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你不情愿直说便是，干嘛使这样的手段欺负我？”
“我没有……”雪梨辩驳道。
“你没有？姚琇莹将被烫得发红的手指给她看，“难不成是我自个儿伤害自己的吗？”
雪梨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你来把地上的碎瓷片全捡起来，再拿巾子过来将地板擦干净。”
雪梨还想争辩，枫叶准备俯身替她将碎瓷片捡起来。
“枫叶，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给我梳头？”
二小姐今天怎么了？枫叶暗自揣摩，往常二小姐脾气也不好，但是从来没有拿老太太身边的婢女出气的，今儿个竟然指使雪梨做这做那。
枫叶不敢耽搁，走到姚琇莹身后，给她梳发髻。
姚琇莹的头发乌黑浓密，如最光滑的缎子，枫叶替她绾起高高的发髻，她正取过累丝嵌珠金牡丹簪在姚琇莹发髻旁边比划着。
“把我的头发打散了重新梳发髻。”
枫叶正准备将发簪插入姚琇莹的发髻间，姚琇莹忽然开口说道。
枫叶愣了一下，“小姐，可是这个发髻不好看吗？”二小姐一向最喜欢她梳的发髻了。
姚琇莹用指甲挑了一点海棠粉在手心抹匀，抹在了脸上，她的脸原来是煞白的，抹了海棠粉才显得脸色红润了些。
姚琇莹看着镜子中高高堆起的发髻，她想到前世里，姚琇茹跟自己说她偷偷打听到沈皓楠喜欢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为了讨好沈皓楠，姚琇莹便往华丽里打扮。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傻，分明才是豆蔻年纪，却一个劲学那些浓妆艳抹，恐怕在京城里，人人提及姚家二小姐，都会想起戏台子上优孟衣冠的戏子吧。
“给我换成垂挂髻，也不必用这些个簪子钗子了，就用那绿松石的珠花我看就很好。”姚琇莹徐徐说道。
枫叶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将姚琇莹头发打散了，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将珠花别在姚琇莹的发髻间，问道：“小姐，你看这样可以吗？”
姚琇莹点点头，“就这样吧。”她走到金丝楠木的镂花衣柜前，打开柜门，才发现自己的所有衣裳都是鲜艳逼人的颜色，无不精致繁复。
继母从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苛待她的。
“小姐，奴婢瞧着这件很衬您的肤色。”
枫叶挑出大红刻丝牡丹百蝶穿花的综群出来。
她刚犯了错，穿这般艳丽走到祖母面前去，想想也觉得不合适。姚琇莹在衣柜中扫视了一眼，放眼望过去，几乎没有素淡一点的衣服。
姚琇莹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前些日子绣娘送来新裁制的衣服吧？”
“是，可是小姐您说那颜色太寡淡了，奴婢就把衣服收起来了。”
“去找出来。”
不容置疑的口吻。
枫叶忙去翻出那套衣裙，她不无担忧道：“小姐，您穿得未免太简单了些。”
姚琇莹已经换上了衣裙，白底墨绿色竹叶刺绣的褙子，下面是天水碧的素面罗裙，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眼通透。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片刻，才说道：“走吧。”
雪梨正坐在屏风外面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在喝茶，另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擦着地板上的茶水。
见姚琇莹出来，雪梨将茶杯搁在案几上，“既然二小姐收拾好了，那就赶快跟奴婢走吧。”
姚琇莹瞥了跪在地上的海棠一眼，忽然就笑了，“我竟然不知道你竟然能使唤起我身边的丫鬟来。”
海棠垂着脑袋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姚琇莹神色冷淡的说道：“既然你愿意听雪梨的使唤，那么就继续在这儿擦地板吧，擦完再去院子里将的枯草枯叶捡了，不捡干净晚上不准睡觉。”
海棠愕然抬头，正值深秋，草木衰败，最近风又大，树叶止不住的掉，何时才能捡完？
姚琇莹带着枫叶到了姚老夫人的院子，雪梨挑了帘幕进去通传。姚琇莹就站在庑廊下，冷风直灌入她的袖子里。
“老夫人也真是的，把咱们小姐撂在外面这么久。”枫叶嘟哝了一句。
雪梨挑了帘出来，“老夫人请二小姐进去。”
姚琇莹甫一进去，就有一个青花瓷的小碗朝她掷过来，正好落在了她的脚下，她的裙摆立时就被茶水打湿了，茶叶还挂在她的裙子上。
“孽障，你还有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