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会结束之后,众人接回了青玲,青玲倒是很善解人意,他们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为什么不带上她,这些她都没有提及半分,这让几人省了不少心。
只不过,暮天寒敏锐的发觉青玲这几天情绪日渐低落,众人之间的气氛也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但不同在哪,她又说不上来。而洛夏璃,她好像几次想对她说些什么,但都是欲言又止,并且她的心情没由来的好得不得了,和青玲反差甚大。
这都是怎么了?
几人在途中停下了休息的时候,暮天寒独自一人来到小溪边坐下,一边无聊的将溪水在半空中聚成各种形状,一边思考着最近是否有什么不寻常发生。
思前想后,出了群妖会,路上一切太平,越是这样,小夏和青玲的言行才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想的正出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差点灵力没稳住让水从半空掉下来。回过头,叶翛影逆着光站在她身后:“在想什么?”
“阿影,你不觉得小夏和青玲这几天不太对劲吗?”暮天寒挥手将空中的水花放回溪中。
“你指?”叶翛影在她身边坐下。
思索一会儿,她认真的回答:“小夏很高兴,非常高兴,就像碰上了什么大喜事。但青玲却很失落的样子,总觉得她心里有事。”揉揉额角:“最近出什么事了吗?”
叶翛影抬手抚平她微拢的眉心:“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她们,你一个人也想不出结果吧。”顿了顿,“你不能一直站在原地等别人靠近,天寒。”
话毕他起身,留下暮天寒一个人思索。
你总要学着成为踏出第一步的人。
晚上才能到达城镇,几个人的午饭还是要在山里解决的,又因为带着青玲,大家不好天天吃手镯里的干粮,于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是轮流出去打猎,就权当是训练了。
今天刚好轮到暮天寒留下来保护青玲的安全,目送着几人离开,两个姑娘都沉默了下来。青玲本想自己找点小物件打发打发时间,不料暮天寒却轻轻拉住了她,指指不远处的树荫,脸上是浅浅的笑:“可以聊聊吗?”
这让青玲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拒绝,两人在树荫下落座,暮天寒轻声开口:“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青玲一怔,反问:“什么意思?”
“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心情不好的样子,是不是之前我们把你留在客栈里的事情惹你不高兴了?我们真的有苦衷,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我向你道歉。”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青玲只觉得一阵无奈,心头一暖的同时带出细密的疼:“不是,我没有介意那件事。”话出口,却没了下文,确实不介意,但是她也的确碰上了不好的事啊。
看着她眼中隐隐有水雾盘旋,但又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暮天寒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沉沉:“不想说的没关系,哭一哭就好了。”
闻言,青玲再也撑不住了,泪水无法控制的落下。良久,她才终于收住了哭声,两只眼睛哭的通红,暮天寒轻言:“觉得难过的时候最好哭一哭,那样会好受些,毕竟。。。”淡淡一笑,清浅的语气里带着叹息:“流进心里的眼泪是不会干的。”
见她仍未回神,暮天寒递给她一块手帕:“把眼泪擦擦吧,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青玲接过,眼中是这么多天以来从未有过的平和,“谢谢你。”
事过之后,青玲那种低落的情绪很快消失了,先前与洛夏璃一喜一愁反差太大,让人觉得很是别扭。现在愁的一个已经处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至于喜的那个嘛,暮天寒倒不太想去干涉,高兴是好事。确定了这份喜悦在正常承受范围内,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一行人里那种淡淡的古怪气氛并没有消失,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算了,日子还是照常过就行了。
同样的日程规律,一晃又是数日过去,目的地苍屏山已经近在眼前,这也代表着青玲即将离开这个队伍。洛夏璃本以为她会有些失落,因为这姑娘不是喜欢叶翛影吗,没想到人家神色如常,这倒让她有点意外。虽然洛夏璃很想知道原因,但这次她艰难的用理智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好不容易群妖会结束之后小寒和小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进展,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晚上大家伙没有住在客栈,进城时恰好碰上一群跟热锅蚂蚁一样的下人在城里到处找大夫,稍加打听之后,知道是知府的老父病危,暮天寒就顺便跟着他们去府里帮了个忙,很幸运的是,那老先生捡回了一条命,知府对她感激不尽,坚持留他们在自家住一晚,设宴款待以聊表谢意。
朝廷命官的府邸自然是客栈不能比的,晚饭过后回到安排好的客房,就有侍女上来伺候,暮天寒只让她们准备了洗澡的热水之后就让她们都回去了。这些年独自生活惯了,这种有人在旁边服侍的感觉她都快忘了,这样也好,反正早就下定决心彻底与那个地方那些人一刀两段,没有必要让女婢勾起什么回忆给自己添堵。
沐浴过后,她难得的瘫倒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出神。明天,明天就正是抵达苍屏山了,那师父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吧。下意识的摸摸手腕上的镯子,她还记得,师父临死前,喃喃自语着的短促音节,迷迷糊糊的可以听出是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师母,一个是她,一个是相许一生爱人,一个是相依为命的徒弟。对于师父来说,他的世界了也许只有两个人,而她,很幸运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本来一路舟车劳顿应该很累的,但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多少睡意,披了件外裳后踏出了房门,月色正好,散个步再回去想必不错。
这位知府为官算是清廉的,家中的一切都是简朴为主,但花园极为精致,一汪清澈的水潭旁边伴有一方假山,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主人精心的布置和打理下,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走到谭边坐下,暮天寒看着水中那一轮明月,只觉得十分惬意。
正当她思绪漂移的时候,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让她回了神,除了她之外,今天晚上有兴致出来逛逛的人还大有人在的样子啊。脚步声很快停了下来,从声响上判断,大概就站在假山前。对方估计没有发现坐在假山后的她,她也不打算出声,他观他的景,她赏她的月,谁也不妨碍谁。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又有人来了。
“你来了?”声音听上去是青玲,看来她来这不是为了观景,是来等人的。
“不知青玲姑娘约我来此有何事?”叶翛影,他就是青玲等的人吧。
听着两人似乎有什么要事要谈,理智告诉暮天寒,自己呆在这有偷听的嫌疑,而且太不礼貌。水潭对面与自己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踏空过去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然而此时她却有些犹豫不决,叶翛影和青玲什么时候约好见面的,又打算说些什么,为什么,她好想好想知道。
可以听见青玲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了一句话上,坚定,果决。
“叶公子,我喜欢你!从你救下我之后,我就一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