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妖魂堡的少主,千万妖魂尽归我手。我与夜凌澈的身份和权利地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前对你友好,只不过是想先给你个甜头尝尝,如果事情发展得顺利,我也可以少动点脑筋,也可以少杀点人。”
杀人?
“你到底把宁禾和叶姨怎么样了?!”茗夏的双瞳鲜红的几欲要噬人一般,“把人交出来!”
上倾冷冷朝一侧递了个眼神,珈岚便带着两个妖魂守卫走了出来,那两个妖魂守卫每人都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一路走过来,有鲜红的血液从那塑料袋低下淋淋而落,在灰色的地表,划过一道鲜红的血痕。
茗夏觉得,自己的全身血液都要在那一刻被冻结了。
“不会的……”她的手指开始无意识的颤抖,连着眼底的神色都开始变得惊恐不已,“不会的……”
“你们神域界,你和夜凌澈,在本少主看来都太自大了。你们居然想要说动本少主放手,不要在做什么违逆生死之事?更甚的是,本少主费劲心机让白祭重生,可是她偏偏又要和本少主作对,居然宁愿死都不愿意效忠妖魂堡。你们还伤了本少主的得意手下……哈哈哈哈,安茗夏,宁禾和叶姨可是你害死的,这两条命是告诉你,不要太看不起我妖魂堡了!”
他的话音一落,茗夏已经抽剑朝着他们狠狠一挥,无数黑色的樱花花瓣瞬间落满整个的地下停车场,每一片都在疾速的旋转着,几欲要割裂风痕。
“上倾,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茗夏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恨意,可是她的花瓣每一片都没有割在上倾的身上,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悲愤的原因,茗夏已经错失了最好的反击的机会,她的惊愣和停顿给了上倾乘机的空隙,在刚刚的某一秒里,上倾已经趁着茗夏的怔愣瞬转到茗夏的身后,毫不犹豫朝着茗夏的背部就是狠命一击!
茗夏整个人被上倾一踹,重重的撞在了一侧的水泥柱子上,水泥柱的表面瞬间凹了进去并裂开无数条缝隙,不断有碎石粉末从上面阵阵而落,连着茗夏从那上面掉落下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她此时眼前的视线,全身的骨头都像碎裂开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眼神总是落在那两袋黑色的塑料袋上,迟迟都不肯离去。
她支撑着自己满是疼痛的身子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在刚刚起身的一瞬间,又被上倾踢中腹部,整个人猛烈的擦过地面,瞬间撞在了身后原本离她还有十米的墙壁上。
茗夏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唇角渗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安茗夏,”上倾朝着她的缓缓走来,身姿优雅,脚步镇定,“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被杀死,这种滋味难不难受?痛不痛苦?”
他摊开双手,站定在离茗夏不过几米的地方,缓缓的笑了起来,“我要让你,让夜凌澈,让神域界,让现世的所有人!你听着!是所有人!我都要你们尝到我这种痛苦!”
言毕,上倾转身的朝着珈岚冷道:“倒出来,给她看!”
两名妖魂在不远处将手里的塑料袋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
茗夏的眼神木然的看着那些从塑料袋里倒出来的东西,都是块状的,带着鲜血,凝着血肉,一块又一块的掉落在地上。
她眼底里的所有神采光泽,在看清那些东西的一刻以后便全部,全部都寂灭了下去。
“安茗夏,就当这是个教训吧。”上倾笑得瘆人,“我会好好欣赏,以后你们上演的戏码。”
说完,便一挥身后的披风,转身带着珈岚和自己的手下利落而去。
一个星期后……
“有空来现世多走走,的确觉得身心都舒畅了。”星御在街道上伸了个懒腰,笑着对身旁的碎音说道。
碎音看着他直笑:“说得好像彻里原野哪里委屈你了似的。我跟你说,我们顶多出来半天,现世的空气没有彻里原野好,不利于你养伤。”
“是是是,我懂。”星御俊朗的面庞带起浅若晨光的笑意,“好了,我的好医生,上次你说的那家很好吃的点心店在哪儿?快带我去。”
碎音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绕过那个拐角就到啦。”
“说起来,凌澈最近怎么样?”星御边走边问起凌澈的近况,“白祭的死,他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碎音点头,“我看他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天天都在议事厅里和长老们议事,有时候也会自己一个人到神域界四处的岗位巡视,或者去参与神魄者的日常训练。可是,我们谁也不是凌澈,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思念白祭,还是放下白祭。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又或许,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星御微微一笑,“碎音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深奥了。”
碎音撇了撇嘴道,“还不是和你们这些人学的。不过,神域界最近日常运行的也很正常,我想凌澈心里也有数,就算他真的思念白祭,但是他好歹也是神界之皇了,也知道该怎么将感情和工作分开。”
“看着凌澈这样……”星御眼眸里的光渐渐黯淡了几分,“我有时候也在想,到底给他这个位置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你可别再说这种话了。”碎音埋怨道,“如果不给凌澈,你想给谁?凌澈的母亲虽然是人类,可是他毕竟有着魄渊皇殿下的正当血统。除了你以外,只有凌澈最适合做神界之皇。怎么?你还想拖着这副病体继续去呕心沥血一百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该为神域界想啊。万一你的病要是拖垮了神域界,各家族的长老还指不定怎么怪你呢。”
星御闭眸淡淡一笑,“是啊,我总不能不顾大局吧。可是凌澈他好像……也太投入了一点。”
“投入是好事。”碎音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浅凉,“在投入中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或许是对凌澈最大的安慰了。”
“但愿是这样。”星御对着现世的浅蓝天空轻轻一叹,“只希望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快乐,我以为给了他应得的身份和地位以后,他起码会开心一些。可是没想到,有适合适得其反这句话,还真的灵验在某些时候。”
“星御,你忘记你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多思虑的吗?”碎音轻责道,“凌澈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说不定比你想得还清楚。好了好了,点心店就快到了,我们快点走吧!”
“嗯,好。”
两人边说着话边拐过了街道一侧,不远处的蛋糕店还冒着清晨刚做出来蛋糕的香味,那面粉烘焙出来的甜香弥漫在蓝天下的行人街道上,足足挑起人刚刚睡醒的味蕾。
“好香啊……”碎音闭眸享受着闻着这迷人的蛋糕甜香,然后睁开眼拉着星御的手,“走,我们去多买几个,给凌澈他们也尝尝。”
“你慢点走,我要摔倒了!”
突然,只见一个全身狼狈,披散着长发的人从店里被店主踹了出来,倒在了离碎音和星御不远的地方。掌着一个扫把的店主从店里怒气冲冲的闯了出来,嘴里还骂道:“臭要饭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进来的吗?!给老子滚!老子刚做出来的芝士蛋糕和蛋挞都给你毁了!臭傻子!”
他嘴上说着似乎还不够解气,干脆动起手来,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打在那倒在地上却还在往嘴里塞东西吃的人身上。
碎音看不过去,忙上前拦在那店主面前,喊道:“喂,你干什么啊!就算人家偷了你的东西,你也不能这样打啊,他一定是饿坏了才拿你东西的。钱多少,我们帮他给了还不行吗?”
那店主怒气冲冲,“小姐你不知道,这个臭乞丐在我店外头一直猫着!我给他东西吃他不要,一直在我店门口走来走去的,弄走我多少客人?!今天早上更过分!我刚做好的蛋挞和蛋糕,正要拿出来卖,结果他突然冲了进来,把我整整一个早上的心血全毁了!我可是凌晨四点就起来开工的啊!这么一大早上的生意,就全毁在他一个人的手上了!臭要饭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碎音有些不耐店主的喊叫和埋怨,转身伸手去扶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喂,你怎么样,没事吧?”
那人的头发凌乱的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碎音本着医者仁心的道理上前伸手去抚整齐那人的头发,结果在将他的头发撩起来的时候,却惊疑的愣在了原地,神色瞬间就惨白了下去。
“茗……茗……茗夏……?”
星御眼神一凛,忙上前一步蹲在那人的面前,只见真的是很久不见的茗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全身衣服脏兮兮的不说,手背上,脖子上,甚至是脸颊上和额头上都是血痕,她的目光呆滞,整个人傻傻的只知道猛吃自己的手里握着那已经脏掉的蛋糕和蛋挞,吃得满嘴都是碎屑,头发脏乱得有些都凝在了一起,上头还有些奇怪的的东西沾着,好像是烂菜叶子什么的……
“茗夏!”碎音反应过来,她完全不知道茗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那一瞬间就哭了出来,然后将她手里的东西猛的打掉,抱住茗夏就痛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啊!你到底怎么了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茗夏……”碎音紧紧抱着茗夏哭泣着,连着一旁的星御,都露出沉重的神色。
一旁的店主看得不明就里,冲着星御和碎音就道,“喂,你们认识这个臭要饭的?”
星御冷冷的瞪了那店主一眼,然后缓缓的站起身,只看着那店主道:“你要是再这样叫她一句,我一定掀翻你的店。”
星御的气场震住那店主,见星御不好惹,男人只好转身骂了句‘倒霉’便将店门关了,停止营业。
“碎音,碎音,”星御半跪在地上,扶住碎音的肩,“你不要哭了,我们带茗夏先回神域界,然后我去通知凌澈,你好好看看茗夏到底怎么了!”
碎音惶然回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就哄着茗夏道:“茗夏,跟我们走吧,跟我们走好不好?”
可是茗夏还是一句话不说,只知道抓着地上那碎了的蛋糕和蛋挞吃,也不管脏,也不管碎音的哄,就自顾自的站起身来,然后竟然朝着街道一旁的垃圾桶里去翻翻捡捡起来。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碎音和星御都无比震惊和诧异。
“小黑在哪里……”茗夏一边翻捡着垃圾桶,一边嘟囔着,“怎么办……小黑不见了,……小黑真的不见了……”
星御看不下去了,反手就是一掌,打在了茗夏的后颈上。
他抱起昏迷过去茗夏,对着不断流泪的碎音道:“快走了,碎音。”
街道上忽然传来数道白色风痕,湛蓝的天空之上疏无云痕,浅金色的日光渐渐灿烈起来,照在人行道和两旁的街道上,无端端的比起往日来,显得更加安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