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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谋道

代风舞轻狂,葬花吟内力勃发,黑发昂扬,眸光所至,刀剑分迭,如浩渺波涛,势无穷,海无量。

一柄青钢剑舞得如霜雪飘落,不消多时,这四名苦苦支撑的衙差身周空门大开;

水无常势,至坚至柔,葬花吟手腕倒转,霎时流云剑法如雨雾缥缈,无孔不入。

寻得间隙空挡,剑气所至,四名衙役已然一一败于他手,此番葬花吟再无顾忌,坎坷十八道如登青云,衣袖飘飘,洒然而进。

温柔妩媚萌宝宝已然从六扇门得到了消息,那么势必丐帮也会有所行动,既然局势如此,又何必畏首畏尾?

“洛阳知府何在?出来见我。”

葬花吟未进大门,只是发出一声咆哮,音浪如龙层层推进,对这一路上的种种阻碍视若无睹,直达上听。

“大胆,山野刁民,居然胆敢藐视朝廷法纪,欺君罔上,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音浪传至府衙大堂,赫然便消失无踪,葬花吟附着在声音里的一丝真气被碎成虚无同时一声反问从大堂内传开,声音渺若天涯,难以寻觅声源尽头,但也无需寻觅,声音传出之时,一名身着蟒龙袍,头戴正衣冠之人踱步而出,步伐似缓实急,面若死水,不怒自威。

“哼,天不予我取,地无根自生。又何须冠冕堂皇!”

葬花吟气势如焰,虽来人口执天宪,他亦丝毫不惧,二人双眸对视,好似针尖麦芒,言语交锋更是暗藏攻心之计,虽然止一见面,却已是硝烟弥漫,此时考验的就是谁的信念坚定,若是在这言语上退了一步,气息陷弱,势必会被对方所拿捏,一击制敌。

“哼。福祸无门,唯人自取,朝廷广开天下门路,布天朝教化,施皇恩雨泽,岂是尔等短视之人所能远现之。”

二人气势步步高升,时而如惊涛拍岸,礁石屹立;时而如天降刑罚,而无欲则刚……二人气机互有交锋,攻守之势不停转换:

只见葬花吟双目莹润,眸色冷厉,如冰霜雪玉,似风刀霜剑,精光如芒,直射其心;而此人则气机流转,固于山体,不动不摇……又见此人久居上位,气势如山,欲镇敌心;葬花吟复又化雨为泽,沉水润心,将这莽莽大山之威化一为圆,融入无疆大海。

你来我往,气势如虹。

二人俱是心念坚定之辈,彼此之间更是寸土必争,毫不相让。

四名衙差只是被葬花吟击倒在地,并未伤及性命,本见葬花吟与自家大人僵持不下,欲上前相帮,可不待他们走近二人周身三丈之处,便觉呼吸困难。好似有一股大势,又好似有两股大势,如无形的磨盘将他们的内心一寸寸的碾磨,口鼻窒息实难寸进。

葬花吟与此人站在原地,身形如老树盘根般稳重笨拙,二人只是相视,并未有任何举动,可待得四名衙差再靠近他们中心数寸时,双肩如承山岳,四人八条腿,俱都陷入衙门口这坚硬的青石板中,再也进退不得。

一时间,四人好像如众星拱月般围在葬花吟身后,形势极其嘲讽。可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他们的身心此时是何等的煎熬。

奇怪的是,二人因调动气机而彼此交锋,虽然四名衙差压力巨大,可二人身旁的木质建筑却毫发无损,两股气机相攻伐,竟然能够不泄露一丝一毫!

大巧若拙,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其用无穷。

山石屹立,饱经风霜;

大海无量,过眼桑田。

“你身负绝艺,又何必以下犯上?”

气势攻伐,变化之奇更胜刀剑。过得片刻,对方再度开口,并且将自身之势缓慢收回,固于体内。

“奴颜媚骨,男儿顶天立地,又何必拾那皇帝老儿的牙慧。”

五指握拳,方能全力一击。察觉到对方开始收摄气势,葬花吟又岂会甘居人后,自是他收我也收。双方气势渐敛,眼波流转却更有精神。

藏精纳气,寿与天齐。修道有成之士,从外表看与常人无异,如葬花吟二人这般,将内力全副武装,实是极耗精神的一种行为。好似小儿心闹,虽阳气足而不懂收摄,固意马心猿,坐立不安;高修之人则动静皆宜,正是他们懂得“收”与“藏”的重要性。

此番二人如此调度精神,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一击,因此双方言语交锋,力不外露,却更加深沉:

“天道无常,生养万物。不以人之意志为转移;春夏秋冬,循环往替,方使大地欣欣向荣。天道不仁,天道至公。”

“天作孽,尚犹可恕;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作孽,不可活。”

“岂有此理,”葬花吟一句话,反激得对方气劲鼓动,袖袍欲飞:

“你罔顾天心,擅闯府衙,不一样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死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葬花吟含笑相对。

“对牛弹琴,竖子不足与谋。”

对方大怒。

“这句话,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葬花吟笑容不改。

言语交锋已尽,知此间事不能善了,隐藏于身的气势如火山喷薄,衣袍在气劲的鼓动下猎猎如飞,胸前蟒龙张牙舞爪,一指点出,石破天惊。

咻。

一指穿空,欲分云裂海。云无形,海无量。但就这飘渺虚幻的云与海,一指皆可裂,足见此指之快,此势之疾。

“废话了这么久,怎么出手还是这么客气?史气太重,难言君子。”

葬花吟面目含笑,飘身而退,这一指距他胸口不过三寸之距,但就这三寸,宛如天堑鸿沟,难以逾越一丝一毫。

左右脚来回交替闪动,剪径双飞步如蝶舞蹁跹,坎坷十八道蹈虚凌波,进退间如白云舒卷,潮水涨退。

脚尖点地,踢踏辗转,好似行于刀尖之上,甩袖起舞。蟒袍人这一电光火石的一指,更像是被磁铁吸附住的铁石一般,只是这磁铁狡猾无比,粘着他,却又不让他靠近,让他前后难支。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葬花吟淡淡出口嘲笑,可蟒袍人依旧我行我素。

攻心,攻的是双方的信念是否坚定,至于这种三岁小儿式的口角之争,根本无需理会。

葬花吟也只是想试试这NPC的智慧,见他不为自己的语言所动,自是也不去费那个神。岂料当他闭口不言时,反倒是蟒龙人开口吟咏了一句。

葬花吟正在心中生疑之际,突觉背后一阵寒流如刀,削得他皮肤骤紧,汗毛倒竖。葬花吟心中一凛,手上青钢剑终是出鞘,反手一剑风舒云浪护住身侧,剑法未全,一股沛然大力已然顺着剑身袭来,震得他蹬蹬后退,内息翻腾如沸。

体内《水龙吟》周流内需,阴阳二气翻滚如龙,终于是在后心处察觉到一缕无形的劲气,如牛芒细针般带着一股绞劲往脊柱的大龙穴上狠命镶钻,阴阳二气瞬间咆哮迎出,吞了这缕旋劲,化于空中。

原来蟒袍人那一指只是虚晃,利用这速度惊人的快指逼得敌人闪躲,同时分出一缕气劲缠绕在敌人身上,若能得手,自然是一击制敌;

若是不能得手,被对方发现并化去这缕气劲,势必会耽搁一点时间,那么他这虚晃的一指便会由虚变实。

高手相争,往往争得就是这一线之差,他这明暗互转的攻势,深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至理。

葬花吟修得是《水龙吟》,可一时不察,却是暗中吃了一个小亏。

蟒袍人吟得是福兮祸所伏,这一指实在变化无方,诡谲难防。

在天赋系统未开启前,葬花吟内力臻至一流之境,一招一式都能在《水龙吟》这门特殊功法的作用下化腐朽为神奇,但他的武功最高级别的也只是达到三流剑法,面对蟒袍人这一势均力敌的对手,他的处境实在堪忧。

剑光盘腾,民生四剑路交替而使,虽只是一门三流武学,但葬花吟却用得无比熟稔,这四剑路乃是一个人的四种情绪所化,一个对于语言文字极其敏感之人,他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自是毋庸置疑,将四剑路化情绪为一身,葬花吟脚步一错,回剑反削,不闪不避与蟒袍人拆起招来。

民生四剑,喜怒哀乐,这只是四种剑路的风格,亦是人的四种基本情绪,但这四种情绪本为一体,又如何能够划分得如此清晰?

喜极而泣,乐极生悲。

阴中有阳,负阴抱阳。

星!

在这一刻。在蟒袍人的强压攻势下!葬花吟剑法再进一层,体内真气流转,阴阳交泰,剑法层层拔高,一缕气芒自鼻尖呼吸而出,极有灵性的在葬花吟周身上下流转一周,而后融入剑身之中。

铿!

气芒如实质,一举逼退蟒袍人,那森森利气如春雷霹雳,迅猛凌厉,区区一柄普普通通的钢剑,竟然蟒袍人察觉到致命的危机。

气芒,褪去青涩,化为剑气。

一名具有『仁侠之心』,体悟人生一剑的——剑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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