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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5普通

光晴是个很普通的人。

他没有强大的天赋,也没有可靠的后台。

对他来说,红色当然不是英雄的颜色。他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应该说,他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根本就没有兴趣。红色和英雄有什么关系呢、英雄又是什么呢、是不是英雄又有什么所谓呢。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不屑地笑着,说声“好二啊,这是哪个傻子说的”,如此而已。

他很普通。和某几个因为“梦想”这种虚无缥缈不着边际的东西而外出旅行的愚蠢小鬼不同的那种普通。但是另一方面,就算没有外出旅行,他也不可能会有某个少年那样的看看书就能成为研究员的才能。总之就是待着也没有成就、外出也没有成就,什么都没能做成的那种普通。

虽然如此,但他渴望金钱和权力。

于是,当时只有十多岁的他加入了火箭队。

——这很奇妙。他很确定自己肯定没有受到任何的精神控制或者洗脑——他甚至为此去医院检查过。但是当他加入火箭队,第一次亲手杀死了精灵之后,他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之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但是,就算知道自己是失忆了之后,他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对他来说这无所谓,只要自己可以吃好睡好,身体没有问题,能够继续因为火箭队的活动而获取利益,那就够了。或者换个说法,他根本没有想过依靠火箭队以外的,获取金钱和权力的方式。

归根结底,他是个普通的人。是一个除了会干点坏事之外,就一无是处的,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闲暇时,他也曾经躺在床上,半打发时间地想过自己到底为何失忆。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意间想到,或许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生活实在太普通了,甚至根本没有堪比亲手杀死精灵这种等级的刺激,所以自己才会在那种刺激下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吧——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难以忘却的回忆,所以才回忆不起之前的事情。

但是,就算想到了这些,他也没有什么触动,只是继续躺在床上,在铃声响起后按部就班地外出任务而已。

他觉得,与其去想这种事,不如养足精神,争取在下次任务中抢到更多的钱和精灵,如果能因此而晋升就更好了。加入火箭队,是他这个普通的人踏入不普通的世界的一步,但在那之后,他依旧只是个普通的人。

在做任务中,看到大街上的人潮时,他有时会觉得,大街上的人群里,那些面容憔悴的人们,或许就是自己没有加入火箭队时的样子吧。

偶尔,他还会更深入地想到:现在的这个自己,加入了大名鼎鼎的火箭队之后的自己,或许也是这份模样也说不定吧。

他意识到这一点,然后继续抢夺他人的钱和精灵,按照上级的命令行动,浑浑噩噩地、如同机械一般过着那之后的每一天。

你是个普通的人。七年前,那个戴着红帽子的少年在月见山初次见到光晴时,曾经这么说过。光晴觉得这句话不对,毕竟自己可是加入了火箭队的——然后他想了想,好像自己哪怕在火箭队中也只是普通的一员而已。然后,他接受了“普通”这个评价,内心毫无波动。

与其说我普通,不如说我麻木吧?不过说起来,麻木的人不大都是普通的么,所以这个评价好像也不能算错。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然后他继续集中精神,继续指挥自己的精灵,向着面前的红色帽子的少年和黑衣的少年——小赤和启明发动攻击。

小赤毫无疑问是个强者。有人称其为英雄,有人称其为怪物,有人称其为传说,有人称其为冠军——但是,无论是英雄还是怪物、传说或是冠军,那都是非凡的存在,都是普通的凡人所不能比拟的。

光晴是个普通的人。他毫无疑问地战败,然后畏畏缩缩地躲到了当时的上司——宫本和佐佐木身后。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这两位大人能够打败面前的少年。然后,当宫本和佐佐木都战败之后,他慌忙地跟在那两人身后,夹着尾巴逃走了。

然后,从那以后,他也多次和小赤进行战斗,但是每次都一个样。他凄惨地战败,哀嚎着躲到更加高位的大人身后,然后在那位大人战败之后一起仓皇逃跑。尽管如此,他从来没有想过应该如何战胜小赤,甚至没有为此训练过精灵,只是每次见到小赤时把所有精灵一口气放出来,然后退到安全距离而已。

他是个普通的人。他没有当主角的才能——甚至连外传的主角都不行,他存在于世,干过的唯一有意义的事,就是给其他人当垫脚石。

宫本和佐佐木明明连精灵都没有杀——下不去手去杀——但却因为战斗胜过了他而升职小队长;而小赤则在和他的战斗中不断地汲取着经验,同时也打响了自己的名头。但是光晴却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那个普通的他。

他在潜意识里觉得:小赤只不过是小鬼的小打小闹而已,上面的大人们肯定可以打倒他的。于是,就算看到哪位大人物被小赤打倒,他也无动于衷。说不定,在他更深层次的潜意识中,还有着这样的想法:反正我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赢他。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然后,一条消息传来:火箭队的首领坂木被小赤打倒了,火箭队就此解散,而自己原本的上司宫本和佐佐木,也为了寻找坂木大人而退出了火箭队。

对他而言,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呆呆地跟着火箭队大部队一起撤离,呆呆地上了去七岛的船,呆呆地在船上看着阿波罗就任新的火箭队首领。然后,在到达七岛之后,他和原先属于自己小队的队员们一起外出,违法捕捉了一批野生精灵。

然后他就恢复了原样。他照样过着日子,就连火箭队再次被小赤打败也无动于衷。

因为,属于他的普通日子又回来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家伙。七年前没能阻止小赤,四年前没能阻止阿金,在火箭队内没有任何建树,可以被任何人取代。尽管如此,在宫本和佐佐木退出火箭队之后,他居然成了他所在的小队里战斗经验比较丰富的人,最终升任了小队长。

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老。

光晴从来没有变过,但时间不会等他。七年匆匆,一晃而过,那个普通的光晴,现在正按照上级的命令,带着自己几十人的小队前往月见山,准备等月见山的巨大月之石在满月之夜吸收了足够的月之力之后,将之偷走。

这个任务需要他在旅行者必经之路的月见山上待到满月之夜。就算是光晴,也在几天之后反应了过来

“这只不过是……在给前往红莲岛执行任务的大部队,做诱饵而已……”

再这样下去会被警方逮捕的——但是就算知道了这点,光晴也没有任何行动。

他甚至连无视上司的命令,从上级派来的监视下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光晴是个很普通的人。

对他来说,红色当然不是英雄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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