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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寂寞孩童

成片排列的白杨树,微风拂过,响起叶与叶厮磨的沙沙声。

静,如无人般的静。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乞丐,腰后背着一根长木枝,半躬脊梁,一摇一晃地走在白杨林下。他看起来非常虚弱,在风中颤颤悠悠,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倒在地上。

一只酒壶被打开,缕缕幽香顺着壶口弥漫开来。他微微抖擞,细流倾洒,悉数流进他的嘴里。就像一头牛在喝水。桃花零落,两色花瓣翩翩飞舞,一种淡红,一种深红。

他抬头看了看漫天花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花下出现一个人。花瓣落在这人的头上和肩上。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衣,俊朗而风雅,仿佛是这桃林的主人。他的声音轻而柔和。

“早就听闻‘云洲奇剑谭绍风’的名号,本以为会是一个潇洒不羁的侠客,谁料今日见到真面目,只有深深的失望。”

谭绍风瞧了这说话人一眼,却只有一眼,什么话也不说。

“不过,既然你还能如此爽快地喝酒,想来你没在诸葛的剑下吃亏。那么,我来的正是时候。”

白衣少年的话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谭绍风明白他的心思。

他方才就和少年口中的诸葛交过手,但是吃了很大的亏,浑身上下受伤二十八处,有的已经伤及五脏六腑。

这种重伤,不允许他再和人交手。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眼前的少年,不可能放过他。

李焕云,精于剑道的天才少年,碧海云洲最优秀的年轻后辈之一,云洲名人榜第七名。

云洲名人榜,即武力之榜,凡实力公开的云洲武者,皆于榜上有名。此榜每十年列一次,动用上千万人力,评出云洲武者实力的名次。而目前的榜单,始作于四年前。

谭绍风的排名是第四。

李焕云最喜欢的事,就是挑战比他厉害的高手。他那句“我来的正是时候”已经表明他的态度。如果在平时,谭绍风当然可以胜他,但是现在……

“你想拦着我吗?”

谭绍风冷冷一笑,不知笑自己,还是笑对面的少年。李焕云拍了拍肩上的花瓣,嘴角轻扬道:“我只想试试你的剑,看一看到底怎么个奇法?”他忽地从袖口弹出一把白刃,右手微摆便挥抖在风中,花下。

“这把剑叫雷霆,动若雷霆,不知道比起‘一枝’当如何?”

一枝,就是谭绍风挂在腰后的剑,外形似一根枝干,只有在他挥动的时候,它才会被认为是一把剑,一把足以杀人的剑。

一枝方欲折,归去及兹晨。谭绍风的剑,是柔剑。

他单手扶住剑柄,缓缓拔出剑来。一枝无锋,依旧是树枝的样子。李焕云静静地站在那,并不急着动手。待对方又朝嘴里深灌一口酒,他才开口道:“难道,你的剑是从酒里悟出来的?”

谭绍风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对,酒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我的剑法皆源于酒壶之中。”他把手中之壶甩了出来,一剑刺穿,从壶口至壶底。壶里溅出的酒花浇在剑刃上,淋遍他的全身。李焕云看着他的动作,冷笑道:

“既然你认为酒是最美好的东西,又为何如此糟践它?”

以酒浴身,确实暴殄天物。

谭绍风道:“心系美酒,我便不能奋力一搏。”

“你这算是视死如归了吗?可惜,我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这里有其他人,听到李焕云的这句话,一定会觉得他太过可笑和嚣张。第七对第四说下这番狂言,该说他自信,还是勇敢呢?

至少谭绍风笑不出来,他的伤早已表明一切。

李焕云剑指前方,漠然道:“出剑吧。”

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是对谭绍风的轻视。叫对手先出剑,是实力较强的一方作战时的习惯。但是谭绍风没有推辞,更不会问“为何要我先出剑”这种无聊的问题。

现在,他的确是弱者。

他抖动长剑,暗吐气息,发出了最快的剑,就似一支离弦的箭矢,直奔李焕云的咽喉。李焕云暗暗吃惊,这一剑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更狠,更直接。

想不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还能刺出如此凌厉的一剑。他知道谭绍风伤势严重,本以为打败他不会耗费多少工夫。可是,依目前的情况看,强弩之末,依旧很棘手。

他鼓足气劲,身躯似燕,敏捷地向后退去。谭绍风的剑影紧紧跟随,幻化成数十道,数百道光影,宛若密不透风的网,席卷而去。

李焕云知道,这气势磅礴的一剑是谭绍风的成名绝技之一,幻剑。虚化的剑,梦幻的影,牵扯出无形的网,让对手陷入其中。

“剑法果然奇妙,好在我早已做好准备。”

李焕云暗暗想道,手中的雷霆剑呼啸生风,斩向剑网的边缘,由里向外冒出剧烈的气流,吞噬纷乱的剑影,化成属于他的剑影。谭绍风毫不犹豫,蜻蜓点水般飞起,纵剑于半空,与李焕云的白刃交接。

纷繁的剑舞,闪现在这片桃花盛开之地。

李焕云感觉到,谭绍风的剑不只是剑,也是刀,也是杖,却不再是柔剑

当柔剑化作刚猛的利器,云洲奇剑便不足为惧。

他笑了,挥剑若白虹,飘散在风中。

“你的剑招我都没见过,不如将它们全部耍出来,好叫我开一开眼界。”

谭绍风沉默,随即弹开李焕云的雷霆剑,退到一块石头上。李焕云笑道:“你不这么做,是敌不过我的。”

谭绍风却道:“未必。”

他右手挥剑,竖直持于身前,手指攥得咯咯作响。李焕云笑容收敛,严肃地看向谭绍风。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对方的气势急速增强。

谭绍风正在蓄势。

如果他此时出手,必定能够削弱这招的力量。因为谭绍风受了伤,聚气没有那么快,突然被惊扰,顶多使出原来的三四成功力,这样他应对起来也更容易一些。可是,他只静静地等着,就想看看谭绍风能使出怎样的剑法。

谭绍风有十二大剑诀,此时会使哪一种呢?

静,如无人般的静。

谭绍风的右手已经攥得通红,仿佛一团火球,手里的“一枝”也呼呼响动。他的眼神凝聚,赤红的手掌却突然松开,摆脱束缚的剑“哧”的一声窜了出来,划过漫天桃花。恢宏的气势陡然爆发,挤压着成片的桃林,落叶也纷飞。

李焕云看着飞剑飘扬,惊道:“御剑诀!”

他惊讶,不是因为这一招特别厉害,相反,御剑之术是谭绍风的十二种剑诀之中最不显眼的一种。御剑非他一家之绝技,云洲会御剑的人少说有几千。谭绍风与人对战时,好像也从不用这一招。

羞辱,这是对他李焕云的羞辱。

他怒气冲冠,几步腾空顶风而行,“雷霆万里”,霹雳而起。他不仅要劈断那根树枝,而且要劈死羞辱他的这个人。谭绍风目光如炬,剑光如炬。利剑滑翔,环绕在李焕云的身边。李焕云剑游长空,翻转身形,在剑圈之中飞闪。

他觉得自己还是小觑了谭绍风的剑道。

谭绍风的御剑诀,比一般的御剑法更为灵动,甚至诡异。

雷霆万钧之势,必须依靠巨大的空间才能铺展。但是这把飞剑一直纠缠着他,困住他,不让他的雷霆剑有施展的余地。而且,剑锋中越来越强的剑气与剑意,也让他难以摆脱。

李焕云恍然。

难道,谭绍风把之前聚起来的气势全部藏入了剑中?若是这样,他更加不明白了。谭绍风还是没有理由选择御剑对付他。因为,他发觉,这御剑诀根本无法伤到他,顶多只能将他困在这里。

困?

他猛然醒悟,看向距离自己数十丈的谭绍风。谭绍风微微一笑,刹那间便纵入桃林里,不见踪迹。

“谭绍风,你为何要逃?”

李焕云大声疾呼,欲飞奔追去。然而,剑影缭绕,剑意沉重,他一时不能脱身。

微风初停,剑势消去。诺大的桃林变得光秃秃的,全然失去了该有的生机。

李焕云狠狠地踩着那把“一枝”剑,哗哗直响。

天涯河间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谭绍风泛舟游于湖上。湖水平静,一望无余。对面山间的桃花开得正艳,伴着徐徐从脸庞滑过的春风,花香漫迷。他不划桨,躺卧于舟中,任水而流。

与诸葛和李焕云一战过后,他很累。既有身体的疲倦,也有精神的疲惫。

诸葛,云洲第一剑,名人榜榜首,全名诸葛啸林。

谭绍风败给了他,受了内伤。在李焕云面前,他又舍剑逃离。生平五十年,他很少这样狼狈过。

云洲奇剑,没了剑,又当怎么办?

山间偶有嘹亮悠长的歌声回荡,东面唱一句:“花开烂漫谁人摘?”西面稍时便答一声:“吹笛骑牛明夜来。”

谭绍风半眯着眼睛,两耳听着一男一女的隔湖对唱,一时间倒忘却了诸多烦恼。

也不知这一扁轻舟漂流了多长时间,反正东西两岸的歌声早已消失在身后,谭绍风枕着船头睡着了。

夕阳西下,时至黄昏。小舟渡过大湖,已经停在了滩上,再也不能漂流。

谭绍风于睡意中醒来。他刚上岸,浑身便一阵颤栗,瞪大双眼,紧抓胸口,膝盖磕到柔软的沙土里。

两道血流从他的嘴里渗出来,是黑色的。他伸出胳膊,用衣服擦了擦嘴角。

内脏已经伤得很严重。

他本来就被诸葛啸林重伤,又遇见了李焕云,虽然并没有被他伤到,但是不可避免地运用内力,无疑是雪上加霜。

眼下必须得找个地方养伤。

只是,这茫茫天涯,他该去往何方呢?

湖边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水雾弥漫。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随冷风袭来,多了一分清净与自然。四面绿草如茵,在雨水润泽之下更加嫩绿。

这片草地,正是放牛的好地方。

一头黑色小牛俯头啃食着鲜嫩的小草,吞咽着,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一个短发男孩靠在牛背上,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嘴里还衔着一根细长的柳条。他光着的脚丫,摆来摆去。

小牛驮着男孩,从岸上吃到湖边。忽然,它使劲打了个喷嚏,男孩不留神,直接从牛背上摔了下来。

“啪——”

他跌倒在积水里,全身湿透。

“你要打喷嚏,怎么不先告诉我?”

他生气地甩开柳条,就要在牛背上抽一两下,小牛吓得哞哞直叫,跑到柳树下面,却叫得更加厉害。

“我还没打你呢,你在叫什么?”

他跟到柳树边,一阵恶心的腥味扑鼻而来。

“哇,这什么味儿?”他说着就钻了进去。

柳树根边靠着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浑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嘴边流血。他的脚下尽是血水,不知是雨水被血所染,还是本就有这么多血迹。男孩一看到这副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跌坐在地上,还未干的衣服再一次被浸湿。

“他是死了吗?”

他想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两只腿不停颤抖,挣扎了好长时间还是站不起来。

怎么办?

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他心乱如麻,茫然失措。

“咳——”

男人身体抖了一下,猛地咳嗽,眼睛也睁开了。

男孩捂住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没死啊?”

男人睁开了灰蒙蒙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孩,呆望了一会儿,道:“你是谁?”

声音嘶哑,死气沉沉。

他还记得自己上岸后,浑身疼痛,便顺着河边找到这一棵柳树靠着休息。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他当然就是谭绍风,因为喉咙火辣辣的便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男孩奇怪地盯着他。

男孩道:“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谭绍风审视四周,发现已经下起雨来,脚下也是血水一片。他看着男孩,见他忐忑不安的样子,心想他一定吓坏了。他轻微一笑:

“能不能帮我弄些水喝,我渴得难受。”

“哦,好吧,你等等。”

男孩见他态度和善,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到湖边,用手捧起一束清流,回到柳树下,递到谭绍风的嘴边。

心里没了害怕,他的腿不再打颤。

谭绍风笑道:“你干嘛用手去舀?”

男孩道:“又没能装水的东西,不用手用什么?你若不喝,我撒了就是。”

他动作干脆,说撒就撒,没有一丝犹豫。

谭绍风笑着拦住他,道:“我没说不喝,你把手伸过来。”

男孩觉得这男人好莫名其妙,没好气地把手伸了过去。谭绍风瞅了瞅男孩的双手,并拢紧密,就像一只碗,兜住了满满的湖水。他一边喝一边想,这娃娃挺有意思。

男孩的手不脏,清水依旧是清水。

喝完了水,喉咙果然舒服了一些。

“你在这里放牛?”

谭绍风微笑着问道,他注意到了旁边的牛。男孩点了点头道:“嗯。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谭绍风道:“等会儿告诉你。你先拉我一下,我现在站不起来。”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便将他拉了起来,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谭绍风一手扶着柳树,一手拉着男孩的手,笑道:“我是个乞丐,被人打了,是逃到这里来的。”

男孩“哦”了一声,又问道:“你流了那么多血,是不是就要死了?”

谭绍风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能好好休息,就不会死。”

男孩似懂非懂,谭绍风又道:“你就住在这里?”

“对呀,就在那边。”男孩的手指向右方,那里是一片绿油油的天地,一望无际。

“我能到你家去吗?”

“干嘛?”

谭绍风道:“我需要静养,不能待在外面。”

男孩想了一会儿,于是拍了拍牛背。

“你有伤,就坐上去吧。”

雨纷纷,路上没有行人,只有绿草地和野花。牧童牵着牛,拿着细长的柳枝,在雨中行走。牛背上是一个浑身血污的的男人。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严双。”

谭绍风念叨着这两个字,道:“嗯,名字取得不错。”牧童不懂,道:“这哪里不错了?”

严双,普通的姓,普通的名。

谭绍风却笑道:“律己为严,飞鸟成双。如此好名好姓,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对你有着很高的期望。”

“是吗?”

严双脸色黯然,什么话也不愿多说。

死去的母亲说,他的名字是父亲起的,可是他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久到他已经全然忘了对方的模样。

谭绍风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好奇,但是并未细问。他打了一个大哈欠,倒在牛背上睡着了。

当谭绍风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房间大而宽敞,却没有搁置多少东西。一支木架,一张木椅,以及挂在墙上的一顶草帽。木架用来放置脸盆,盆里盛了些水。

严双此时正在洗脸,响起哗哗的水声。

“这儿就是你的家?”

谭绍风经过一觉休息,声音也好听许多。严双望着他点了点头。谭绍风艰难地坐了起来,浑身依旧酸痛不已。他笑道:“我睡了多久?”

窗外比较明亮,尚未至晚间,应该没有多久。

严双却道:“一天。”

谭绍风愣了一下,道:“现在是第二天了?”

“对,昨天这个时候刚把你带回来。”严双端起脸盆把水倒掉,又道,“不过,你真能睡。”

谭绍风想不到自己居然在床上躺了一天,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来这回受的伤确实有些严重。

他手摸木床,忽然道:“床还挺舒服,你家也挺大的,就你一个人住?”

“对。”

“你的父母呢?”

严双撇着嘴道:“一个死了,一个不知道。”他语气随意,轻描淡写,说得好像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里绝不好受。

谭绍风也不细问,忽地呵呵一笑,猛然从床上蹦下。床不高,可是他偏偏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严双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

谭绍风伸着懒腰道:“哎,待在床上太久,都舒服坏了,得出去走一走才行。”

严双奇怪道:“人还有舒服坏了的?”

外面,夕阳无限好,染红了晚霞。

谭绍风正对夕阳,放眼远望。湖水山川,昏黄一片。

“这么美的夕阳,为什么如此短暂,偏偏留她不住呢?”

谭绍风一时心中有了感慨,不禁说道。

“哞——”

小牛突然叫了一声,低沉有力,仿佛听懂了他的话。

谭绍风回头一看,看着小牛笑道:“你也知道呀,真难得。”接着他又对严双叹气道:“面对那么美丽的夕阳,你就没有感触吗?”

严双正拿着满箩筐的青草,一点一点地递到小黑牛嘴里。

他只说了一句:“小牛饿了。”

谭绍风看着小牛一口一口地咀嚼鲜嫩的草叶,抚摸着肚子,道:“你对这牛真不错……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你有啥吃的没?”

他倒是不害臊,张口就找救了他的人要东西吃。

严双道:“等会儿,我去做饭。”

“咦?你会做饭?”

谭绍风惊道。

他五十多岁了,不曾碰过锅碗瓢盆。这孩子才十四五岁的样子,竟会做饭?

不过他转而一想:这孩子孤单一人生活,自己养活自己也属正常。于是他跟着进了厨房。

严双正蹲在那儿磨着火石。他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就引燃了干草,丢进灶台肚里。听着火烧干物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谭绍风又看着锅里半满的清水,躬着腰道:“你这儿有米吗?”

严双道:“有。”

“菜呢?”

严双指了指放在边上的一些葱翠野菜,道:“就在那儿。”

“草!”谭绍风瞪大双眼,惊讶道,“这东西能吃?”

“这怎么是草,明明是野菜。”

严双站在锅边,用木瓢舀着锅里的水,晃来晃去。他的语气也相当认真。

谭绍风苦笑,道:“野菜和草对我来讲没差别,关键是,有肉吗?”

严双道:“没有。昨天的肉都吃完了。”

谭绍风好奇道:“吃的是什么肉?”

“兔子肉。”

谭绍风一听兔子肉,馋得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他瞅了瞅门外,道:“不如把那头牛——”

严双喝道:“不行!那是我的兄弟,不准打它主意!”

谭绍风叹了一口气,又道:“那我去湖边抓些鱼行不行?这儿的湖里应该有鱼吧。”

严双停了手里的动作,道:“你要抓鱼?”

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母亲捉鱼的情景,虽然模糊,但是印象很深。母亲赤足趟着湖水,一步一步缓缓地赶着水流,在阳光下寻找鱼儿的踪影。她一手拿着竹刺,然后快速地在湖里一挑,便会有一条白花花的大鱼穿在竹子上。

于是他提醒道:“屋后有竹林,你可以去砍一根来。”

谭绍风愣道:“砍竹子干嘛?”

严双道:“抓鱼呀,你不用工具吗?”

谭绍风笑道:“要什么工具,两只手不就行了?”

严双不解,见他正朝外走,赶忙跟了上去,道:“双手?你总不会摸鱼吧?那又不是小水凼,是湖呢。”谭绍风笑道:“你一会儿看着不就知道了?对了,要带装鱼的器具。”

严双回望屋里,道:“篮子,应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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