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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始·十八

两根丝线穿过迷雾,刺进弥煜双肩,电击!全身麻痹,随后,身子被牵引向雾中,正要脱力跌去时,决绝一把按住他的背。“拉……住!”弥煜说,这是他对身子最后的支配。

决绝持隼雷向丝线那端击去一枪,雾中一道明亮的蓝焰说明那枪中了圆规躯干。随后丝的破风声又在周遭响起,远远地看着雾中两道光迎面而来。决绝偏开弥煜,热感判定,那只是幻影。不好……决绝凭直觉转到背后开了三枪,雾中展开两道焰花。

中了!决绝靠预判,又射数枪过去,很好,全中!

两声破风,丝线从身边不远掠过。决绝记好落点,算定位置,复中圆规一枪。圆规断掉弥煜身上那两根丝线,雾中,圆规钢尖落地之声是那么刺耳。

圆规大步冲来,料定这是背水一战。决绝将隼雷调到最大功率,“这下,让你灰飞烟灭!”近身,扳机扣下。一声能量不足的提示音,让他感受到了彻底的痛楚。

殷红之血对比出蓝光的纯透,血在蓝光之下,成了难辨的灰黑。再一腿,加速了决绝后跌的速率,又一腿,阻止了决绝触地反弹。圆规骑到他身上,胯勒着颈部,双膝夹住他的脸,腿刃压着他的肩。圆规只需稍稍用力,那两条臂膀即可在瞬间脱离。

“滚开!”弥煜正勒着圆规的颈,并拼命拽开。可圆规纹丝不动,那张面具脸上也满是嘲讽。

决绝叫他放手,可弥煜仍旧拽着,决绝急了,又喊了一句放手,两秒后,弥煜只觉得腹中一凉,指刃插在腹中,还不断搅着。“放手……”

弥煜撒开手,任凭重力将自己拉向地面。

圆规将脸转回决绝那边,用沾着弥煜鲜血的指爪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忽地,圆规晃了下,下面的东西顶起了它。血顺着决绝的双臂淌到地上,他强抬起手扣住圆规腰部,身子发热,异能凝聚。圆规收手,蓄力,将指爪插向决绝。

“散成尘埃!”异能放出,瞬间,圆规成了液态,刹那,金属液被解成了蒸汽。大量微粒散到空中,使得空气膨胀。决绝的双臂被摔到地上,胸腔更是被巨力压迫。肺部破损,一口血喷了两尺。

“哥……”话未出口,弥煜被推开数米,待平息之后,周围急剧降温,地面和决绝身上开始有金属质的霜花凝成。

弥煜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决绝身边,能聚热力为他维持体温。猛地,在异能释放后的刹那,弥煜感到异能在猛地流失,他无法控制这股能量流。身子冷得很,一摸额头,竟是灼热。、

难不成……弥煜伸手试触了决绝的额,极寒。

弥煜试图能聚异能使自己冷却,可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这部分能力。他意识到,自己控制焓减的能力似乎被决绝汲取了。不时后,弥煜又感到一股能量沿着原来的路向自己冲来,那股能量包裹身体,拉扯,身体每一个细胞…不、没一个微粒都被拉扯,就似要散开似得。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全身,身体无论哪一部分都在向大脑发出危险信号,和灼热相互交织在一起,整个人仿佛身处炼狱!

……

能量流动停止,弥煜喘着粗气,手臂失去支撑,身子软倒,头撞在决绝腹上。、

地上,通天梯布防指挥所:

副官宁香进到指挥所中,盯着布防官丢给他林沐下达的撤防命令足足两分钟。

布防官用手指不快的点了点桌子,让他将分内的兵也撤去。宁香冷笑,自语说:“呵,林沐那家伙……他有什么资格?一个皇明来的遗难者…只不过借着他在皇明的那点资产罢了,宁家在通天梯守了七代,从未容许一个闯入者,防可不是他说撤就能撤的!”

“那如果柳总工和叶先生也赞成呢?”布防官冷笑问,又说,有些事不是他二人能够阻止的。

“叶嚣……不会有第二个,柳冥,即使他建造了中心城,上下两界也不是他说破就破的!”

布防官吼道:“你觉得守着这座监牢是什么荣幸?监牢以外的那些高层都是瑜隳的毒瘤,吸收着地下城内的养分滋长!这座不义的监牢里,你何苦当这典狱司?!”他挥手砸开顶在头上的枪管,盯着宁香的眼睛,怒说:“今天这里,我们只能走出一人!”

宁香用高能激光肯定了布防官的说法。他绕道布防官背后,见他手中空无一物,心竟颤了下,低声对那具尸骸说:“对不起,我还得实现我家族的使命,上下的平衡不容打破,秩序不容打破。”他拿起布防官座椅后刀架上挂着的斩剑,边走边接着紧缠剑上的裹剑布。

叶影看着任柳二人,周遭寂静,并无甚么危险。

她将信号屏蔽仪放在三人中间,功率设定最大。为了防止被守卫识别,临走前叶影特地向叶嚣乞了这个。机械城外的侦测设备由叶嚣设计,参数自然了解,屏蔽自然不费力气。可叶嚣并非无偿赠予,叶嚣提了条件,他要任牧。

若提此事就不得不说起叶嚣与柳冥的旧时。他二人先前虽为上下级,但研究资料仍是绝密不公。柳冥本是叶嚣举荐,二人无论在年龄还是资历上都处于不同辈分,柳冥正是因叶嚣提携才获得了在中心实验所研制纳米细胞的机会。二人关系一度很好,可柳冥的纳米质「纳米细胞团」研制成功后,纳米亚人计划正是被列为头等。叶嚣部下机械亚人工程的资金供应硬是被截去一半。虽然此事对工程影响并不巨大,叶嚣也并未因此时怀恨,但对于技术的渴望使他和柳冥的关系出现了断痕。同样的路,他在海诺身上又重走了一次,他二人间的良好关系使得叶嚣更为不快。

叶嚣终于沉不住气,利用机械核心窃取柳冥的资料,不料,柳冥用自己的绝世之才御住了攻势,次复次,皆如此。反倒是柳冥因叶嚣的机械亚人内核起了灵感,制出了纳米脑和纳米内核,并以其制出了初号机。

这事,叶嚣就当吃了苦黄连,为了名声,他不敢声张。可他对于纳米技术的渴望,丝毫没有减退。

之前在瑜隳,叶嚣一直不好和任牧接触,直到任牧在皇明失踪又重返,他都在找时机。阴差阳错,叶影和任牧走在一起,这让才让他抓住了好机会。任牧这次出来更是绝妙的机会,叶嚣怎会放过?正好叶影有意要来援助,叶嚣便顺理成章地将任务交给了她。

如何达成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摸不清叶嚣的想法,却不得不照做,然而任牧偏偏伤得这么重……

叶影伸手向空气中一抓,握拳处瞬间失光,那瞬后,金蝎抓在她手中。她盯着手中的枪,又看了看足边的红蝎,拿起,起身。用金蝎对远处的建筑射了两枪,光束在墙上留下了一道痕。

这是叶嚣给她的两个甜头——改进过的金红双蝎、微虫洞空间异能。

叶影获取了零·白的原细胞,并窃到了海诺主机中部分数据。这些东西全部流到了叶嚣那,叶嚣试图将零·白的异能复制到叶影体内,可不知为何,得到了这样一个弱化版。不过这倒也契合叶影的战斗方式。

初得能力,叶影未曾试验,她只用微虫洞收纳过枪支类型的小物件,不知可否用来容纳人体。

风吹,带来些许嘈杂,其中的脚步声引起了叶影的注意。她斜眼视去,竟是只重伤的蜂警,未携武器,蜂尾似乎出了故障。大体,是朝着这方向来的。正好,目标来了。叶影假装昏睡,等着那猎物接近。

蜂警径直走来,似乎并未有何防备,臂上的灼伤和腰背上的重负使得她直不起身,她走得极慢,就像是拖着两条腿似的。那纤弱的腿上留着血,伤口已经黑了,几乎没什么地方还残留原本的肤色。她走着,不断用手拨开遮挡眼睛的刘海,那细指也显得破败。

似乎她并不知道前方躺着的是任牧等人,再凑近之后,她怔了几秒。她是方才伏击的成员之一,自然认得任牧与雯轩,记忆不会如此快就被忘却,恐惧也是。对付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永远都不会再吓到你!她四下张望,见叶影手中持握金蝎,心中生了一念,将那弓着的身子再弯得更深,伸出颤抖的手,打算拾枪解决掉那两个人。

叶影的嘴角微微一勾,时机到了。她一个打挺,手扼住风景的脖颈,发动异能,将用微虫洞吞噬她。蜂警一阵挣扎,可惜无力,双眼迷离,似乎在渴求放过,无力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无法掰开叶影的爪。十七岁少女的美,在一瞬间就被虫洞吞噬。仿佛从未存在似的。

叶影也愣在那里,似乎在回味少女的容颜,她机械地缩回自己的手,又赶忙伸出,希望能将她释放。仿佛从未存在似的。

仍旧是脚步声,从另一个路口传来,叶影捡起枪,盯着那个方向。仿佛从未存在似的,她恢复了杀手的冷峻。

“叶影?我认得你,叶总工的千金。”宁香将背上背着的剑甩到地上,拖曳前行。“希望我们不是敌人,我可不想让叶总工失去爱女!”叶影强从记忆的海绵里挤出有关他的那么几滴水,他们以前见过面,具体如何早已模糊,但她记得,叶嚣刻意提过要小心此人。

叶影微微一笑,说:“真不巧,若宁先生早到晚到,我们都不会是敌人。”

宁香冷笑,说:“是呀,好不巧!”

他信步前行,径奔任柳二人而去,叶影举双枪,示意他休要动作,宁香举剑,让她闪开。叶影将双枪吸入虫洞,召出碳棒握紧,直取宁香。

“狂妄!”宁香大喝一声,挥剑砍去。

叶影并不虚宁香分毫,她曾多次与零·白交手,他的斩剑同零·白的湮影类似,多用劈砍,难以刺击。斩剑远无湮影致命,宁香更无零·白敏捷,即便来人来势汹汹也丝毫构不成威胁。

铿锵!叶影偏开了催命的剑,一击落空,再一击仍旧被碳棒挡住。不得不说,宁香之于零·白出剑力度稍高了些,更难卸力击偏,若是影碳棒迎着剑刃硬接一击,必被截断。故,叶影向来都不直接与敌争锋,借力打力方能制敌。

虽然战法难以施展,但这敌道让叶影觉得简单。力大难卸,可一旦偏开,力大变成了弊端,出击难收以至于空门大开,正是要人命的好时机。

剑棒交锋,你来我往,几十轮铿锵后,宁香终于见了疲意。在格挡之余,叶影还能掺入一击,制住要害,让其更加狼狈。反守为攻,宁香更是完全被动。

又过了十余回合,宁香全身几乎被叶影抽了个遍,忽地,一棒着落在宁香膝上,他大叫了声,身子栽了下去。

叶影用碳棒顶住他的喉结,冷语说:“你走吧,你败了。”宁香冷笑,说叶影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叶影扫了眼满是凹痕的碳棒,说:“若论强弩之末,宁先生更甚我一重罢?”宁香看了眼天,目光又缓缓坠落到叶影脸上,“恐怕……不是呢……”宁香飞起一剑,截断那碳棒,在碳棒落地前,又是扬手一剑。

血顺着剑刃躺倒护手上,叶影持着半截碳棒挡下了那剑,可剑的刃已经入了臂中。收剑,又在她腹上切了个十字。

叶影捂着腹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去看宁香狞笑着的脸。

“谢宁先生承让……”叶影无力地说。“要不是出其不意,恐怕我今天伤不了你。”宁香说。手中剑举起,“行刑准备,还好你的碳棒没有卷我的剑刃,你还能得个快活。”

双手握剑,“入禁区者,死……”最后一字,说得十分轻巧,就如勾魂的无常似的,飘然微声。

“住手!”一声巨喝传来,宁香微微一笑,转向声源的那边,任牧撑着身坐起,举右手指着他。“少年,别急,下个,是你!”宁香刻意顿促着说。

斩下……

“说了……住手……”

比挥剑快,任牧右手的纳米细胞极速活化,那时,能量腕刃延长了数倍,从宁香的左眼贯入,在脑后刺出。

叶影擎住了剑,手上留了微不足道的口子。她推开宁香倒下的身体,欲站起,却因痛楚而止。

任牧臂上的细胞又恢复了原态,似乎修复系统稍有恢复,他跪在地上向叶影挪去。

见任牧满脸担忧,她强笑着说:“别担心,我有异能,愈合速度不比你……”她止住了话语,忽一皱眉,对抱着自己的人说:“轻点……还有点痛……”任牧放开她,扭开头,说:“别再为我受伤,我不想。”叶影望向昏迷着的雯轩,说:“只许你为他人受伤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紧接着,叶影站起身来,说:时间不多,该走了。血沿着她的路径留下点点痕迹。

苏生,决绝猛地坐起,像是经历过一场噩梦,花费好久才匀住呼吸,慢住心跳。身上伤都愈了,可肌肉却酸痛得很,头也胀痛着。一只脚打进了他的视野,决绝抬起头,弥煜把手递来。握住,牵拉而起,一个不稳,决绝扑到了弥煜怀中,弥煜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哥你啥情况?”弥煜架住决绝双臂,说:“站不住就靠会,这地方怕是没有能动弹的了。”

“荼蘼呢?”决绝问。弥煜沉默了会,说:“不太好,但不会更糟。”

待了十几分钟,决绝身体恢复正常,三人商议后决定继续前行。

荼蘼身上黑色的血管中充斥着毒素,好在,这些毒素只起麻痹作用,并不致命。

他们向着假元阳的方向前行,中心塔就在其下,到了那里就等于找到了出路。

果真如弥煜所想,走了十几分钟,一个拦路的都没有。是呀,这时候若再有拦路者,估计三人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忽然,元阳亮度近乎折了一半,整个机械城的天都阴沉下来。

“怎……怎么搞得?”弥煜盯着那颗能量球,说:“难道,能量让人偷了?”

“身上……黑色褪了些!”荼蘼惊奇地说。弥煜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元阳,料定肯定是能源被偷了去,但似乎那人比过没有偷干净。

地面震动,又是柳冥。“不是你们毁的能量晶?”全息影像刚出现他就大喊,满脸慌张,问还有谁和他们一起进了机械城。弥煜说还有一个女子,“是机械亚人!”决绝赶紧补充道。柳冥翻了翻眼,说:“那就很好解释了……你们要抓紧呢,控制受到攻击,赶紧毁了那个元阳,然后找到通天梯!”

“那能量方中的钥匙呢?被盗走了怎么办?”荼蘼问。

柳冥一头雾水,问是什么钥匙。决绝将璇清先前的话重复了遍。说到一半,柳冥就赶忙打断,让他们赶紧办事,并刻意嘱咐他们一定要忘了于璇清,她说过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信。

一再催促,三人再度踏上行程,很快来到中心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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