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着乔嬷嬷进屋的身影，轻轻呸了一声，又扭着腰离去了。
乔嬷嬷走进去，轻声道：“二小姐。”
姚琇莹搁下书卷，回头看乔嬷嬷，“我让嬷嬷做的事情办成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已经办成了。”
“嗯，辛苦乔嬷嬷了。”姚琇莹点点头。
乔嬷嬷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化作沉沉一叹，“二小姐，你现在拜了阿沅……裴先生为师，裴先生为人霁月光风，最是公正不过，你可得听她的话。”
姚琇莹心底哀叹一声，从前怎么没发觉乔嬷嬷这么唠叨？她忙说道：“我晓得的，嬷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乔嬷嬷也感觉到姚琇莹变得稳重自持了许多，心性也浑然不似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虽然这种变化让她欣慰，却也让她心疼。
转眼已是重阳节，日子过得平淡无波，可是在这种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正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重阳节前夕，乔嬷嬷去了一趟顾家。
她站在门前，抬头看着屋檐上的兽角，坚固厚实的灰墙，以及一方古朴沧桑的匾额上的两个字，“顾府”。
乔嬷嬷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回顾府了，她原就是顾家的人，跟着顾氏陪嫁到了姚家，自从顾氏过世之后，她就再没出姚府一步了，更不要说回顾府了。
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苦楚的异样感觉。
乔嬷嬷绕到后门，守着后门的是两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小伙子见到乔嬷嬷，微有诧异，上前道：“老妈妈，你来找谁？”
乔嬷嬷有些无奈，她离开顾家太久了，这两个年轻人肯定不认识自己，乔嬷嬷说道：“小兄弟，我是来找冯妈妈的，你可以把冯妈妈找来与我说话吗？”
其中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伙子显然是一副好脾性，立即就说道：“老妈妈你先在这儿等着，我现在就去帮你找冯妈妈。”
娃娃脸的小伙子飞快奔走，剩下的一个小伙子则搬来一把椅子请乔嬷嬷坐下来。
乔嬷嬷捶着小腿，慨然叹道：“老了，许久没回顾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冯妈妈才由着娃娃脸的小伙子搀扶着步履匆匆的走过来，一见到乔嬷嬷就张大眼睛，呆了许久才握住乔嬷嬷的双手，惊叫道：“老姐姐，这么多年没见了。”
乔嬷嬷苦笑道：“是有好些年没见了。”
冯妈妈拉着乔嬷嬷走进院子，又长吁短叹：“老姐姐，你怎么有空来？”
乔嬷嬷将手上的竹篮抬高了些，“这不是重阳节了吗，我来替二小姐给老爷、老夫人问安。”
“说起来，表小姐也快及笄了吧，我只在表小姐抓周礼上远远看过她一眼，粉雕玉琢的，倒是十分可爱。”冯妈妈掀开盖在竹篮上的软布，视线落在了里面的重阳糕上，她倒吸了口冷气，“我的天，这么精巧的点心，不会是表小姐做的吧？”
乔嬷嬷含笑点头，语气中不无骄傲，“是莹姐儿做的。”
“说起来，当初咱们姑娘也是会做各色点心的，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了。”冯妈妈想到了顾氏，脸上带了怅惘和悲伤，她也是看着顾氏长大的，当初顾氏去世她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走出忧伤。
乔嬷嬷不说话了，她穿过熟悉的甬道，两边影壁上雕着梅兰竹菊图样，影壁两边还有一副对联，“知足知不足，有为弗有为”，这是太祖皇帝的御笔，从前乔嬷嬷每一次见到时都忍不住心潮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