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御皇殿下被袭击,凌澈和连痕已经前去支援了。”她淡淡的说道,旋即苦笑,“安茗夏,你说神域界是不是注定要遭此一劫?”
“我不知道,”茗夏的眼眸漠然如雪,“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伤亡率减到最低。”
她的话音一落,眼眸忽然定格在一旁昏迷的白祭身上,不由有些疑惑道:“白祭?”
“她晕过去了还没醒,等一下你先带她走吧。”沫离望了白祭一眼,说道。
茗夏冷笑一下,她看见白祭就想起今天白日里那个巫女婆婆对她说的话,的确,白祭的起死回生到现在依旧还是一个迷,如果连巫女婆婆这样的老前辈的都持怀疑态度,那么她们还能对白祭这样的人物抱有什么好的期待吗?
“我可不带她走,这里要断后就只能靠我。”茗夏的眼眸微冷,“你们神巫女的灵术只能拖延住妖魂,根本不可能起到击杀作用。而且对于黑巫师的火电石你们更没有招架之力,所以只能你带着白祭离开,我在这里断后。”
“我不同意……”
“你没有不同意的资格。我是魔使,我拥有跟星御皇殿下同等的地位和身份,既然星御皇殿下将这份殊荣给了我,”茗夏冷冷打断沫离的话,“你就必须听我的吩咐,明白吗?总使大人?”
沫离的唇微微有些发抖,她握紧自己的手指,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今天是你的订婚仪式,”茗夏浅声道,她将插在地里的祭樱一把抽出,“祝你订婚快乐,镜沫离。”
镜沫离正要开口,柒寻舞已经跑了过来,发髻微乱,神色紧迫:“总使大人,巫女们都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我是来带您走的。”
沫离朝四周看了看,果然,除了死去的尸体以外,这个白天里举行过仪式的场地已经再没有多少生机了。
“走吧,”茗夏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不是吗?”
“那你……”沫离咬了咬唇,但随后她眼里担心的目光渐渐散去,低眸浅声道,“安茗夏,多加小心。”
“好哦。”
“柒寻舞,我们走。”
沫离和寻舞两人将白祭扶起,走之前沫离还回头看了一眼茗夏,只见她的身姿在烈烈的火光之下更显纤长和漠冷,她正冲自己笑着和摆手,一双血红色的双瞳里泛着邪肆的寒冷,脸上的笑容是疏离而冰漠的,风吹起她的衣摆和发丝,在黑夜的天空下和火焰中,她手中的那柄泛着寒气的刀刃凛凛生光,就是这样的场景在这一刻几乎如刀一般的深深刻在了沫离的骨子里。
现在的这个茗夏,果然已经是她当年所认识的那个安茗夏了。
目送着沫离和寻舞的离去,茗夏冷冷的笑了起来,大火在她周围肆意的燃烧着,愈发衬得她的唇边的笑意肆意而猖狂。
“祭樱,看来我们要好好大干一场了呢。”
祭樱刀柄上的那一串铃铛发出摄人心魄的声音,在烈烈的火焰燃烧中更显诡魅和幽响。
神域界进入一级戒备以后,凌澈和连痕在爆炸的皇庭外的天台上找到了受伤的星御,所幸星御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立下结界,可惜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出房间,摔落在平台上,他的头部撞在了天台的水泥墙壁上,当凌澈抱起他的时候,整只手掌都被星御头部的伤口上的鲜血沾满。
碎音生病了,所以没有出席冥然和沫离的婚礼仪式,她在房间里沉睡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巨响,将她从床上惊醒,待她将房间的窗帘拉开的时候,映入眼瞳的是一片火海和黑烟,还有被大火照亮的黑夜以及如陨石一般坠落而下的火电石。
很快,她和自己手下的医疗队立即将医疗队的家宅立下只有神域界的人才能进入的结界,很多受了重伤的巫女和神魄者都被送了过来,一时之间整个家宅都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道和哀伤的凝重气息。
星御被凌澈和连痕送进来的时候,碎音几乎被吓的差点跪在地上,那可是神界之皇星御啊,居然被妖魂堡暗算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不令她害怕和感到心悸?!
“没事的,我会治好他的,我一定会的……”
即便害怕,碎音依旧也还是要这样安慰自己。
“碎音,你有看见镜沫离和羽冥然吗?!”凌澈焦急问道,他的耳边传来无数人因痛苦的哀嚎和抽泣声,这样的声音是会将哀伤和恐惧的气氛传染的,他们这些神魄者能做的,就是会尽力将心里不断滋生的恐惧和害怕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压制下去。
可是再怎么压制,外头的火光依旧在燃烧,那些在瞬间就死去的巫女和神魄者的尸体也不会消失。
“没有,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碎音让队员先将星御抬进了屋内,然后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你们还是到外面看看吧,这里已经立下了结界,如果不是神域界的人,是根本进不来的。你们尽管放心,到外面看下那些还没有回来的巫女和神魄者都是否安全,还有冥然邪澈他们,你们都要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又到底在哪里?!”
“知道了,我和连痕这就去。”凌澈眼眸微冷,说完以后便和连痕瞬转离去。
“火电石很了不起是不是?”
茗夏用脚踢了踢正奄奄一息的黑巫师的脸,冷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了不起,结果就是这么个废物。”
她弯腰将黑巫师的手杖捡了起来,一抬腿,一劈,那手杖便瞬间断成两截。
茗夏将废了的手杖扔掉,然后伸手揪住那黑巫师黑袍的衣领,逼近那巫师苍白的脸颊,冷声道:“你们妖魂堡怎么会侵入神域界的?说!”
那巫师冷冷笑着,笑意瘆人:“就算我说了,也改不了你们神域界是输家的事实……”
茗夏的眼瞳愈来愈冷,就像是刮起了一场极大的暴风雪,她的手微微一送,那巫师向后一倒,不禁触碰到伤口,疼的叫唤了一声。
“你不肯说啊……”茗夏的脚踩在巫师的胸口上,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他,“那还真是有点麻烦了。”
“你……你想干什么……”巫师声音颤抖,“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神域界必输的事实!迟早有一天现世会受我们妖魂的控制,你们也会成为我们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哈哈哈哈,别笑死我了好吗?!”茗夏躬身看着他道,“不说就算了,你以为我真的在乎?真的稀罕?我看你有什么话,你还是过去了跟你那几位老朋友说吧。再见了,所谓的妖魂堡黑巫师!”
茗夏说完以后,祭樱的刀刃刃口便利落的插进了那巫师的胸口,不出一秒,黑巫师便随即毙命。
茗夏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几具黑巫师的尸体,眸光微淡,将祭樱利落的插回剑鞘以后,便转身离去,任由那几具尸体缓缓的化为黑灰。
茗夏朝着柒寻舞和镜沫离离去的那个方向赶去,当经过白天的订婚场地的时候,看到那些因没能躲过火电石的巫女和神魄者的尸体,不由微微皱眉,可是这些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驻足惋惜。
她没有时间惋惜什么,死了的人无法再救活,那么只能阻止活着的人不再死去了啊。
当她赶到仙岚族家宅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柒寻舞正有序的阻止巫女们进家宅避难,可是茗夏却没有看见镜沫离和白祭,于是急忙上前拽过寻舞的袖子就质问道:“总使和副总使呢?!为什么就你一个?!”
柒寻舞很不耐烦的甩开茗夏的手,道:“我们过来的时候遇到妖魂袭击,总使大人让我带着白祭先走,可是妖魂太多,最后也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了,总使大人带着白祭朝失落森林那个方向走了!”
茗夏一怔,旋即伸手死死的揪住柒寻舞:“你的意思是,你就这样抛下了她们两个?!”
“安茗夏你做什么?!”柒寻舞尖叫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去救她们啊!她们就在失落森林里,你跟我在这里逞能有什么用?!”
茗夏一把推开她,然后解开自己的马甲扣子,她一身浅色的衣服本来就容易脏,在跟那些黑巫师打了一场以后,衣服上道道都是血痕,不过那些都不是她自己的血,只不过那些新的旧的血痕衬的茗夏的身姿在黑夜之下,显得她的面庞隐曜在黑暗中是那么的令人胆寒。
她脱下马甲,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将马甲丢在一边,冲柒寻舞冷笑道:“你可真脏。”
柒寻舞的脸色霎时就变了,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茗夏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找姐姐她们!”
茗夏抬眸,只见冷隐正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擦了下脸上的灰尘:“茗夏姐姐,我和你去。”
茗夏漠然转身,“那就不要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