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齐烨将我送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自是不知道我几时回的宫,只知道到我醒来的时候便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等到一帮子宫人帮着我梳妆打扮完,我见今日在我暂居的椒淑宫殿没什么事可做,想着齐烨也快下早朝了,便匆匆到菊香养伤的偏殿里对菊香交代了几句,然后出了椒淑殿,去御书房看看这几日一直待在那的城笙。
说来,也是奇怪,我在御书房门口居然看到了多日不见的六公主齐晨月还有七公主齐晨梦。更更让我吃惊的事,齐晨月她好像犯了什么错,正直直的跪在御书房门口,一旁的齐晨梦正为她打伞。在齐晨珠的身后还有个为她掌伞的宫女。
我路过齐晨月她们时,发现齐晨月有些蔫儿,脸色惨白十分憔悴,似乎是跪了很久,看样子似乎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倒下了。一旁的齐晨珠似乎还在小声劝她别跪了来着,可齐晨月似没听见似的。。。这也就证实了,我刚才的猜想其实是错误的,齐晨月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而被他皇兄罚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想不通了她平日里一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干嘛在这里跪着?
正好,齐晨月也发现我正看着她,她那本来还黯然的神色就忽然变得警戒。
“你来这干什么?”我跟齐晨月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落,我们两个又是一愣。
齐晨珠朝我行了个礼,便默了声。
平时这两位公主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吗?怎么今日就剩一个了?
“你们的宫人呢?”我问。
齐晨梦看了神色低落的齐晨月一眼,抿了抿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回母后,姐姐的宫人被皇兄让人打入辛者库受罚了……我见御书房前不得喧哗,便只让小香跟着我,其他跟着我的宫人都被我打发回去了。”
我一听又是一惊,齐晨梦今日说话平静中带点低落就,好像是刚经历过暴风雨一般,我看着她们心里徒增几分莫须有的同情:“六公主可是犯了什么事儿?”
这一问,让齐晨梦为了难,她似乎不知道该怎样作答。
倒是一直不说话的齐晨月抢先做了答:“是我自愿跪的,七妹,你先回去吧,若是皇兄待会来看见,省得殃及了你。”齐晨月说话十分严肃,声音连一点温度也没有。
我也没再管她们,径直走进了齐烨的御书房。
御书房此时空荡荡的,也不知道齐烨把城笙安排到哪了,索性我就在这等吧,左右齐烨也是要来这处理公文的。
哪知这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我在御书房内看书都看睡着了,一直到齐烨在御书房门口一声低喝,才惊醒了我,一个翻身从软卧上做起,扣在身上的书也在了地上——‘啪’!
“什么人!”齐烨一声喧喝。
因着我躺着的地方正好隔了一大大的屏风,以至于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我。
很快,我又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等我飞快地把掉下的书捡起来的时候,一抬眼,视线就撞见了一处明黄的下摆和一双金靴。
我眨眨眼,脑子飞快地寻着开场白。
“你怎么来了?”齐烨那目露凶光的眼睛微愕。
我“……”
忽然又听道他怒气冲冲的低吼:“她来了,怎么不通知朕一声。”
外面一帮子人又吆喝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是我没让他们通知你的!”我赶忙解释。
齐烨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压抑什么似的,良久他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正要开口……
“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发奇想地说了一句。
但效果似乎是出奇的好,齐烨脸色和善了许多。
“你的人呢?”他问。
“我怕吵,便让他们先回去了。”我道。
……
“你今日干嘛那么大火气?”我再问,想打破屋子里突然的寂静。
“没什么,就是朝廷上的那些个大臣,吵得朕心烦。”齐烨说着揉了揉太阳穴。
“你刚下朝?”我问,心里在暗暗吃惊。
“嗯……”齐烨低低应了一声,看样子是累极了。
“难不成你昨夜一宿没睡?”话落我就懊悔不已,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齐烨闻言似乎没料到我这么一说,怪咳了一声:“嗯……”
他这是应了?他昨晚把我送回来,应该还可以小睡一会儿的,不睡觉那他去干嘛了?
当然,我没有问。
“那跪在外面的……”我还想八卦八卦那齐晨月的,哪知话还没说完,就着了齐烨一记飞刀般的眼光,我下意识闭了嘴,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时,屏风那边又是一阵响动。
小顺子:“皇上,这是淑妃娘娘差人送来的炖猪肘,说是让皇上好好补补身子。”
我跟齐烨一同走了出去,见小顺子端着一盅吃的。
齐烨眉头一皱:“拿出去偷偷倒掉。”
“别!”我见小顺子转身便要走,心里一着急便匆匆跑过去挡住了小顺子的去路,顺便冲小顺子笑笑,“他不吃,我吃,你把东西给我。”
小顺子一脸为难地看了看齐烨:“这……皇上……”
“是让朕再说一次吗?”齐烨的声音里浓浓地带着警告。
“喂喂喂,本太后等了你一中午,连饭都没吃成,你有没有有良心。”我不依不饶地打算去阻拦,却被齐烨一拽。
这一拽之后,他并未放手,而是凑近我的耳朵说道:“乞人不受嗟来之食,你贵为一国之后,却要吃朕要倒掉的食物?”
我推开他,轻嗤了一声:“你身为一国的皇帝,却不懂得粒粒皆辛苦。你可知道?此时倒掉的食物却是你的子民用血汗换来的?”
齐烨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愕,眼底又划过一抹赞赏,随即又是一晒:“你说的即是,是朕不对。”
正当我以为齐烨会因为我的话而有所改变之时,他却说:“小顺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按照朕的吩咐去做!”
小顺子也是惊了一跳,之后又迅速地出去了。
“喂喂喂,你别走啊!”我还打算去抢小顺子手里的东西来着,可哪知道那小顺子居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正懊恼,胳膊上又来了一股力道,我回头看,发现齐烨十分严肃地道:“可你不需要。”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忽而又听道:“岳将军没教过你不能吃不熟的人给你的东西吗?”说完他还颇有深意地看着我勾了勾唇角。
这个?算是另有所指吗?我挠挠头。那个淑妃好像是跟她不熟。莫非淑妃对齐烨下药?领悟到这一层,我把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地看着齐烨,若真是如此,为何齐烨还要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太复杂的问题,我还是不想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城笙呢?我怎么没看到他?”我问。
齐烨露出了慵懒的神情:“放心,有人伺候着,咱们先把饭吃了再说。”
我:“可是……”
齐烨直接了当朝外面一喊:“小顺子,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