心里夸桑杰,小伙子很有潜质,很有发展前途。
桑杰的话显然跟家里的气氛不符合。家里是惊魂未定,一片万马齐喑的情形,而他却眉飞色舞,一点都不害怕的情形。
这小子很有些敢说敢做的劲头。
再说,人们对杀人的事情都讳莫如深,闭口不谈。而他却谈性正浓,饶有兴趣。尤其是总提起那个话题。舅舅突然清了清嗓子,舅舅要说话了。
桑杰活没说完,舅舅就迎面泼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训。
“你还嫌事小怎么的?要是有人偷听,那你就完了。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舅舅的训斥格外有劲,训得桑杰都不说话了。舅舅训桑杰,并没有提阿茹娜他们的去留问题。这又引起他们的种种猜测。
二舅实际上告诫屋里所有的人,别再提刚才的事,免得惹是生非,带来麻烦。
二舅确实动过赶走阿茹娜他们的念头。因为他们好惹是生非,怕给家里带来麻烦。咱们小户人家惹不起治安队。还是过咱们平常安全生活吧。尽管阿茹娜是亲外甥女,又是头一次来,应该给面子。可是这件事舅舅就是给不了面子。这件事太大了。
问题是,怎么跟阿茹娜说。作为一个舅舅,对着自己的亲外甥,真有点说不出口。
桑杰不出声了。这孩子还真听话,阿茹娜想着不由得瞅瞅桑杰,小伙子活泼耿直,十分可爱。阿茹娜想给桑杰赢回点面子,就打破沉闷的空气,提起话题,对桑杰说:“表弟,你小伙子骑马技术怎么样?”
这就像给桑杰打了个强心剂,桑杰立刻兴奋起来。
“要说骑马,表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上回跟我爸一起去逛庙会,我们俩一起出发的,我却落我爸一里地。是吧爸?”
“净吹牛,我那是给你长点脸。喂,阿茹娜,要说骑马,我最佩服你妈妈了,你妈那家伙骑马,就像长在马上似的,我年轻时候爱淘气,总跟你妈比,可没赢过一回。”舅舅把烟袋锅从嘴里拿出来,说道。舅舅提起以前的事情,一下子把气氛变活了。家里的氛围没那么凝重了。一看舅舅一付高兴的样子,看来阿茹娜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看起来,二舅挺想自己姐姐,这使阿茹娜觉得很亲切。
阿茹娜看出来,舅舅是为打破寂寞的场面,才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舅舅很会讲话。可是对阿茹娜来说,听一听妈妈年轻时候的事情,那是最为惬意的事情,因为妈妈的事情,她很想听,没有人给她讲。
“妈妈年轻时候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她说起呢?妈妈从来都不说她自己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
阿茹娜说着,眼角湿润,话音有些颤抖了。
这是人之常情,人在困难无助的时候,总是先想到父母。此时此刻,阿茹娜想起自己像个浮萍一样,有家不能回,浪迹天涯,自然想起了妈妈。妈妈。多温暖的字眼。
想不到阿茹娜此时的神情,无意中使二舅动了恻隐之心。使二舅觉得外甥女太不容易了。
舅舅看着阿如娜的表情,心里想起她妈妈,也就是自己的姐姐。姐也太不容易了。自己一个人养大三个孩子,而且舅舅从阿如娜的神情看出,这姑娘对妈妈有很深的感情。孩子姑且这样,咱们大一辈的人更应该对下一辈好一点。再说,跟阿如娜的妈妈,跟我的姐姐已经好多年没见面,无端地撵出姐姐的孩子,对不起姐姐。
二舅在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