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萧崇静立在香满楼前半响,刚想进去时却被林缓拽住了衣角,他疑惑不解地看向她,却见她原地转了一圈,笑脸吟吟地问道:“我穿这身怎么样?看得出我是女的吗?”萧崇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林缓,右手扶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别怕,就你这身材,他们分辨不出你是女子的。”
林缓的笑容戛然而止,她挺了挺胸不满地说道:“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玲珑有致的身材怎么就看不出是女子了?唉,你别走,等等我呀!”眼见萧崇进了香满楼,她急忙追了上去。
萧崇刚踏进香满楼内,便有一位穿着红衣,体态略显丰满的中年妇女迎了上来,她便是这香满楼中的老鸨,人人称她为红姨,此刻的她双眼放着光芒,一副和萧崇十分熟络的样子谄笑道:“哟!这位公子已经许久不曾来了,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想着您呢!”林缓刚跑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轻轻拽了拽萧崇的衣角,咬牙道:“没想到你还是这里的常客啊!真是好样的。”萧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笑容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无奈。
红姨这时又看向了一旁的林缓,突然将手中的丝绢轻轻地甩到她的跟前,笑容满面地说道:“哟,还有这位公子也是好久没来了,今儿可得玩尽兴喽!”
林缓汗颜,这红姨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自己可从来没来过这儿好吗?她也终于明白刚才萧崇那抹笑容中夹杂的含义了,她用余光瞄了萧崇一眼,发现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知道萧崇这是在嘲笑自己呢!
两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林缓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哥俩此次是慕名而来的,素闻你们这儿的小桃姑娘美艳动人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可谓是有着西施之貌文君之才呀,所以我们哥俩就是想见上小桃姑娘一面。”
红姨面露难色地说道:“小桃姑娘今日不方便见客。”
今日不方便?“那明日呢?”林缓问道。
“明日也不方便。”红姨立马回道。
明日也不方便?“那后日……后天呢?”林缓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后天也不方便。哎呀!老实和你们说吧,我们小桃姑娘这些日子都不见客。”
“这是为何?”林缓不解问道,难道这生意来了都不要了?
“身子不爽。”红姨淡定回道。
“我们只是想同小桃姑娘聊聊天而已,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哎哟喂,您来这里只为聊天?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哟!”红姨顿时大声笑起来。
“哐当”一声,萧崇扔出了两枚五十两的银锭在桌上,他冷冷说道:“这些银子换与小桃姑娘一叙不为过吧!”
红姨看到那银锭时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笑得合不拢嘴:“不为过不为过,两位公子且等着,我这就去安排安排。”说完拿着银锭高兴地走开了。
“吖,银子被拿走了,万一她不安排怎么办?你是土豪你也不能这样花钱呀!足足一百两耶!”林缓抱怨道。
萧崇轻轻笑着,敲着桌子一字一句道:“西施之貌文君之才?你是从哪里学的这夸人的本事,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林缓瞬间得意起来,眨巴着眼睛说道:“厉害吧!我这是自学成才,你是羡慕不来的。唉对了,那红姨说小桃姑娘身子不爽,难不成她是生病了?”
萧崇看着她眨巴着眼睛的侨模样,神情严肃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有心思见人吗?”他这句话把林缓问懵了,她可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萧崇所问并非没有道理,皇权斗争何等激烈何等残酷,就算你不与人争,也不代表别人就会放过你,可能一个不小心便会满盘皆输,想到这些林缓的心突然有些隐隐不安。
自己竟然如此在意萧崇了?意识到自己对萧崇的担心,林缓有些手足无措,于是讪笑道:“哎呀,你不会的,祸害遗千年嘛……”她的话还未讲完,就看到萧崇的脸变得和千年寒冰一样冰冷,她急忙住了嘴,两人就这样沉默着没有言语。
隔了好一会儿,红姨才返回来,她笑得极其谄媚:“两位公子请吧!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小桃姑娘在房中等着呢!”听到这话,林缓和萧崇纷纷起身……
——萧祁府邸
大厅之中,萧祁与裴俊二人面对面坐着,萧祁轻轻抿了口茶后,对着裴俊说道:“令公子之事的确令人唏嘘不已,但还请裴将军保重身体,切勿伤心过度,我相信凶手很快便会被抓住的,到时候肯定能还令公子一个公道的。”
裴俊叹了口气,悲痛地说道:“想我裴俊征战沙场立功无数,也算是风光无限了,没想到到最后却护不住自己的儿子,让他死于非命,若是不能将凶手擒拿归案报仇雪恨,怎慰我儿在天之灵啊!”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裴将军节哀顺变吧!”萧祁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冰冷,与他所说之话形成鲜明的对比,然而只顾着伤心的裴俊自然没有发现他嘴角擒着的诡笑,随后他又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令公子这些日子与赵国公之子赵子诚走得很近,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矛盾,你说此事会不会与赵子诚有关系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裴俊像是受到点拨一样,忙忙点头说道:“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个赵子诚尽不干正事,说不定此事真的与他有关系,我得告诉慕容晟去,让他好好查查,若是真的与赵子诚有关,我定叫他给我儿偿命不可。”说罢他辞别萧祁匆匆离去。
裴俊走后,萧祁的嘴角扬起了轻蔑的笑容,裴俊这老家伙果然是有勇无谋,做事不经脑子,不过这样最好,事情已经沿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这时从偏厅里走出来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男子,他看着萧祁满脸疑惑地说道:“主人,属下不明白。”
萧祁把弄着手中的玉戒指,随后嗤笑道:“哼,裴俊这老家伙早已经是蠢蠢欲动了,我若是不想个法子治着他,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该效忠于谁呢!”他瞥了黑衣男子一眼问道:“影子,这下子你该明白了吧!”
被唤为影子的黑衣男子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即附和道:“主人您这招可真是高明。”
萧祁冷哼一声,看着瞬息万变的天空冷冷说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变换的便是人心,但是最易操控的也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