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了进来。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呼吸,她白光光的肉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有些晃眼。吴忠抱着自己蹲在墙角,开始哭泣。他像一个小孩子,做错事情的小孩子那样哭泣,好像表演一样,徶着嘴巴,那样瞅着那具死尸。他的无辜与那只老鼠一样,那是一只由吴忠豢养的老鼠,发着荧光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现欲望的光芒,偶尔的脆弱闪现出动物的渺小,除此之外表现更多的是一场自我毁灭的表演欲望。老鼠用爪子在地板上玩血,等待主人清醒过来,赏给它一块充饥的肉。当他流干净眼泪的时候,月亮开始藏在树梢,一些银光被树枝绊成无数破碎,透过窗帘形成光圈。
吴忠拿来菜刀开始解剥女孩。他非常享受这种过程,就像年前母亲让他杀鸡一样。头、手、脚还有内脏。他分门别类,他发现女人的**拐角而上便是大肠,里面还有一些屎。这些肠只不过比鸡肠子大许多倍。他突然有种想法切下一块炒着吃是什么味道。于是他切下一截最干净,在他看来最嫩的一截肠子。接着,他把这些尸块分门别类地装好。他甚至发现自己的家里有许多许多大大的麻袋。他想起自己喜欢收集麻布袋,这些进货时经常会有的麻布袋仿佛早已注脚它们存在的价值。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智慧型的杀手。他再次歪了歪有些僵硬的脖子,露出一个天真的笑。他在玩着一场游戏,一场他也无法想象的游戏,对,只是PS游戏里的一个章节在他颓废的生活中再现。他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杀手。他从女孩身上切下一条条的肉,用保鲜膜包裹起来,这些是他的宠物存活的资本。那只老鼠来到主人的身边,它“吱”、“吱”地叫着,已经退去了胆怯神情,来回奔跑,摩擦出一些细微的声响,渐渐反映在吴忠的身上,他的寒毛竖立起来。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阳光照耀进来。一些惧意在他的脸上展现,黑暗的自信隐藏在水底,于是,他急忙冲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出一瓶啤酒来喝。
他开始搞卫生,拿着抹布来来回回地搓着地板。终于血腥味淡去,只有墙上的那个血印显得有些惨烈。他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来一瓶墨汁,开始在墙上画画。他不会画,就涂鸭,现在的人不是喜欢涂鸭,行为艺术。当他拿着毛笔在墙上涂鸭时,他又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他的耳朵里再也没有父母的叫骂和妹妹的讽刺。墙上终于出现一只昆虫的身体,有肥大的身体和红色的面部轮廓,他在旁边写着几个字“吴忠制造”。他开始变得洋洋得意。
家里收拾好后,他拿着空气新鲜剂前前后后地清理空气,最后他洗了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光着身子喝着啤酒,打开音响开始唱歌。唱撕心裂肺的情歌。他感觉饥肠辘辘,对,还有一块大肠,他平时最喜欢吃剁山椒炒腊肠和肥肠干锅。他还能做一手好菜,华生没来之前,贵姐经常叫几个朋友过他这里来,他炒几个菜,他们喝喝酒,那时候他觉得生活就应该如此。有一群玩得好的朋友,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给她做菜洗衣都没关系,他愿意。他又情绪开始低落,一阵疲惫袭来,他开始陷入昏睡当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阳光还剩下最后的那抹艳色。他拉开窗帘,最后一丝光影被街角的路灯所占据。他又开始兴奋起来,他在思索抛尸的地点。他想起以前上班的工厂和公厕,那里有巨大的化粪池,他可以抛到化粪池里面,他想着那些蛆虫柔软的身体,他开始狂笑起来,扯着脸部的细纹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他又学着周星驰的假笑,在镜子面前,他左脸那短小伤疤印显得特别的有个性。
来到厨房,他开始动手做菜。那截人肠被他浸泡在白酒里,已经退去了腥味。他切成一条条,肠子被泡软,皱褶不再明显。他烧红了锅,倒了料酒在里面,接着他把肠子倒下去爆炒,肠子七分熟的时候,他倒入红辣椒,香味扑鼻而来,他再浇上毫油和酱汁,一盘辣椒炒大肠就出炉了。他再炒了一碟花生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起酒来。电话突兀地响起。
“吴忠,你把单位的货车开到哪里去了?下午要送货,也没有人接。”贵姐在电话里吼着他。
“贵姐,哪天抽个空,我们聊一会儿吧!”
“聊什么聊,我们有什么好聊的。你把工作做好,像以前一样,我就欢喜得不得了。对了,那个叫园园的女孩与你在一起吗?今天没有来上班,兰芝找她也找不到。”
“我怎么会与那样的女孩在一起,开开玩笑还差不多。”
“啊。好了,明天记得来上班。有好几车货等着你。”
“好。老板。”
贵姐挂断了电话。吴忠的脸上再次表露出冷裂的笑,他准备编织一张网,等待她的自投落网。
人肠吃起来与猪肠并没有太多的分别,动物其实都差不多,只是肉感不同而已。吴忠喝着小酒,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那只老鼠从洞穴里出来,望着它的主人,这座有些年代的公寓里,一个变态的男人与一只自恋的老鼠开始一场不是人类的对话。他们吃下同样的食物。
三
华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卖场见到原子。他知道原子是原松的女儿,他来这里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原子从来都没有踏入过这里。华生见到她,面皮微微抽动,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