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林鹿儿浑身都被雨淋透了,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在雨中行走了很久很久,却自始至终没有遇到一个人,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这是哪里?她脑中一片混沌,为什么她只身一人出现在下雨的陌生的街道上?记忆都是空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发现旁边有个小胡同,就走了进去,她走得很慢很慢,胡同深处,一卷一卷的破席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大雨里,里面好像裹了些什么东西,等她走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人,确切的说是尸体,被雨水浸泡的惨白的脚露在席子外面,同样惨白的手也扭曲着从席子里伸出来,几乎每具尸体都是这样的姿态,看不到身体和脸,只有手和脚伸到了席子外面来,那是一种可怕的恶心的白,象征着被裹在里面的不是个活人,活人没有这样毫无生机的颜色,为什么这么多的尸体在这里?
林鹿儿越看越紧张,可是越是紧张,她的脚步就越是停不下来,像是前面有个什么东西牵引着她往前走,走着走着雨好像变小了,她看见胡同的尽头有一个长长的板凳,板凳上也躺了一卷席子,只是不同的是,这里面裹着的尸体的脚是穿着鞋子的,一双崭新的红色的绣花鞋,手也是狰狞着从席子里伸出来,尸体的脸部虽然看不见,单看这双绣花鞋应该知道这是个女人,何况她的头发正长长的垂下来,乌黑发亮的一直垂到地面上去,奇怪的是,下了这么大的雨,她的头发和鞋子却一点都没有被淋湿,林鹿儿头皮一紧,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如此的恐怖,她想跑,可是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想喊,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矗在那里,身体完全僵硬掉了,就在这时,她看见席子里的尸体居然动了起来,像只茧一样,痛苦扭曲着从席子里钻了出来,碧蓝碧蓝的长袍,没有被雨肆虐过得痕迹,平整的有些不自然,头发也是一样,太黑太顺,完全失去了纯天然的感觉,假的让人恶心,想起来了,那蓝色的袍子,垂在脸上的长头发,林鹿儿见过的,她是楚人美啊!她正在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姿势向自己走来,全身的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像是被人拗断了,可她还是能走,只是走的很慢,又像是向人展示着她的痛苦,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林鹿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脑子里的的哪根弦马上就要崩断了。
就在那个女鬼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林鹿儿听见了妈妈的声音,那声音遥远又空洞,是在叫她:“鹿儿,起来吃饭了。”像是从另个世界传过来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妈妈关切的脸:“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都睡俩小时了,快起来吃晚饭了。”林鹿儿看了看天色,已经微暗了,她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心想刚才是做噩梦了,幸亏妈妈喊她吃饭,不然,在梦里楚人美大红指甲的手就要碰到她了,后果不堪设想,太可拍了,太可怕了,虽然,只是个梦,但是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以及孤身一人的无助感,都深深的敲打着此刻脆弱的心脏,让她还一时缓不过来,妈妈手里拿着一把漏勺,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没有呢,就是还没睡醒,感觉头有点沉。”林鹿儿赶紧回答。她不想让妈妈怀疑自己今天去雪尘哥哥家看恐怖电影了,她怕妈妈怪罪雪尘哥哥和杨阿姨,所以,才没有讲实话,让妈妈少生点气,偶尔撒几次善意的谎言,应该是可以的,林鹿儿想。
在她睡觉的时间里,周文欣已经做好了晚饭,手擀面。“今天杨阿姨也是做的手擀面。”林鹿儿兴致不大的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条对妈妈周文欣说。周文欣一怔说道:“这么巧?她那样只知道享福的人,还肯做这么繁琐的面食?”林鹿儿有些替杨美玲打抱不平:“妈妈,我觉得杨阿姨挺好的,你不要老是说她嘛!”“你才去了几次,就这么了解她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除了化化妆,浇浇花,还会干什么?腐败的女人。”周文欣气不过的说道。“我不是每星期都去吗?”林鹿儿小声的反驳道。“你说什么?”“好啦,吃面吧,妈妈,是你说的吃饭的时候,不许讲话的。”林鹿儿赶紧满脸笑容的叫停。然后又不等她妈妈回答,挑起一大缕的面条放到嘴里说道:“虽然杨阿姨做的面条很好吃,但是,我妈妈做的面条更好吃,又劲道又滑溜,我今晚可要吃两碗呢!”她知道这个时候,妈妈的醋意正浓,需要给她的自尊心打打气气,加加油,她才能心理平衡下来,果然,周文欣不说话了,一句“坏丫头。”又继续吃起饭来。
吃过了晚饭,母女二人做到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看的综艺节目,这档节目老少皆宜,所以是被允许的,林鹿儿被时不时的逗笑,周文欣却一副无聊的表情,林鹿儿不管什么样的电视节目,只要给她看,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她只怕的是没有电视可以看,周文欣看着女儿傻呵呵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放下手里的桃子说:“我去给你热牛奶,喝完了就去睡觉。”“谢谢妈妈。”林鹿儿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说。
牛奶很快喝完了,林鹿儿依依不舍得告别了电视,去刷牙洗脸,然后就去自己的房间躺下了,今晚的月光很亮,阴历十四还是十五?她记不清了,月光通过窗帘投进来,照着房间里,林鹿儿睡不着,睁着眼睛,她突然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月光照着,都有了奇怪的影子和轮廓,但是又被扭曲的和实物形成很大的反差,她看着看着,突然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