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是一场闹剧。
崔胜元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听说苏琛琛有了别人的孩子,竟顾不得其他,连夜匆匆赶到医院。
她到时,杨意如将将醒过来。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心里一阵心疼,将自己的儿子拉倒一旁,见崔胜元依旧呆呆的,不禁怒火中烧。
她转头,看向苏明成和杨意如,脸上划过一丝讽刺的笑意:“难怪呢,当初苏家巴巴的给你们的好女儿找归宿,找到我崔家来了,却原来,苏琛琛早就跟别人暗度陈仓了,偏偏要我们崔家来背着个黑锅,若不是胜元念着她的好,没有碰她,指不定这个野种就要姓崔了,到底是别人不要的,扔到我们家里来了,真当我崔家是好欺负的么,这有了婚约还同别人勾勾搭搭,若是真嫁进崔家可还有好?我看这个婚约,就此作罢的好,你们苏家的大小小姐,我们崔家可消受不起。”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的琛琛清清白白,容不得你这样说。”
“清清白白?呵,真是笑话,连孩子都有了,还清白么,不管怎么说,这个清白的苏大小姐,我们崔家是要不起了,另请高明吧。”崔胜元的母亲一声冷笑,说的杨意如哑口无言,只是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捶着胸口。
崔胜元的母亲一把拉过崔胜元,恨铁不成钢的捶了他一下:“喜欢什么人不好,喜欢这种人,走,跟我回家。”说完不待崔胜元的反应,将人一把拽走。
封云漪咬咬唇,低着头,在江少臣旁边坐下,只做没有看见苏家的难堪,没有看见苏锦添的难堪。
江少臣唇角微挑,带着几分冷色,这便就难堪了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苏明成脸色阴沉,看着杨意如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怒意翻腾,一声轻呵:“哭什么哭,看你教的女儿,把女儿教成了这个样子,没得被你连累了,你还好意思哭?”
杨意如惊愕的抬眼看着他:“我教的女儿?从小到大究竟是谁在宠着她,你竟然说是我连累了她,你以为我想看着琛琛变成这样么,若是当初苏浅浅没有回来,这一切的切都不会发生,若是当初你没有偷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苏浅浅这个人了,所有的,就全部都是琛琛的了,你凭什么怪我。”
说道此处,杨意如恨恨的咬牙,看着苏明成的目光都带着森然的恨意。
苏明成咬牙:“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苏浅浅这个人。”
“呵……”一声冷笑自江少臣的唇边溢出,他霍地站起身来,走到苏明成的跟前,低下头,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
他轻声道:“你错了,若是没有浅浅的出生,那个女人的女儿如何以苏家嫡女的身份活着呢,苏先生如何履行对一个死人的承诺呢,所以,你错了,只有浅浅的出生,那个女人的女儿才能名正言顺的霸占苏家嫡女的身份,才能享受着浅浅所该享受的一切,所以啊,你应该感谢浅浅的出生,给了你一个李代桃僵的机会。”
江少臣微微笑着,却是笑的有些残酷,他的声音轻轻的,但是却叫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代桃僵?
苏明成神色一僵,因着江少臣的话,周身登时一凉,他有些结巴:“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杨意如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江少臣,唇角噏动:“你,你什么意思?什么李代桃僵?”
苏锦添亦是一脸惊惶,死死的看着江少臣。
江少臣慢慢的踱回椅子旁,拂了拂衣角,慢慢的在椅子上坐好,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看着我做什么,怎么回事,你们去问问当事人不就知道了,毕竟,二十多年前换了孩子的又不是我。”
江少臣的目光落在苏明成的身上,笑的有些残忍:“我说的对吧,苏先生。”
被点了名的苏明成冷汗直流,他不知道江少臣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但是,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江少臣可能只是看不惯他这样说苏浅浅,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只要自己不承认,他就没有办法逼迫自己,自己一定不能承认,认下来自己便什么都完了。想到这里,苏明成微微有了底气,挺直腰杆,厉声喝道:“真是胡说八道,在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浅浅是我的女儿,便是说了几句,江总觉得不堪入耳,不听便是了,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是想分离我苏家么?”
江少臣听苏明成一本正经的说着话,又是一声嗤笑,摇摇头:“非得让我把证据拿出来么?我本来是不想那这件事闹大的,即便浅浅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亦没有什么的,我能给的,必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一个苏家嫡女的身份又算的了什么,我不过是看不过你们这样对浅浅的态度罢了,浅浅做错了什么,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江少臣冰冷如刀的目光扫向苏明成,语气微凉,透着寒意:“楚清秋,苏先生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就不用我多赘述了吧,苏先生也应当记得苏未这个人吧,说起来,苏夫人也认识呢,这个人可是当初杨先生嫁女时的陪嫁呢。”
“江少臣,你不要胡说,没有的事,你闭嘴。”听到楚清秋这个名字时,苏明成一下子就慌了神,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没了。
“你闭嘴,江总请你接着说,我要听。”杨意如厉声喝着苏明成,抬头,双目直直的看着江少臣,双手却是紧握成拳。
江少臣眉头微挑,看向杨意如,却是带着微微的讽刺与怜悯。
“苏夫人给情敌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非打即骂,不闻不问,也是世间少有的了。”江少臣一开口,便字字诛心。
“不过,这却也不能怪你,毕竟,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当初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着实的惊讶了一把呢,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苏先生的胆子还真是大啊,竟然将这件事交给了曾经的杨先生的部下,苏夫人难道就不奇怪么,明明大有前途,却急流勇退,为的是什么呢,要么是受了什么好处,要么就是受了什么威胁,我所调查到的,苏未的妻子一直未曾怀孕,身体也一直不好,正是需要大量的钱来求医问药呢。”
“关系到苏家财产这一问题我便就不说了,毕竟苏先生的私房钱也不是我关心的。我所关心的只有浅浅罢了,若不是二位在我面前这般的说着浅浅,这个秘密,我怕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呢。”
“你胡说,你根本就没有证据,都是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苏明成语气有些过激,站起身来,指着江少臣大声说道。
“苏先生是笃定我没有证据么,真是不巧,有些事情一旦出现端倪,顺着留下的蛛丝马迹去找,偏偏叫我找到了。”
“浅浅的养父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记日记,有关于浅浅的,全部的日记,都被他记录了下来,包括苏先生给他邮寄的每一笔钱,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在那本日记中。最后的一次日记是在他们出车祸的那一天,也就是那一天,苏先生通知浅浅的养父来临城将浅浅接回去,可是浅浅才是苏家真正的嫡女,怎么轻易的又回到乌镇呢,已经二十年了,大抵是浅浅的养父心里过意不去,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所以,才决定到临城找苏先生交涉一番,却没想到,在路上,竟出了意外。”
江少臣将意外两个字咬的颇重,他看了看苏明成继续道:“浅浅没了家,遭你们百般算计,直到最后,失踪了,我在那段时间,是一直在乌镇的,就是那段日子里,我收到了一封写给浅浅的信。信里的内容是有关于浅浅的身世的,是浅浅的养父在很久之前写的,却因浅浅失踪,这封信辗转回到乌镇,不巧,被我看见了,所以,我不管事情真假如何,只要是有关于浅浅的,我势必会清查到底。”
“真相如何,当年又如何,没有人比苏先生更清楚,事实上,苏夫人若是不信,还有更直观的办法,亲子鉴定,苏琛琛到底是谁的女儿,自是一目了然。”江少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堆坐在一旁的苏明成,眼里划过一丝鄙夷:“毕竟是自己最心爱的人生的孩子,如何会不百般宠爱,百般心疼呢。”
杨意如只觉得眼前一黑,将将晕倒过去,苏锦添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了,杨意如指着苏明成,目光之中充满憎恨,她咬着牙:“锦添,给我去找医生来,我要做亲子鉴定。”
苏明成猛地抬头:“你疯了,江少臣是在为苏浅浅打抱不平,胡乱编排的故事罢了,你还真的信了不成?”
“疯了的是你,苏明成,今天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亲子鉴定我做定了,若是琛琛真的不是我的女儿,苏明成,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说完借着苏锦添的手站起身来,咬牙道:“去找医生来,快去。”
苏锦添实在是看不下去父母之间的这场闹剧,很想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自己母亲受的委屈,心头便是一阵苦涩,当下便联系医生,采了血,做了亲子鉴定。
当然,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是分外煎熬的。
期间顾成安出来告知了众人一声里面的情况。
苏浅浅头部受到创伤,但是伤的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她的右手,为了阻挡苏琛琛砸向头部的花瓶,右手受了很大的撞击,甚至被划了一个深深的伤口,深可见骨,缝了好多针,手臂上,以后可能会留疤了。
至于苏琛琛,血是止住了,也没有什么危险了,很快就能出来了。
杨意如闻言,面上情绪无波,眼中也没有一丝神彩。
直到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
杨意如的眼睛动了动,结果显示,杨意如同苏琛琛没有血缘关系,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是苏浅浅。
也就是说,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她最厌恶的情敌的女儿,而她自己的女儿,却受苦受难二十多年,即便回到自己的身边,却是遭她的亲生母亲百般刁难,千般算计。
杨意如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