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临近学校的期中考,茗夏才放了思御回学校,彼时念音已经回学校有一个多月了,虽然茗夏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不过才高一而已,但是念音还是决定回现世准备考试,她的懂事,让茗夏觉得稍微有点欣慰。
至于思御在茗夏的命令下与神域界的神魄者们同住同训练,量大而辛苦的训练让他有些觉得吃不消。虽然在学校里体育很好,但是这么正式的训练却从未参加过,每天都觉得浑身骨头要散架一般,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烈的疼痛着。
于是,他和茗夏的关系,更显僵硬。
那天茗夏带着思御回了学校,跟思御的班主任再一次沟通以后,便让思御回了班级上课。虽然思御一点都不满茗夏对他的惩罚,但是不得不说,这半个多月的训练对他自己无论说是性格还是体力和耐力方面都有了一定的提升和稳定。
茗夏见思御进了房间,便也打算离开学校回神域界去。她走在红色的操场跑道上,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天气好得不像话,浅金色的阳光灿烂而华丽,空气里弥漫着学校里草坪和花卉的清香。一旁的篮球场和足球场上传来男生们的嬉笑和加油声,篮球被人传来传去的,高高被抛向球框里,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就此在蓝天和阳光下产生,美得像幅画一样。
大概是得分了,篮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茗夏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男生们穿着无袖的运动装,红色的,黑色的,蓝色的,彰显着他们年轻而青春的活力,汗水挥洒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水光,衬着他们的黑色或棕色的利落短发,更显高大帅气。
“喂,林彻!今天那个三分球投得漂亮啊!”
凌澈?
茗夏的眼瞳剧烈一震,她几乎是疾步到了篮球场的外围,因为怕篮球不小心脱手跑出来砸到人,所以几个篮球场的场地外围都是建了高高的绿色围栏,只在两侧各开了一个小门。
茗夏站在那围栏外,双眸几乎要穿透挡在她前面所有人的身体去找凌澈,可是除了那么多人的背影,她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个被人叫凌澈的少年,到底在哪儿?!
大概是比赛结束了,人群也渐渐的散开,只剩下几个女生站在篮球场的边缘,拿着毛巾和维生素饮料在等着球场上的男生们下来。
还未尽兴的男生们说说笑笑的朝女生们走了过来,有的接过女生手里的毛巾擦拭着额头和脖颈的汗水,有的接过水喝上几口,有女生微笑着轻声喊道:“你慢点喝,别那么着急。”
“喂,一会儿要上英语课了,你单词都背好了吧?”也有女生看着自己正在擦拭汗水的男朋友冷着脸问道。
“下次打球能不能别总是撞人家,犯规的哦。”一个长得娇小可爱的女生正鼓着嘴一脸埋怨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只有那个穿着黑色背心和黑色运动裤的少年坐在了一旁静静休息,他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散着温润的光泽,阳光洒进他一只漆黑,一只青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落尽万千琉璃浅光。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站在篮球场场外的围栏外头,一个望着自己,眼底流露出少许惊恸和哀痛神色的女孩子。
“林彻,”有一个穿着校服白衬衣和蓝色百褶裙留着长发的女生走进了男生,她将自己手里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笑容唯美而灿烂,“这是给你的。”
旁边有男生吹起了口哨,笑着喊道:“简悠,你可还真是执着啊。喂,我是林彻,人家那么喜欢你,你就答应人家呗?!省的人家每次你打比赛都要翘课过来,你答应了,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被叫的少年淡淡的扫了那男生一眼,并不说话。
简悠的脸微微有红了,她一直握着的水并没有被少年接下,不由只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你不喝吗?”
“我不渴,谢谢。”男生收拾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东西,拿起运动外套和手机便打算要走。
“等等,”简悠喊住他,清丽的容颜上露出一道好看柔丽的笑容,“放学以后,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少年侧眸看了她一眼,“跟我一起走?”
“嗯,我们家离得挺近的,我今天没骑单车上学,放学的时候想麻烦你一下……”
男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短道:“放学后在门口见,我不喜欢迟到的人。”
简悠听了喜不自胜,掩饰好自己得意和高兴的神色,维持着唇边那柔缓的浅笑,回道:“好的。那就……放学见。”
林彻点了点头,转头便朝外走,却在此时,看见了那个站在围栏外面,穿着一身黑色服制的清瘦身影。
“哎,那是谁啊?她一直都站在那里的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怎么不穿校服?”一个女生也看见了茗夏,不由皱了皱眉说道。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道:“是啊,穿得跟参加葬礼一样。是转校生吗?”
林彻看着那少女的面容,只见她双眸是血红色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仿佛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透着神秘和让人觉得身寒的气质。
他不知道那女生为什么就一直看着自己,眼神一直都是那么的震惊和悲伤。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那女生忽然转身扭头离开了,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林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心痛,那种被刀子切开心脏的感觉,让他在此刻灿烈的阳光下,觉得十分的难受无比。
茗夏又能好到哪里去?十七年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觉得心痛了,可是此时却痛得想要就此死去,可是同样的,她又觉得很开心,很高兴,想要落泪,又想要大笑,两种感情混杂在一起,激发在她的心底,触痛牵扯着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凌澈,终于回来了……
茗夏扬了扬脸,在清澈的阳光沐浴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哭了,可是伸手去碰自己的眼角时,依旧干涸如千年的枯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