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陆正庭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对陆紫清不敬,却敢训斥陆思瑾,冲着他恼怒道:“孽障!你非要扰的家宅不宁么?在你母亲灵位前胡闹,你是想叫她不得安生吗!”
陆紫清上前一步道:“父亲这话,倒像是在指桑骂槐呢,您这是在训斥哥哥,还是在训斥本宫?”
陆正庭拱手道:“臣不敢冒犯娘娘,但请娘娘顾及往昔情分,不要再叫陆府难堪了。”
陆紫清却没打算就此揭过,淡声道:“这事情,本宫必要查个彻彻底底,兄长方才也说了,确实在母亲尸身上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本宫此时若不管不问,才是真正的不孝!”
在场围观的众人,看着陆正庭的目光都有些意味不明,如此遮遮掩掩,莫不是这中间真有什么事情不成?
陆氏的族长是个好脸面的人,见事情闹大了,只好道:“既然皇后娘娘要查,那便查吧,二弟媳,莫叫外人笑话了我们陆氏,丢了祖宗的脸面!”
陆老夫人面色灰败,陆氏的族长是陆氏长房辈分最高的人,就连陆老夫人都不能违逆他的意思,如今族长发了话,就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旁边的顾氏不由紧张道:“母亲!”
陆老夫人知道她的意思,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虽与二人无关,但两人下在林氏身上的药,却是无可辩驳的,看着陆思瑾的样子,怕已经查出什么端倪来了。陆老夫人哪里还顾及的上顾氏,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自保。
忤作被请了进来,朝着陆紫清行过礼后,就躬身道:“草民之前曾为陆夫人查验过尸身,陆夫人确是死于大火无疑,但死前却有中毒的迹象。”
“你胡说些什么!”顾氏立时慌了神,大声道:“是不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才叫你来此胡乱攀咬!”
陆老夫人暗恨顾氏是个沉不住气的草包,陆正庭也阴沉着脸色瞪着她。只提到中毒,顾氏的反应就这么大,这件事若与她无关,在场的人都是不信的。
“看来,这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族长,您是长辈,您看呢?”陆紫清虽恨顾氏,却没有如同疯妇一般冲上去,周身气势陡增,淡淡的看着陆氏族长。
族长老脸一肃,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怕是不审问清楚,陆氏也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
“皇后娘娘放心,草民定会审问清楚。”说完,便转头问道:“你说陆林氏死前曾中了毒,可有什么依据?”
忤作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回道:“这……草民没什么证据,但只要是懂得些医术的人,给陆夫人查看一番,便能发现了。草民一直都在府衙中当差,断不敢做假证的。”
陆紫清道:“这好办,本宫出宫,恰巧有太医随行,族长若是怀疑,这忤作是兄长找来做假证的,就让太医跟着验一验,虽是扰了母亲的亡灵,也总比叫母亲枉死的好。”
族长哪里敢真的在这里开棺验尸?忙道:“不用,不用,瑾哥儿的品性,没什么可怀疑的。来人,去将陆大夫人院中的丫鬟婆子都叫过来。”
“是。”
族长见灵堂外站着的众人,不免有些难堪,看着陆紫清道:“这事情想要审问清楚,怕是还要费一些功夫,皇后娘娘……您看,是不是先叫贵人们去偏厅休息?”
陆紫清点头道“也好,陈姑姑,你去安排。”
灵堂内一时间清净了下来,陆紫清被司梅护着站在了一边,没多久,所有伺候林氏的人都被传了过来,陆紫清看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族长,您是长辈,本宫敬重您,但本宫有些话,也是要说在前面的。今日,这事若没个结果,本宫就要去请皇上裁决了。”
陆氏族长沉着脸道:“皇后娘娘放心,草民定会给娘娘一个交代。”
族长对着众丫鬟厉声问道:“老夫给你们一个机会,大夫人中毒的事情,都有谁知情,现在说出来,老夫还能留你们一命!”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谁都没有出声。
陆老族长怒道:“蠢笨的奴才!还要老夫用刑不成!”
“族长老爷饶命,不是奴婢们做的!”
陆紫清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道:“且慢!本宫想亲自问一问,不知族长可准许?”
“自然是按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来。”
陆紫清这才微微笑了一下,对着正跪在下面的孙嬷嬷道:“孙嬷嬷,本宫有许久没见到你了。”
孙嬷嬷双眼含泪的看向陆紫清,痛声道:“皇后娘娘,是奴婢对不起娘娘,奴婢没有照看好夫人,都是奴婢的错,等娘娘查清是谁害了夫人,奴婢就下去照顾夫人!”
陆紫清忙叫司竹过去扶了孙嬷嬷起来,轻声劝道:“本宫明白,这件事情与孙嬷嬷无关,孙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本宫信得过你。本宫想要问你,母亲所有的贴身事物,可都是孙嬷嬷一手操持的?”
“是,那些奴婢们粗手粗脚的,奴婢不放心,夫人起床更衣,梳妆打扮,包括饭食,都是奴婢一手打理的,按说是不该有什么问题的,都是奴婢粗心了,对不起夫人多年来的信任。”
陆紫清想了想,吩咐道:“司竹,你去将太医请进来。”
“是。”
所有人都不知道陆紫清是什么意思,陆老夫人和顾氏更是捏了把汗,生怕陆紫清查出个什么来。
太医来后,陆紫清便道:“有劳太医为孙嬷嬷仔细看一看,孙嬷嬷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太医领命,上前给孙嬷嬷诊治,看了半饷,只皱了皱眉头,又从匣子中拿出一根银针来,刺进孙嬷嬷的虎口中,再度拿出来时,果见上面沾着青灰之色。太医惊道:“回禀皇后娘娘,孙嬷嬷这是中毒之兆,这毒阴狠,虽不会要了人的性命,但却会叫人变得痴傻。中毒不深时,从脉象上看,是诊不出什么的,只会比常人稍稍弱一些,臣之前曾有幸见过此等征兆,这才能诊出来,若换做旁的医者,是断不会发现端倪的。”