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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俞敏洪的危机处理:防患未然,以静制动(2)

其实,这个故事很多人都曾讲过,牛根生也曾多次讲给蒙牛的员工听,甚至可以说是伊利和蒙牛这两大竞争对手各自危机意识的体现。在企业家眼里,生存和发展同样重要,扩张和稳定难以平衡。经营者的责任就是要巧妙地把握住这两种力量之间的动态平衡,促使企业在扩张的过程中保持稳定,在稳定的基础上进行新的扩张。

在中国的教育行业中,俞敏洪的新东方可以说拥有了辉煌的成就。但这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去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反倒让他更加忙碌于事业,更加恐惧于前程。要知道,培训市场竞争是非常激烈的,位居第一的新东方没有参照物,很容易忽视身后穷追不舍的追赶者,如此其自身的能力很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退化,从而落到别人的后头。所以为新东方创业的人们总是会考察取证,学习国外先进的办学思维和模式,一直警觉地观察着自己前进的步伐,不仅要拓展自己的视野,同时也要及时自我反省。俞敏洪认为,只有找时间到世界的各个角落走走,才能不断地吸收新鲜事物,如果目光仅仅停留在新东方的大楼里,那么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你会说为什么新东方的老师个个都优秀呢?其实他们都是被新东方的竞争和忧患意识逼迫出来的。俞敏洪认为如果那些不能胜任的老师不离开,那么新东方的发展速度肯定跟不上老师进来的速度,如此一来,就会造成新东方人才的拥堵,这样老师也会停止自身的发展。所以说,老师们进入新东方也并非是一劳永逸的。当一个老师在新东方待到3至5年,那么他的教育风格、教学内容很可能会出现重复,这样上课就会变成陈旧,自己的成长也会受到阻碍。如果他们一直坚持教旧的东西,让自己的英语水平受到了限制,讲课的风格形成了固定的模式,那么这样循环下去,新东方就很难有动力去支持这样的老师上课,而且他们的生活会变得单调,心情变得烦躁。这些对个人、对新东方都是非常不利的。

对此,俞敏洪决定用他自己的解决方式。他让每一个老师在新东方待一段时间之后,就会为新东方的老师们提供两方面的机会:一个是接受新东方的内部调整,从老师变成新东方的校长和管理者,这样一来,老师就会迎接新的挑战,更加感兴趣,觉得学新的东西了。第二个是如果新东方的内部调不开,或者是老师觉得自己不适合在新东方的管理岗位工作,认为做老师很优秀,做管理者会出现很多毛病、很多问题,俞敏洪就只能让他选择要么继续当老师,要么就坦率地让他自己选择出去干自己的事业。所以现在有一些老师不管是被新东方轰走的还是自愿走的,俞敏洪都表示鼓励。

其次,就是俞敏洪希望新东方成为“跑得最快的狮子”的同时,不要盲目地向前追赶。虽然快是每一个成功者必备的条件,但是,必须要防止在一味快速奔跑的过程中,忘记了企业管理能力的提升。所以,俞敏洪提出了一个“速度和发展”的观点,他说:“只有知道如何停止的人,才知道如何加快速度。”

因此在新东方,俞敏洪不仅要求股东们调整自己的心态,同时还要时刻保持强烈的危机意识;并且他对新东方的基层老师,按照“打短工,拿高薪”的薪酬制度。对此俞敏洪解释说:“因为这样做能给授课的老师危机感,从而确保新东方"学生是上帝、衣食父母"的宗旨,主动自觉地提高个人能力,更新知识结构。”

俞敏洪说:“汽车的质量越好,开得就越快。比如,像奔驰和宝马这一类车,它们的高质量不仅仅体现在发动机系统上,而且还在刹车系统上高度保证。所以你在开这些车的时候,就敢于高速行驶,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踩刹车,车就能稳稳地停下来,不至于翻车或跑到马路外面去。但是,如果你开着夏利车的时候,那么你一定不会开得和奔驰车一样快,因为你知道如果让它跑得太快了,你就很难稳稳地刹住车,说不定还会撞栏杆或者翻了。所以说,没有把握停下来的人是跑不快的人。”

俞敏洪不仅用汽车的例子作比喻,而且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讲了一个故事。2005年俞敏洪迷上了滑雪运动,于是他开始学习滑雪。刚开始学的时候他没有请教练,只是看着别人滑雪,觉得很容易,所以认为就是从山顶滑到山下那么简单。可就在他穿上滑雪板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哧溜一下他就滑下去了。结果他并不是从山顶滑到山下,而是从山顶滚到山下的,摔了很多个跟斗。当时对他来说怎么停止,怎么平衡,他完全没有掌握要领。

而后俞敏洪将自己的那次滑雪的体会和感悟运用到企业的管理中去,使得新东方获得了一套管理哲学。他认为,刚开始滑雪体会到的最大乐趣就是要怎样停下来。而对于一个企业来说,追求速度的同时,还要尽可能让企业向前发展,但是如果企业要停下来,那就必须能够停下来。其实做企业和做人差不多,如果一个人开始就知道自己在名和利面前刹不住车,那最好就不要去做。要知道,一旦做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企业也是如此。

在企业界有这样一个企业经营的驳论:一个企业的成功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企业做大做强。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的企业经营者觉得企业如果不一直前进那就不算成功。这是许多企业家的思想误区。企业竞争就像老虎,在发展过程中停下来,企业很有可能被老虎吃掉。但是,如果一直马不停蹄,企业会因为精疲力竭而倒下。所以,企业领导人必须平衡好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控制好企业前进和发展的速度,既要防止太慢被“老虎”吃掉,又要注意奔跑太快而摔倒。因此经营者必须要保持冷静而思维敏锐的头脑,这就迫使俞敏洪不断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经常审视企业前进的速度,仔细思考企业运行的各个环节。审慎地向前进步,并非盲目地扩张和多元化,并非一味低头向前发展,只是偶尔放缓脚步,找准自己的方向,去寻找希望。

ETS“版权风暴”

很多已经出国或者即将出国的人对ETS应该不会陌生,它是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的简称。像TOEFL(托福)考试就是由它举办的,目前只要去北美国家读书,就必须要通过这一项考试。另外,像TOEIC(国际交流英语评测)、GMAT(国外工商管理硕士MBA入学考试)、GRE(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都和ETS有很大的关系。

在新东方的转型过程中,遭遇了重重的磨难,而其中一场非常持久的就要数新东方和ETS之间的版权纠纷了。对于新东方来说,他们和ETS的渊源颇深,因为在很久之前,ETS就把他们自己开发的TOEFL和GRE试题在美国的版权局进行了著作权的登记,并在中国以“TOEFL”和“GRE”作为商标核准注册。

但是俞敏洪的新东方就是以ETS的考试为衡量学生英语成绩的标准,将新东方的学员培养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但是练习和培训的时候,肯定是需要资料的,对于学生而言,最宝贵的资料就是历年的考试试题。但是,不管是在美国本土还是世界上的其他很多国家,ETS都授权出版了GRE的试题,唯独在中国,即使很多国内的机构多次提出这样的要求,ETS就是不愿意授权,所以在中国的中档渠道是买不到他们的考试试题的,只能通过进口。但是如果买进口资料的话,对中国的学生而言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负担,同样一本资料在美国只需要40元,但是除美国之外的洽谈购买者就需要花费200元。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量需要出国的学生就迫切需要得到复习资料,新东方这个时候在ETS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复制了大量的ETS试题,而且将这些试题公开销售。新东方的这个举动一下子惹怒了ETS,在1996年,ETS要求工商局查封了新东方内部复印和出售的复习资料,在1997年6月的时候,工商局因为这个事情再次查封了新东方。

当时的新东方和俞敏洪还没有意识到“知识产权”的问题,而ETS则状告新东方学校盗用了他们的试题和商标,并要求新东方立刻停止使用ETS的相关试题,还要赔付ETS巨额的损失赔偿金。事后,俞敏洪自己也表示,这是新东方忽视知识产权的恶果,也是他们应得的惨痛教训。

新东方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拓展自己的新业务的,很多年之后,俞敏洪想起这件事情,都会说应该感谢ETS,是它让新东方意识到了要实施业务的多元化,同时也让新东方的元老们意识到了业务多样化的重要性,“其实,ETS和新东方的关系,对新东方而言,有一点关乎生死的味道,因为当时的新东方80%~90%的培训都是国外考试的培训,但是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们国外考试培训的总收入只占到我们总收入的20%左右。这些年,我们开拓了很多新的业务,如新东方的少儿英语、中学生英语、国内考试的基础英语……除了英语之外,我们还有其他语种的培训,现在这些业务发展得都非常好!”俞敏洪这样看待ETS对新东方的影响。

从2001年起,新东方就投资了大量的资金,自主研发了TOEFL和GRE的仿真试题各20套,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从美国订购了3万套试题资料。在2003年的时候,ETS迫于舆论的压力,最终同意和中国的“大百科全书”联合出版了TOFEL的考试资料,新东方发现之后,就购买了很多,所有的资料加在一起,就足够新东方的学员使用了。

其实早在1995年的时候,俞敏洪就曾经到北美ETS的总部请求会见他们的负责人,但是当时的新东方只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培训学校,而ETS这个“庞然大物”根本不把俞敏洪这个小小的校长放在眼里,所以就拒绝了他。但是,新东方当时主要做的业务就是出国考试这一块,所以他们只能使用未经授权的ETS的试题和资料。随着新东方的日益壮大,新东方向美国输送的人才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人才在考试的时候成绩越来越高,新东方终于引起了ETS的注意,也因此引发了新东方和ETS之间长达10年的版权官司。

2001年1月,新东方再次被ETS控告,原因就是俞敏洪领导的新东方出版了ETS的盗版试题,并且窃取了正版的试题,并从中获利数百万。另外,ETS的相关人员还提醒美国的众多高校谨慎对待中国留学生的申请,特别是那些在考试中成绩很好的中国留学生。就这样,新东方和ETS又对峙法庭,但是俞敏洪表示,不管怎样,ETS即使是要索赔,也不应该影响新东方的正常运营。

那一天,新东方“阴云密布”、“狂风肆虐”,学校来了很多人,但这些都不是学员和老师,而是税务局和法院的工作人员。税务局的人来检查了新东方的财务账目,法院也对此进行了查封。“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ETS说是要"证据保全",法院就是在他们这样的请求之下查封了我们从1997年1月至2001年1月的所有账目,ETS的突袭确实让我感到措手不及。当时的学校也是一片狼藉,但是我也不知道法院会怎么判,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

在2001年5月的时候,俞敏洪、王强以及徐小平来到美国的华盛顿和ETS的相关人士展开谈判。首先,俞敏洪也承认了新东方当初的行为是错误的,但是面对ETS提出的高达1500多万美元的赔偿金,他们表示是不能接受的。俞敏洪说:“的确,新东方发展非常快,但是这些年新东方的经营过程中获得的利润远远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丰厚,而1500多万美元几乎是新东方从建校以来获得的所有收入。和其他的培训机构相比,特别是和国外的机构相比,新东方在早期的时候,教学质量虽高,但是收费是非常低的,之后在不断扩张的同时,新东方也是一直施行大规模、高成本、高工资、低收费的模式。换句话说,就是新东方从1993年到2001年的全部收入加起来也没有ETS提出的赔偿金的数额高。那么,你们要的这个价格简直就是荒谬的,现在就是把中国所有的考TOFEL和GRE的学生放在一起,也赚不了1500万美元。”就这样,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到了2003年9月27日,这场版权之战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了判决,判决内容就是要求新东方立即停止他们的侵权行为,并将所有的侵权资料和书籍交给法院进行销毁。除此之外,还要求新东方立刻停止侵犯ETS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在第一时间登报致歉并向ETS赔偿经济损失等总计人民币1000余万元。

2004年4月28日,不服一审判决的新东方继续上诉到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新东方表示ETS并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们的试题具有独创性,所以要求高级人民法院撤销原来的判决。在2004年12月27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作出了终审判决,这一次的判决比一审的1000余万元少了600多万元。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俞敏洪和其他的合作伙伴等于上了一堂非常深刻的知识产权课。而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深刻地认识到了一点,就是新东方想要有长足的发展就必须有自己独创的核心技术,拥有属于自己的自主知识产权。知识产权在中国的企业发展中一直都不占据优势地位,而很多企业对保护知识产权的意识也非常薄弱。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俞敏洪觉得新东方一定要成为一个具有自主创新能力的企业,不然新东方只能够止步不前,很难有大的发展空间,更谈不上和世界上其他的培训机构竞争了。

遭遇“非典”

古语云:“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生活中很多人都善于在顺境中沾沾自喜,却忘了快乐中仍然潜伏着危机。美国前总统尼克松在《领导者》一书中的箴言引人沉思:“成功者一定要能够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眼前利害以外的事情,需要有站在高山之巅极目远眺的眼力。”为生活做足准备,或许你会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是,在如此多变的世界里,谁都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时刻做好准备,才能让生命从容不迫,时刻做好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人如此,企业亦如此。

一个企业在经营中,竞争是无处不在的,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才能让企业走得更长远。一个企业如果没有居安思危的企业精神,那么这个企业就很可能无法去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竞争。

在2003年的春天,非典,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中国人都陷入恐惧,甚至许多的公司和企业都没能够在这场灾难中盎然挺立。但是在这场危机中仍有不少公司和企业获得发展壮大,新东方就是其中的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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