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个灵符宗最后怎么样了?”
稚嫩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的惊奇。
眼前是一个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一袭不合年龄的青布长衫套在身上,稚嫩的脸盘上沾了不少泥土,头发乱蓬蓬的,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不同于常人的是,男孩却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没等老人说话,一个不屑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哼!疯老头又在胡言乱语了,可怜这个小家伙儿,竟相信他的鬼话。”
“哎,毕竟是个小孩子,不明事理。”
男孩瞪大的眼睛看向说话之人,有点生气的说道:“这是个老爷爷,是长辈,我们是晚辈,我们应该尊敬他!”
身着青布汗衫的矿工挑了一下浓眉,说教道:“我说小池沉呐,这老家伙在我们这里,什么活都不干,还成天胡言乱语的,要不是头儿大发慈悲,给他口吃的,他早就饿死了。”
另一名壮硕的矿工也随声附和着。
池沉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老人,涨红的脸,重复说道:“可他,毕竟是个老人嘛。”
见到池沉如此固执,矿工一抖青布汗衫,双手来回搓了两下,就要教训眼前的池沉,壮硕的矿工见势不妙,眼疾手快的将他拦了下来。
“哎,冯管事,”壮硕的矿工一边拦着一边说道,“算了算了,小孩子嘛,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嘛,再说了,他平常也是很尊敬我们的嘛。”
壮硕矿工一边说着,一边暗地给池沉使眼色。
池沉虽小,但是也不傻,带上盛饭用的小匣子,来不及背在背上,一溜烟的就跑开了。
“这小鬼头!”冯管事斥责道,瞥了一眼仍然坐在原地的疯老头,撇着嘴角道:“疯乞丐。。。”
“能够以九岁的年纪,便到达炼体六层,实乃天赋异凛,人间罕见,奈何却没有根骨,唉。。。”一个矿工同情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小姐一走,小鬼头的魂也跟着走了。”
“金童玉女,造化弄人啊。”
。。。。。。
矿区有个后山,钟敏秀丽,悬于百丈之上,有一灵泉,泉水源源不绝,终成一方小瀑布,瀑布正下方,有一石台,水流落在石台上,激起层层浪花,好不壮观。
在瀑布周围,是一面小湖,湖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许多小鱼儿游来游去。四周绿树荫荫,上面停着许多的小鸟,各式各样的,很难想象,这种地方竟然出现在矿区附近。
这个地方,就是池沉经常来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池沉给矿工送过饭后,便来到了这个青山绿水般的‘桃源’。
一块小石头被扔进水中,范起了点点涟漪。犹如镜子般的湖面被打碎了,附近的小鱼儿不慌不忙的游开了。
“哎,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池沉想起木府的主人——这个矿区的头儿,木卫。
一想到那天,木卫在空中飞舞的画面,便是一阵的心烦意乱。听人们说,那是修炼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我能够成为修炼者,就好了,我就可以去找木丫头了。”
丫头是木卫对自己的女儿木景儿的称呼,暗地里,池沉经常叫木景儿为木丫头。
可是,怎样才能成为修炼者呢?池沉愈加的心烦,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脱掉了身上的青布长衫,露出了不算瘦弱的身体。
扑通一声,池沉跳入水中。
“嘶——”水带着丝丝的凉意,让池沉禁不住吸了口冷气,停顿了半刻,又缓缓地呼出来,“舒服!”
湖水清凉,每次小池沉在这里泡完澡都是精神头倍儿足,好像一切的烦心事都到了九霄云外。
慢慢的,夜幕降临,小池沉背着小匣子回到了木府。
一进门,就看到园子正中央站着一个人,身着青色华服,不用猜就知道,是木府的主人——木卫无疑。
“木叔,我回来了。”池沉低着头,轻声说道。
“嗯,”木卫轻轻地应了一声,问道:“又去后山了?”
池沉心里一揪,硬着头皮回道:“那个地方景色很美,我,我喜欢那里。”
木府中有规矩,凡是木府的家丁或仆人,一律不准私自外出。
“池沉啊,木府有木府的规矩,虽说你是景儿的书童,不算家丁,亦非仆人,但终究是我木府的人;更何况,无规矩不成方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木府,会变成什么样子?”
“木叔,我,我错了。”池沉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绷着身子,生怕眼前的人杀掉自己,要知道,就在昨天,自己面前的木叔,刚杀了一个不听话的家丁。
“后山毕竟是后山,有许多的野兽出没,你本身并不是修炼者,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景儿交代?”木卫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听木卫提起木景儿,池沉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木然间有点恍惚。
“景儿天生仙骨,本身便该追寻世界本源......”木卫轻声说道,看着缓缓离去的池沉,叹息道:“池大哥,不是我木卫不守信,实在是沉儿,哎!”
池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知道木卫的意思,修炼者与凡人,不在同一个起点,更不会有交叉线。
当三年前,雪岳阁来人收弟子的时候,池沉就知道了,一个没有仙骨的人,是不能成为修炼者的,而这个世界,是修炼者的天下。曾经活泼开朗的小池沉,也因为一句“我雪岳阁,从来不收废人!”变得一蹶不振。
将小匣子放在竹桌上,池沉取了火石,点燃了油灯,细细的火苗跳动着,池沉不知不觉的看呆了,那跳动的火苗,就像木景儿一样,不停的跳动着,根本闲不下来。
池沉微微一笑,深思道,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那么胖嘟嘟的,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呢?
猛然间,池沉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床边的夹缝中取出一枚钥匙,然后趴在床边,从床下取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有巴掌大小,小巧精致,上面纹着一颗竹子。
池沉把小箱子捧在怀中,用宽大的袖子擦拭了一下小箱子上面的灰尘。
轻轻地将小箱子放在竹桌上,缓缓地将钥匙插入锁孔,慢慢的向右转动,只听‘嗒’的一声,小箱子开了。池沉带着恬静的笑脸,取出小箱子里面的东西——五颗小石子。
这五颗小石子是三年前和木景儿一起在后山捡到的,依稀记得当时的木景儿红着脸将五颗小石子交给自己的情景,小池沉竟然在木景儿红红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哎呀,你干嘛咬我?”
“额,我以为是苹果哩。”
“讨厌!”
池沉将石子放在竹桌上,取来针线,挽起左边的袖口,将小石子放在袖口折叠处,用针线密密的缝了起来。
缝好最后一针,池沉擦了擦额头的汗,晃了晃自己的左臂,微笑着将小箱子放在床下,并将钥匙藏于床边的夹缝中。
“你送我的礼物,我要带在身边呢。”
第二天一早,池沉照常背着小匣子,去给几个矿工送饭,里面装的都是细面馒头,白白的馒头,软乎乎的,池沉最爱吃了。
来到矿区,池沉便感觉到那个疯老爷爷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看的池沉有些担惊受怕的。照例将馒头分给大伙,无一遗漏,池沉才取了匣子,现在的匣子里只剩三个馒头了。只有自己和疯老爷爷两个人的了。——自己一个,老人两个。
池沉左手提着小匣子,硬着头皮,将盛馒头的匣子放在老人面前,而老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拿馒头,反而是盯着池沉看,准确的说,是池沉的左手。
看着老人那鹰一般的目光,池沉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这是谁给你的?”
声音嘶哑,和往常的迷茫迥然不同。就像一个恢复了视力的老鹰,重新看到了久别的猎物一般。
“这,这是,我父亲的衣服,我从小就穿着它。”池沉的心砰砰直跳,和面对木卫的感觉相似,却又不同,面对木卫时,他内心多是畏惧,而面对此时的疯老头,他更多的是——恐惧!
是的,他从没遇见过这种煎熬,那是一种修炼者独有的气势,疯老头的气势,比木卫,只高不低!!!
“我问的是,你袖子里的东西。”
说着,疯老头抓起了池沉的手,目光转移到了池沉的脸上。
这时的池沉才真正的发现,这个疯老头的眼睛不是常人的颜色,而是——红色。那灼灼的目光,就像,就像一条毒蛇!而疯老头全身都爆发着一股强烈的气势!
或许是太过激动,疯老头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气势,一旁的矿工们都感受到了这股压力,奈何压力巨大,除了壮硕矿工昏迷外,所有人都是被震断心脉,脑部血管迸裂而死。唯独池沉毫发无损。
要知道,这矿工们都是身强体壮之辈,最弱的也到达了炼体五层,高的更是有连体九层,然而却抵不住疯老头不经意间放出的气势。
简陋的石墙,四周镶嵌着照明用的夜明珠,正中间是一张蒲团,四周散乱的放着几本不知名字的书籍,组成了这个简陋的地下修炼室。
木府的地下修炼室中,木卫猛地睁开眼睛,急急地飞往矿区,一路上,人们都是躬身行礼,但此刻的木卫,哪有功夫回应?一干人等都是议论纷纷。
“木府主行色匆匆,这是要干什么去?”
“府主大人是修炼者,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们上去也是白搭,乖乖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一路飞到矿区,木卫就皱起了眉头,他在空气中感受到了残留的灵气,这种残留的灵气,只有修炼者才能留下。
赶到矿区工作区,只见几名矿工都是被气势震破心脉,无一活口。
“修炼者!这是被修炼者用气势震破心脉而死,起码是超越了蕴神境的强者。”
看罢,木卫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高举,大声喝道:“晚辈木卫!未曾与他人结仇,敢问是何方高人,杀我府中数人?”
气势,只有蕴神以上的强者才可以用气势伤人,就算是最低等级的蕴神强者,也不是木卫这个刚步入蕴神境的修士可以匹敌的。
等了好久,迟迟不见有人回应,木卫只好起身,正好看见了矿区入口处的小匣子。
“糟了!沉儿?!”木卫急忙上前,只有一个小匣子,和里面的三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